霍平昌“叛国”的消息,几乎是在一日之内迅速传遍大街小巷。
唯一的消息来源就是那张不知从何而来的画像。
画像上,赫连昌穿的是北羌服饰,可那张脸却完完全全是中原人的脸。
霍平昌“殉国”前是军中副将,到如今还记得他长什么模样的人不少。
朝中大臣更是吵得不可开交。
一方人认为仅凭一张画像不能说明什么,也有可能是栽赃陷害。
另一方人咬定画像之人就是霍平昌,并翻出当年疾风谷一战的种种疑点。
但认为霍家出了“叛徒”的却是越来越多。
所谓的“叛徒”自然是最光明正大理由,但背后,不少势力思忖着,这是一个将霍衍拉下水的绝佳机会。
这十年来,霍衍几乎是西北大军的主心骨,牢牢握着手中的兵权。
多少人想分这杯羹,可霍衍是块极难啃的硬骨头。
他不与世家为伍,也不结交其他阵营。
甚至这十年来,和太子明面上的关系都淡了许多。
而这半年来,元昭回京后,不少人眼见霍衍与元成元昭的关系又近了些。
这如何能行?
他们强强结合,日后元成登基,霍家又会再度势大。
这是其他世家和势力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现在只要咬定霍家叛国,那霍衍这大将军自然也就当不成了。
不仅这个位置若是空出来,多少人得抢破头!
更紧要的是,大将军的位置一旦空出,军中势力必然大变。
这可是一个绝佳收拢军中势力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送上门来,整个京城都是各怀心思。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淑贵妃。
她在临华殿一连放出去不少消息,积极联络各处朝臣。
沉郁已久的脸上也有了笑意,“真是好啊!真是好啊!”
她手中拿着一支金钗,坐在镜前往头上试戴,幽幽道,
“若是这次能把霍衍扳倒,让恒儿趁机顶上大将军的位置,这样不仅元成的势力会大受打击,恒儿也会有翻身的机会!”
赵嬷嬷在她身后给她梳妆,笑得脸上褶子堆在一起,“娘娘必定是心想事成。”
“不过娘娘觉得,那幅画像是谁放出来的?”
淑贵妃放下金钗,又拿起一串东珠,“不管是谁,都是和我们站在一条线上的人。”
赵嬷嬷闻言点头,“那娘娘可考虑先前……南边的提议?”
淑贵妃挑挑眉,不置可否,“再说吧。”
说到这,她不由得叹了口气,“现在就是恒儿是个不省心的。”
赵嬷嬷理解她的意思,开解道,“娘娘也莫怪王爷,陛下膝下子嗣稀薄,和王爷年岁相近的就只有太子和昭和公主,王爷心中有些姐弟情深也是正常的。”
“再说了,现在陛下不就是看王爷还常和公主来往,才更加信任王爷吗?”
“想必娘娘为王爷操心的这些,王爷自己心里定是有数的。”
……
哪怕提前有心理准备,元成和霍衍也根本没料到事情会如此突然。
朝上一团混乱,宣帝下令让大理寺联合几部彻查此事,并召霍衍“回京”。
眼下各路探子出动,霍衍更不适合在京城露面。
没来得及回一趟公主府,他就被元成派人匆匆送出城,制造他在往京城赶回的假象。
霍衍只能让元成代为转达,让元昭一切小心,不必挂怀。
公主府虽未受波及,可几个孩子都察觉到气氛的异样。
这几日,他们都不用去听课了。
元昭更是让他们不要随意出门。
好在元南安和元宣还病着,本就在家养伤倒也没什么。
元祁玉第一个觉出不对劲来。
他连着好几日没见到爹爹了,娘亲也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日夜间,元昭吩咐了马房备辆普通马车,乔装打扮一番准备低调去趟霍府。
霍家已经闭门谢客三日,现在人心惶惶,根本不知道霍家人如何。
霍衍不在,元昭想去看看乔氏和霍正则。
她没走霍府正门,在偏门通知了门房。
听说是公主过来,门房进去禀报后出来迎了元昭进去。
整个霍府的氛围比她上回来更压抑沉闷。
小厮带着路,路上偶尔遇到几个侍女丫头,要么是低着头,要么是凑在一起低声议论些什么。
“二夫人在诵经,说直接带殿下过去。”
元昭点点头,到了地方才发现小厮带她来的是霍家的祠堂。
乔氏就跪在那,挺直着单薄的脊背。
元昭摆摆手,示意周围人在外头等着。
她轻步上前,注意到前面摆放的牌位。
比她上次来的时候缺了一块。
她眼神微微扫过,霍衍的父亲母亲都在,缺的那块是……霍平昌的牌位。
元昭没说话,她点了香供奉上,乔氏闭着眼,从始至终没有说话也没有睁眼。
她上完香,这才看到,上次来时乔氏不过双鬓斑白,现在已经满头白发。
元昭听着外头飒飒的夜风,沉默半晌才道,“二夫人,那画的真伪尚未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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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氏摇了摇头,她睁开眼,眼神里都是空洞。
“殿下那日来,是想看那赫连二公子和正则的模样吧。”
元昭站在她身后,轻“嗯”一声,明白乔氏都已经知道了。
”当时本宫觉得,或许只是巧合……“
乔氏还保持着直挺挺跪着的姿势,苦笑一声,“第一眼看到那赫连二公子时,我也以为是巧合。”
“可天下哪有那么多巧合呢?”她长长叹了口气。
元昭闭了闭眼。
现在,最坏的结果发生了。
“殿下,”她缓慢开口,“不瞒您说,这么多年来我一个老寡妇在这霍府,并不觉得我过得不好。”
“我与平昌,虽是父母之命,可婚后,他待我是极好的……”
她的眼里倒映着祠堂上方的烛火,流露出些许怀念。
“他同我讲他的理想抱负,也与我一同憧憬未来……”她的语气始终保持着平静,“我曾经觉得,这样相伴到白头,也是极好的。”
“当年大哥和他……”她顿了顿,盯着霍衍父亲的牌位,又垂下眸重新道,“当年大哥战死,我还怀着正则。人人都说霍家自此败落……娘家人劝我回去,或者改嫁……”
“我不愿意,我想留在这。”
“这霍府,于他人而言是坟墓。于我而言,是我和平昌所有的回忆。”
“我就是靠着这些回忆,支撑着我活到现在的。”
喜欢偷听心声后,一家炮灰都成了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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