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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公性情豪爽、嫉恶如仇,世间无人不景仰,如日中天时在云州故居创下百花山庄,定下规矩将成名绝技天香剑诀留作家传,大周民间都说剑仙许是已经渡劫飞升去了上界,司天监却知道,他是力斩仙人身死道消。
百花山庄灭门一案,陈无双不只一次听人说过,甚至此事困扰了陈伯庸和陈叔愚多年,各方势力查了这么多年,连到底是谁下的手都没有头绪,只是猜测或许花家有人逃过此劫,隐姓埋名藏在暗处伺机报仇。
沈辞云一说出花千川的名字,司天监的少年立时就反应过来,放出灵识将船篷团团护住,谷雨深深看了眼坐在船头的年老艄公,提剑走上甲板四处看了看才转身回来,陈无双沉声问道“令尊可是苏昆仑门下,当年名声显赫的白衣判官?”
昆仑山苏慕仙一生未婚,没有子嗣,膝下只收了三个弟子,世人皆知。大弟子宁退之早在二三十年前就无故失踪,至今生死不知;二弟子就是百花山庄花千川,最小的弟子名叫沈廷越,得了个白衣渡厄沈判官的美名,就是称赞他医术精湛能定人生死。
百花山庄被一场大火焚毁之后,陈叔愚手下的玉龙卫前去探查之后回报,死于当场的除了花家满门之外,还有早就隐迹江湖的沈廷越和驻仙山程云逸胞兄率领的数十名年轻弟子。在这桩悬案之前六七年,天下就有传闻称白衣判官重病不治撒手人寰,可突然出现并且死在云州,更为百花山庄覆灭的增加了谜团,其中真相十年来隐藏极深。
沈辞云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悲切,“先父正是沈廷越。”
“仇家到底是谁?”陈无双隐约感觉,或许大难不死的沈辞云就是解开那桩悬案的唯一线索,孤舟岛将他收归门下藏在东海深处整整十年,也许就是为了保护他。
“那些人个个黑纱蒙面,功法极为诡异,而且有一条黑蛇凶兽随行。二伯在最后关头行险借百花山庄气运加身,强行突破五境时已经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可惜还是功亏一篑。若不是清渊大哥提前得了二伯嘱咐,千钧一发之际拼死带我从密道逃到后山交给师父,我也早就死了。”沈辞云语速极慢的说着往事,提到清渊这个名字时眼神一黯,随即整个人身体一震,寒声道“那些蒙面人,自称是黑铁山崖门人。”
黑铁山崖?陈无双茫然面向侍女,这个名字他从来没听过。谷雨皱着眉沉思片刻,道“这黑铁山崖,是个地方还是个门派?”玉龙卫整整一万修士遍布大周境内十四州,司天监不知道的地方几乎不存在,可这古怪的黑铁山崖,二十四剑侍之一的谷雨却闻所未闻。
沈辞云苦笑着摇摇头,“岛上师门长辈不只一次派人来中土寻访,甚至观星楼陈前辈也曾秘密查探多年,至今不知道黑铁山崖究竟是个什么所在。从百花山庄覆灭之后,那些蒙面人就在中土销声匿迹踪迹全无,一丝线索都没留下。”
陈无双不可置信地沉默下来,虽然嘴上说自己师父、师伯都是不靠谱的老头子,但盛名之下无虚士,陈伯庸有多大能耐、多少手段,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世袭罔替的一等公爵绝不是坑蒙拐骗混来的。可要是连司天监都查不出来,难不成黑铁山崖是那些蒙面人信口胡诌的说法来掩人耳目?
那他们下手的动机是什么?是冠绝天下的天香剑诀还是另有图谋?沈辞云亲眼见到的那条黑蛇凶兽又是哪里来的?这让少年不禁联想到官帽山遇到的那位老者豢养的黑虎,二者之间到底是不是存在着某种隐秘联系?
“这些年我苦修到三境五品,每一天不想报仇,却连仇家在哪都不知道···”沈辞云喃喃说着,“师父说人总有自己的路要走,如果困于仇恨,一辈子浑浑噩噩,还不如回村子里娶亲成家,就此做个乡野郎中。”
陈无双感同身受,伸手拍了拍他肩头,道“你二伯说得没错,人活着得有希望、有盼头,黑铁山崖做下这么大事来,绝不可能甘心龟缩起来,终究有查到的机会。到时候你要只是三境五品,怎么报仇?”说罢又沉吟了片刻,幽幽道“辞云啊,你比我好。总归知道你爹爹是怎么死的,可我身在司天监,却连亲生父母是谁都弄不清楚···”
墨莉瞬间把眼神投在陈无双身上,这个看起来身份羡煞旁人的白衣少年,原来也是个苦命的。修士修士,修来修去,也脱不了命的束缚,这一方天地就如同个巨大的樊笼,困住了多少悲欢离合恩怨情仇啊,万丈红尘里,谁不是在随波逐流。
沈辞云抬头盯着陈无双,突然笑了,“无双,官卖之后,我想去洞庭南岸那座龙王庙看看,还想着去云州百花山庄曾经的地方,你若是···”
陈无双摆手打断他后面的话,道“不久前我才说过,要去云州给逢春公再立一座剑仙庙,非去不可。”出京就遇到追杀的少年曾得了花逢春一缕残魂相助,此事一直牢牢记在心里,谷雨知道,自家公子爷骨子里其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从他对薛山就看得出来。至于始终念念不忘黄莺儿的事,就没必要再提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仲平先生平日里也没少往流香江上寻乐子。
“孤舟岛,比起中土来怎么样?”谷雨换了个话题问向墨莉,一艘小渔船而已,怎么能载得动两个少年满腹的心事,沉重的气氛总得有人打破,否则就白白辜负了这么美的月光。
墨莉看出了她心思,眼中水光渐渐淡去,笑道“岛上的山川景致毕竟跟辽阔中土没法相比,住的人也不多,全部算起来大概只有千余,相处得极为融洽,也别有一番风光。等明年从剑山回来,你们二人不如去岛上住些日子。”
谷雨点点头,看了一眼陈无双,欣喜道“那自然最好。”
陈无双听着四周悠扬不绝的琴声,花船上的姑娘正唱着“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他心思在湖面上随着水波沉浮不定,也不知道上界超脱凡俗的仙人,是不是真的没有烦恼,修到五境十二品的修士,是不是就真的能斩断因果牵扯。
陈仲平说,剑气修到最深处,无物不可斩却。师父说得斩钉截铁,少年却听得半信半疑。自己的烦恼并不多,就算身世不明,也不妨碍他过得快活,但是司天监的烦恼早早晚晚要落在他的身上,这么一个传承了一千三百多年的煊赫王朝眼看就要崩塌下来,明知道做大人物很辛苦的陈无双,还是想要试一试。
不为别的,就想做个薛山一样的好男儿,等以后再见了面,还能跟那位誓要不死不回的汉子喝一回酒。陈伯庸和陈仲平都老了,司天监也老了,总要有年轻人挺着脊梁站在亿万百姓面前,不管前面是漠北妖族还是南疆凶兽。
陈无双站起身来,仰头冲着天上弯月举起酒碗,笑意盈盈道“辞云啊,路还长着呐。生当为剑仙,不负活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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