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漫,浩浩渺渺,起伏不断,无边无际。
远处两个黑影缓慢移动,待走到近处看,原来是两头骆驼,上载二人,其中一位是老者,满头银发,长须飘逸,肥圆的脸颊,加之一桶大肚腩,就好似弥勒佛,一副喜乐的表情,但已是风尘仆仆,难掩满脸倦容,似是已奔波吃苦多日。
另一头骆驼上坐一十七八岁少年,虎头虎脑,鼻直口方,此时已然昏昏将睡,摇摇欲坠,显然已是疲惫至极,难以支撑。
老者喝停骆驼,翻身下来,把少年抱至自己所在骆驼上,将包裹搭在少年所骑骆驼上,骑上骆驼后,将少年斜靠在自己怀里,喝起骆驼,又重新起步前行。
老者拿出水壶,拔开壶口,“少公子,来喝口水,务必要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能睡去,否则就险矣。”
少年嘴唇干裂,强打精神,看到水壶,如获至宝,仰起头来,一口气喝下半壶,老者看此状,连忙喝住,“少公子,快快止住,这是我们最后一壶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饮用,否则就只怕我们......”
老者不忍将眼前的困境说的凶险可怕,可即使如此,少年也听出弦外之意,不禁放声大哭,”尉迟师傅,那该如何是好?我们会不会渴死在此处?我不想死啊...”
老者厉声喝道:“少公子,老夫一再教诲你,处事应沉着应对,切不可自乱阵脚,方能成大事。唉,你可曾听进去否?”
少年止住哭声,不再言语,老者心中默念,毕竟还是个孩子,自幼娇生惯养,还从未吃过如此严酷的苦头,便宽慰少年,“少公子,我们已经行十日之久,如不出意外这一两日即可走出这沙漠。”
少年闻听此言,喜不自禁的欢快起来,“尉迟师傅,你可算计准了?那我们很快就要脱离苦海了?
老者颔首嘻嘻笑道:“千真万确,我何曾妄言过?不过,愈是此时,我们愈应谨慎行事,沙漠中,瞬息间即可千变万化,凶险多端,还需少公子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少年连连称是。
老者这才厉声催促骆驼快步强前行,毕竟是行走多日,骆驼也是困乏,脚力大不如前几日,纵使极力喝声,骆驼也不见明显加快,望着天际边那团阴云,老者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行进约个把钟,忽闻少年惊道:尉迟师傅,你看那是什么?老者顺着少年所指方向望去,只见一团黄影自天际,快速移动而来,黄影重重,急速推进且愈加庞大,老者顿时大惊失色,“不好,沙暴来了,快下去!”
老者喝停骆驼,和少年下来,将两头骆驼驱赶到至一处卧下,两人挤在两头骆驼之间。老者翻出两件衣衫,让少年罩住整个头部。
顷刻间,风暴迫近,刹那时,已是天昏地暗,不见天日,风嘶鬼吼,只觉天摇地动,暗不见天日,飞沙走砾打在皮肤上,隐隐生痛。
稍有不慎,便有被狂风卷起之险,两头骆驼发出恐惧的嘶鸣之声,将头垂进黄沙中。
只闻耳际,呼呼风声,久久不息,听得心惊胆战,呼吸不畅,将要窒息一般,大恐不已,似是末日将至。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风止见日,四下一片沉寂。
在一片黄沙下,先是露出一只驼头,接着另一只驼头也露出来,用力甩了甩头上的沙土。
这时,两头骆驼中间钻出一人,掀开罩在头上的衣衫,抖落身上的沙土,“尉迟师傅,尉迟师傅,你还在吗?...”
少年连喊几声,不见回应,顿时,悲恸大哭起来。
就在哭的伤心不已时,忽闻,几声咳嗽,老者自黄沙下爬起,戏谑地说:“嘻嘻,差点就做了黄沙之下的鬼,少公子,不用难过,老夫还活着。”
少年扑将过去,老者将其拥入怀中,少年破涕为笑。
老者搜寻出包裹,却见水壶瓶口已开,水已是倾漏殆尽。
少年见状,愁苦立刻浮现脸上,“尉迟师傅,我们岂不是要渴死了?”
老者望望天象,看看前方,宽慰道:“少公子,不必忧虑,只要我们加快前进,争取在明日清晨前走出这沙漠,我们便可逃出这沙海了。”
二人重新收拾停当,喝起骆驼,坐上去,又重新前行。
眼见天色渐暗,少年再次喊道:“尉迟师傅,你看前面——”,老者抬眼看去,只见前方浮现一处城池的轮廓,在沙丘上,若隐若现。
“好像是一处城堡,我们速速前行,估摸一两个时辰便可到达,争取天黑前赶到。”老者高声说道,言毕,厉声催促骆驼快速前行。
少年闻听此言,大喜过望,仿佛马上就要有水喝了似得,心情顿时欢快许多。
继续行进了约一个时辰,前方的城池越发的清晰可见,黑魆魆的轮廓,在黄沙的映衬下,透着孤寂和静谧。见此景,老者隐隐生出疑惑来:“在这沙海中怎么会有这样一座突兀的孤城?”
在天黑之时,行至城外,远远望去,就见城中一片黑漆,沉寂,不见半点灯光,老者不禁心生疑窦:难道是座死城?怎么不闻一丝声响和灯光呢?
老者心存警觉,喝住骆驼,少年忙问,“尉迟师傅,为何停住,不进城?”
“你看,城中不见丝毫灯光,悄无声息的沉寂,里面如若是无人,必定是座死城,贸然进去,恐有凶险袭身,不如待到天亮时,我们再进去查看个究竟。”
少年听得心头泛出一片凉意,点头称是。于是,二人在城外寻得一处地带,安置好骆驼,喂了些袋中粮草。因无水,二人简单的吃了点干粮。然后,将皮毛毯子铺至地上,老者让少年躺下另盖上一副皮毛毯子休息。自己在一边靠着卧下的骆驼,半醒半寐的守护着。
第二日,天刚方亮,老者唤醒少年,仔细打量这城墙,只见四周皆是沙土覆盖,连同城墙之上亦是黄沙遍布,甚是荒凉,萧索。老者头前握住绳索,牵着两头骆驼的步入城门,少年尾随其后。
进城后,抬眼望去,顿时心中一惊,只见城内,街道两边房屋破败,残岩断壁上黑黢黢,似是烧痕,荒凉不堪,街道尘土遍布,足有一尺厚,可谓是满目苍夷,让人心生不由得悲凉之意。
“少公子,紧随我身后,切不可轻举妄动,此处,久未人居住,恐有凶险或猛兽出没。”老者叮嘱少年。
少年此时心神不定,心中惶惶不已,自小到今,还没看过如此荒凉,破落的古城,静的可怕,不闻一丝声响,到处透着阴森之气,令人不寒而栗。不说鸡鸣狗吠,连个鸟儿虫子都不见踪迹,而且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窥视自己,少年连忙闪身躲在老者身后。
“我们先去找找水井里是否还有水。”老者警觉地打量着四周,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又不好讲给少年听,恐更将激起他的不安。
一连寻了几口井,都已干涸见底。最后在一处院落的井内发现还有水,少年欣喜若狂,抓起一旁的绳索,将木桶推入井中,摆动几下绳索,提起一桶水上来,水略微发黄,但仍还清冽,少年正欲去饮,老者连忙喝住,“少公子,此水有毒,切莫饮用。”
空中掠过一只鸟雀,老者凌空对着水桶一抓,然后对着鸟雀弹出去,只见一股水柱迅疾的射向鸟雀,被水击中的小鸟发出几声哀鸣,坠地而亡,少年看去,只见小鸟全身乌紫,已然殒命。
分明是剧毒所致,少年看看桶中之水,不禁连连后退几步,心中暗自后怕起来,脸上露出骇然神色。
“少公子,我们还是退出城外,这城内甚是诡异,凶险难测。”老者警觉地扫视着四周,“我也有此意,尉迟师傅,我们赶紧出城吧。”少年神色惶遽的说。
于是二人牵着骆驼,往回走,正在前行,倏忽,吹起一阵凌厉的狂风,飞沙走砾,天地昏黄,二人急忙用布罩住耳鼻,掩藏在骆驼身后,怪异的狂风刮约半个时辰,方歇停,四下又是一片寂静。
这时,老者猛然止步,脸上浮现骇然之色,少年从他身后向前望去,顿时惶惧失色,只见路边沙土之上露出几颗头颅之骨,其中二个较小,应是孩童的头颅。
老者回头交代少年在原地不动,自己走上前,寻得一木棍,拨开一具埋没于沙土下的尸骨,只见骨骼完好,呈乌紫色,老者一脸凝重,蹲下对着尸骨仔细端详片刻,猛然起身,对少年急急说:“少公子,我们快赶紧出城。”
少年见老者露出从未见过的惊骇神色,心知不妙,想必是遇着极其恐怖之事。
老者领着少年急急忙忙往回折返,这时二人看到,更加惶怖的景象,就见一路街边及废弃屋舍内,自黄土下,显露出一具一具尸骨,有的三两堆积,有的四五成堆,尸骨皆是乌紫色,遍布于街头巷尾,“这难道是被屠城了?”老者惊言。
这时,就听少年惊慌的喊道:“尉迟师傅,你看那里——”,老者转头望去,只见自小巷中涌出一团黑物,急遽向二人奔来。
老者惊呼:“是毒蝎!少公子切不可乱动,躲至我身后。”
少年听后,慌忙贴近老者身后,老者抽出剑,狠狠地往两头骆驼身上抽去,骆驼疼痛难忍,拔足在前狂奔,老者也加快脚步,带着少年往城外奔去。
突然,骆驼发出一阵恐惧的嘶鸣,原来,前方也出现一团黑物,断去退路。
刹那间,黑物就迫近骆驼,果然是蝎子,各个都足有拳头大小,密密匝匝,争前恐后的往前拥,模样凶悍,似是饥渴难耐,甚是恐怖。
老者急忙深呼吸一口气,运气于双掌,对着那团毒蝎,迅疾推出双掌,就见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强力砸向毒蝎,触到毒蝎后,登时,毒蝎皮肉绽开,模糊一团,飞溅出点点乌紫色的液体。
“少公子快护住鼻口,万万不可吸入这液体。”老者交代道。少年急忙用手罩住鼻口,心中充满恐惧,抓紧老者的衣衫。
此时,街道两边的断垣残壁上,屋顶上都爬满毒蝎,正源源不断的涌来,少年惊恐万分,两腿抖做筛斗一般。
老者连推几掌,毒蝎死伤无数,倒地一片,散发出阵阵腥臭,可余者毒蝎竟不惧怕,亡命之徒一般,前赴后继,源源不断的涌来。
不一会,毒蝎已将二人及骆驼团团围住,老者要顾前虑后,严防毒蝎侵害到少年,无奈之下,已然顾及不到两头骆驼。
瞬间,毒蝎就已经爬上骆驼,密密麻麻的,浑身上下遍布毒蝎,骆驼发出阵阵哀嚎嘶鸣,痛苦不堪,轰然倒下,顷刻间,骆驼已剩一副乌紫的骨架。
闻得血腥,毒蝎更加凶残、疯狂的扑向二人,老者不断挥出掌风,毒蝎一触即爆裂身亡,场面狰狞恐怖万分,少年看的差点骇破了胆,俯身想呕吐。
老者连发几掌,想要杀开一条血路,无奈,毒蝎太多,被掌风劈开的出路,瞬间就被一边的毒蝎填满,老者紧蹙眉头,伸手入怀,摸出几粒褐色圆粒之物,挥手就向毒蝎中甩去,就听砰砰几声炸响,硬是将毒蝎炸出十几丈之外,一条出路顿现。
老者拖着少年,施展轻功,往一条没有毒蝎的小巷深处奔去。毒蝎在后,如同狂潮一般急遽的滚滚而来,狂追不弃。
奔走了几个巷子,老者抬眼看到一处深宅大院,里面的屋宇甚至雄伟,虽已是经久失修,墙面斑驳脱落,但依然屹立不倒,依稀可辨曾经的雄貌。
老者不做犹豫,一提气,拖着少年,腾空而起,越过高墙,落于大院中。往正中的一间屋奔去。
墙外,毒蝎潮涌一般蜂拥而至,堆积墙角下,不断地层层摞在一起,越积越高,很快便高过墙,向里不断涌入。
老者推开门进去后,把门栓插上,又推来一张桌抵住门,这时二人才稍稍喘息片刻。
毒蝎顷刻间便到了门外,蜂拥而至,不断撞击着门,有的爬上窗户,老者已将桌椅立起,堵在窗内,毒蝎闯不进来。
门被毒蝎撞击的吱吱作响,毕竟历经岁月,门已有些破残,如此众多的毒蝎一起扑击,已是摇摇欲坠。
“这样下去,恐怕这门支持不了多时哪!”老者无不忧虑的说道。
“那怎么办,怎么办,尉迟师傅,你快想想办法,我不想被毒蝎吃掉啊!”少年拖着哭腔惊悚的说。
“少公子,莫要担心,容我再想想办法。”老者说道。
这时,他才仔细地打量了下屋内,只见屋内正中靠墙,摆放一神龛,里面供奉一尊石像,极其奇特的是,石像是兽面人身,面目狰狞,很是凶猛。
除却几张桌椅之外,在大堂中间摆放数十个坐垫,看似修行场地,老者很是不解的看着神龛,“怎么会有如此奇特的石像?”
这时,一声惨叫传来,老者忙定睛去看少年,原来一只硕大的毒蝎,自屋顶破洞掉下,这只毒蝎较其他的毒蝎大出二倍之多,看上去更是凶猛异常,甚是骇人,这只巨蝎落在少年肩头,猛然就是一口,少年惨痛的挥手打掉毒蝎。
老者挥起一掌将毒蝎击毙。少年疼痛难忍,跌跌撞撞的往一边的墙面倒去,身子猛然撞到墙面,墙面轰的突然打开一扇门,少年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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