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雨泽自小没有母亲,他是被父亲一手带大的。
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他都和父亲生活在这栋房子里。
他自以为对这房子的结构了如指掌,直到颜臻走进了书房,将第五排书架背后的按钮按下去的时候,露出一扇镶嵌在地上的移动门时,他几乎震惊得合不拢嘴。
颜臻推开了门,里面是一条黑漆漆的小楼梯。
或许是因为地下室久不见阳光的缘故,不断往外涌动的空气中全都是发霉的味道,随着门打开,里面传来一声很轻微的铁链之声,紧接着一道女人沙哑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你还没死?”
“啊!”房雨泽的女朋友被这声音吓得尖叫出声,惊恐地躲在房雨泽背后,哆哆嗦嗦地对颜臻说:“就是这声音,我晚上听见的就是这声音。”
灵体是不会直接开口说话的。
梁远舟的一颗心悬了起来,忙冲身后的两个小警员使了个眼色,他们瞬间意会,掏出了麻醉枪,打开手电筒,毫不犹豫地就往地下室里走。
地下室里漆黑一片。
穿着灰色睡裙的女人蜷缩在角落里,两道强光照射进来,她吓得立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有陌生的气息不断涌进来。
女人脸上表情有些惊恐,她缩在角落不敢看向门口直到那柔软的声音传来,“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从今以后你自由了!那个关你的男人,已经死了!”
“死,死了?”
女人把捂住眼睛的手拿下来,转头看着屋子里的几个人,一言不发。
颜臻对梁远舟说:“先把人带上去吧!”
房雨泽和他的女朋友就守在书房里,心里虽然很害怕,可作为房主的他们同样也很好奇,住在地下室的女人究竟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关在地下室里?”梁远舟迫不及待地审问:“你和这栋房子的前主人是什么关系?”
“我叫舒兰,是房岐山抢来的女人,他想逼我嫁给他,我不同意,他就把我关在了地下室里,还逼着我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
说到这儿,舒兰抬起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地下室里暗无天日,我已经不记得被他关了多少年了,我无数次想过逃走,却是一定都没有成功”
梁远舟问:“那你还记得,你是哪一年被他关起来的吗?”
舒兰认真回忆了下,说:“大概是九几年末吧!时间过去太长了,我不太记得。”
九几年
梁远舟说:“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
“二十几年”舒兰脸上的神情已经麻木,她突然想起来,“对了,我当初生下来的那个孩子,还活着吗?”
她记得是个男孩儿,生下来的时候八斤多呢!
可折磨人了。
“当年房岐山企图用孩子来拴住我,把我从地下室放出来坐月子,而我只想利用那孩子逃走,可他总能将我的计划打破,次数多了之后,他嫌麻烦,就又把我关在了地下室,也不让我和孩子见面”
提到孩子的时候,舒兰麻木的脸上有了几分动容。
“雨泽?”女孩儿扯了扯房雨泽的袖子,小声说:“这么说来,她有可能是你妈妈啊!”
然而这句话却像是触怒了他似的,房雨泽突然冲着自己女朋友发火:“我没有妈,我爸对我说过,我妈把我生下来之后就死了,这个女人绝对不是我妈。”
他双眼阴狠,冷盯着舒兰。
看着她身上原本白色的睡衣已经变成了灰色,头发也跟鸡窝一样凌乱,那张面容憔悴不堪,张口就开始指控父亲的种种罪行。
“我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房雨泽气呼呼站到女人面前,纠正她说:“我爸是个善良的人,就算是路边的猫狗落了难,他都会伸出援手,他爱心泛滥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地关着你?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他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你爸?”舒兰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她满眼激动望着眼前对她目眦欲裂的孩子,笑了起来:“儿子,你就是我的儿子,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她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起来,想伸手抱一抱自己的儿子,却被房雨泽嫌弃推开:“你别碰我,简直臭死了!”
说完他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对梁远舟说:“梁队,麻烦你把这女人带走,我这地板都给我弄脏了!”
“对不起,是妈妈不好。”
舒兰见儿子对自己满眼嫌弃,忙蹲下身把地上的灰尘都擦干净,边擦她的眼泪边掉,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她像是终于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对梁远舟说:“还请梁队带我走吧!你们应该还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别耽误了!”
说着她就往门外走,生怕自己多留一会儿,就碍了儿子的眼。
看着她委屈的模样有些不忍心,对房雨泽说:“她是你妈,就算她没养过你,但她生了你,给了你生命,现在”
她几乎是命令的语气说:“请你带个路,送你妈妈先去洗个澡,换身儿衣服,有什么话的等会儿再说。”
房雨泽倒是不敢忤逆颜臻。
他也不蠢,知道像颜臻这样的世外高人可得罪不起,指不定哪天就被她们报复。
房雨泽望着自己的女朋友,请求道:“小颖,你是女生,麻烦你带我妈去洗个澡吧?”
“我吗?”小颖诧异指着自己的脸,看见自己男朋友点头确认之后,她立马就垮了脸:“我不要,她又不是我的妈妈,没生我没养我的,我为什么要对她好啊?该对她好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我这不是男人,性别悬殊,不方便吗?”房雨泽哄着自己的媳妇儿,说:“这颜大师都发话了,洗个澡而已,辛苦你一下了!我回头就给你买包。”
一听说买包,小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激动缠着房雨泽说:“这可是你说的?我看上的那款包可是很贵的,你到时候别舍不得花钱。”
“怎么会呢?”房雨泽宠溺捏了捏女孩儿的小脸儿,说:“只要是给你花的,再多钱我都愿意,现在去给我妈洗个澡吧!这么多人还看着呢!你不会拒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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