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五在犹豫的时候,容尘就偷偷伸手拽她的衣袖,小声在她耳边嘀咕:“对门,对门别理他……我觉得他没安好心……”
这就是说人家坏话的,宫五觉得说人家坏话的人特别猥琐,她用眼角瞅了容尘一眼:“小宝哥还帮你联系了大使馆,帮你今天晚上和接下来的住宿问题解决,你不报着感激之前就算了,竟然还说人家坏话,你这人真是太差劲了。”
被她一通说,容尘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对门,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啊!我我……我真是为你好呀!”
公爵在旁边挑起眉,“容先生的好意就是要和小五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顾自身形象还要拉小五下水?让小五被你那些疯狂的粉丝攻击?我还真看不出来容先生究竟是怎样的好心。”
这分明就是歪曲事实,把人好心当驴肝肺,容尘深呼吸:“爱德华先生,我和小五好歹是住在对门,是纯洁的同学友情,再怎么说,也比爱德华先生接小五回去要好吧?爱德华先生可是小五的前任男友,这话传出去,人家怎么看小五?还觉得小五是死皮赖脸的又赖着你呢!”
宫五一听,顿时警醒,“咻”一下跟公爵拉开拒绝,“小宝哥,我可没赖着你。”
公爵笑眯眯的说:“当然,我知道,是我赖着小五了,这样说可以吗?我现在主要的身份是小五是推荐人,小五从青城过来,我是她的推荐人,小五在伽德勒斯不认识其他人可以接小五回去,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我不觉得会有什么人说出不像样的话来。”他看向宫五,“不过就坚持几天,小五总不会因为我的关系,让自己没地方住吧?就算最后剩下的人安排了住所,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你看还有这么多人,是不是?”
容尘拼命用手指戳宫五,“对门……对门啊……三思!三思啊……”
宫五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这么激动干嘛啊?我还没说话呢。”
“我这不是趴你脑子一轰就跟着他跑了吗?”容尘说着,还拿眼瞅了公爵一眼。
公爵只是脸上带着笑,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他们两人说话,耐心十足的样子。
宫五努努嘴:“我也没别的地方去啊!”
这意思就是打算去了,说起来她是真的没别的地方去,她要是去大使馆,肯定不可能有容尘那样的待遇,估计只能提供暂时的帮助,最终的结果还得推给学校,毕竟她现在是学校的学生,是有人负责的,和容尘的身份不同,待遇自然也不同。
去住酒店的话,隔壁就是宫廷,附近的酒店都是针对国家级别的领导人的,那价格肯定一眼就能把她击倒。
宫五的心情有点惆怅,其实公爵一出现的时候,她就决定去了,省钱又安全,这是两点是其他地方不具备的,另外一个,公爵是她的推荐人,就算被公爵接走也顺合理,只是她心里的有点小骄傲,总觉得要是去了,她心里的那点小骄傲就一下被冲淡了似得。
所以容尘在旁边蹦跶的时候,宫五其实还是挺高兴,毕竟这也算是有个小台阶让她徘徊两下。
她身上的钱是所有现金,然后和护照在一块的还有银行卡,里面有点钱,但是绝对撑不了她长久的住酒店,毕竟,对于宫五这种人来说,手抓到了钱比什么都重要。
在容尘三番四次阻止之后,大使馆的人也匆匆赶了回来,要把容尘接到大使馆去。
容尘一见,顿时有点急了:“对门,你跟我一起去大使馆,咱俩一起住,要不然我跟人家协商,分你一间房子……”
公爵压根没开口,结果大使馆的人说了:“对不起容先生,恐怕不行,大使馆本事是没有空余房间给您居住的,我们也是外面安排的住宿,如果这位小姐要过去也可以,不过恐怕要这位小姐自己支付住宿费……”
顿时,宫五的小手摆的跟勺子似得:“哎呀,我没有说要去啊,哈哈哈哈,我不没有要去的。容尘拜拜,早点休息哈,呵呵呵呵……”
容尘吐血:“住宿费贵死你啊?我帮你付不行啊?”
宫五看着他,上下打量,问:“你带钱出来了?”
容尘窒,摇头:“没有。”
“那你带卡了?”宫五又问。
他又摇头,宫五摊手:“你出来的时候啥都没带,你怎么帮我付钱啊?”
背了背包,对于自己出来的时候还来得及把她的钱一起带出来这件事,宫五表示很满意。
对容尘摆手:“拜拜!你早点跟去休息,明天早上还要上课呢。”
“那你呢?”
宫五回答:“我再看看,还没确定呢。”
容尘一脸纠结的表情,最后说:“对门啊,那个……你要是有什么事,千万给我打电话!”
他觉得当着公爵的面说话,这位阴险的公爵先生肯定有办法拆台,还是私底下偷偷跟宫五说事情比较好,他看了公爵一眼,在宫五的手上一戳,“消息联系!”
宫五点头:“嗯。”对他摆手。
磨叽了好一会容尘才跟大使馆派来的人一起离开,临走再三提醒宫五:“最好是把爱德华先生给支走,回头我就来接你。”
宫五瞌睡眼,“拜拜。”
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怎么接啊。
等多嘴鸟容尘走了,宫五才回头看向公爵:“小宝哥,其实我也觉得容尘说的对,我去那是有点不方便来着。”
正经脸,严肃认真。
公爵笑了笑,说:“如果小五觉得我那里不方便,或者小五跟岳小姐打个电话,征得岳小姐的同意是不是好一点?毕竟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让岳小姐知道下更妥当些。”
说着,他掏出手机,直接拨了岳美姣的电话。
宫五瞪着眼,阻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身侧负责安顿学生的老师已经开口:“是的,这么重要的事确实要和五小姐的家长说一声,这不是学生的错,至于原因还在调查,我们一定会查出来的,请爱德华先生和五小姐放心。”
宫五陪着笑了笑,然后就听到公爵开口:“岳小姐晚上好。”
他抬起眼眸看下撒宫五,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意,声音的语调和刚刚都降了几个分贝,分明是在极力跟岳美姣表现他优雅绅士的一面。
宫五斜着眼在旁边听着,就听公爵温和的表情陪着恭敬又礼貌的话语,连带着那头岳美姣的声音都轻声慢语起来。
“……是的岳小姐,小五安然无恙,学校的学生都安然无恙,幸亏发现的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人是没事,只是有一部分学生的财产恐怕有所损失,小五?小五出来的时候自己提前把证件和钱带着了……是的,我也觉得小五很聪明……”
其实岳美姣在听到公爵说宫五把钱和证件提前带着的时候,是气急败坏的说她就是个财迷,说白了就是有些后怕,怕她因为贪那点小钱,结果人出点什么事,结果公爵自动翻译成了“小五很聪明”这样的话。
这让岳美姣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人没事就好,那这个住宿地方学生是不是还得安排?明天还能上课吗?这么大的事,到处都是浓烟的话,恐怕不能住人了吧?”
“学校成立这么多年以来,这次的火情也不过是第三次,因为往年住校的学生数目并不多,所以宿舍的准备并不充分,以致学校的宿舍在今天出了事之后紧缺,今天很多学生深夜出逃匆忙,所以学校优先安排了衣衫不整的女孩,小五……”他说着,看了宫五一眼,上上下下很整齐,就连头发都是她自己扎了个整齐的马尾辫,“小五很会保护自己,所以在宿舍的安排上,学校会让小五暂缓。”
岳美姣一下有点紧张了,“那小五现在没地方住?”
公爵笑着说:“怎么会?我接到学校通知,已经赶到学校找到了小五,想把小五接到公爵府暂时住几天,小五担心岳小姐不同意,所以我特地给岳小姐打电话,希望征得岳小姐的同意。”
岳美姣一听这情况,直接说:“那自然好呀!要不然她一个姑娘大晚上的去哪住啊?学校宿舍不够,她就只能在外头待着?”心里又怨这什么皇家贵族学校,又庆幸还有个费先生在,果然有熟人好办事,“费先生,你把电话给小五,让她接电话。”
“好的岳小姐。”公爵把电话送到宫五面前,“小五,岳小姐的电话,让你接听一下。”
宫五瞅了电话一眼,伸手拿过来,刚刚她都听到了,估计她妈肯定被公爵成功洗脑,“喂?妈!”
“小五!受伤没有?没事吧?”岳美姣一听宫五的声音,就急忙追问:“你这孩子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要不是费先生,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长脑子了没?往外逃命要紧,你拿什么钱啊?你傻啊?”
宫五瞌睡眼:“我这不是安然无恙了吗?还骂我,我都没事了,我的钱我好容易攒的,凭什么不拿啊?我的证件要是丢了,万一人家不知道我是谁,我没证据怎么办?我也是提前替自己做准备来着。”
说白了,钱和证件是她安全感的来源之一,她必须保证自己在任何时候都有钱,都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这样才不担心被警察啊之类的人人拦住生出意外的情况。
岳美姣默了默,才说:“这些都可以补办,大使馆留着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了有我们的人在外头遇到麻烦,有个能提供帮助的地方?傻,你以后给我记着,记牢了,什么时候都以你的命为主,国内国外都一样,别人的命你管不着,身外之物妈妈再给你,你就留着命,听到了?”
宫五呲牙:“妈,那你明天要不要给我打点钱?”
岳美姣瞪眼:“你还好意思要钱?小八的压岁钱是不是都是你拿的?你丢不丢人啊?你弟弟的压岁钱你都拿……”
宫五翻白眼:“那是小白给我的,他给我的,我干嘛不要啊!他有那么多亲戚给他压岁钱,我就小八一个人给我,你还说我……”
明明是无赖的话,被她说的理直气壮,岳美姣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跟你扯了,刚刚费先生跟我说了情况,难得他有心,我同意你过去住几天,记得到了人家家里客气点,别跟在自己家一样,讲点礼貌,别让人看笑话……”跟天下所有的妈妈一样,岳美姣希望自己的女儿在任何时候都能表现完美,不让人指出什么失礼的地方。
宫五翻翻眼:“知道啦!我又不住几天,等学校的宿舍恢复了,我就搬回来,放心吧!”
公爵抬眸看了她一眼,安静的等在一边。
岳美姣又说了些叮嘱的话,最后母女俩才结束对话,宫五把手机还给公爵,“我妈说还要跟你说两句话。”
公爵接过来:“岳小姐。”
“费先生,真是麻烦你费心了。小五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包涵,她就是好奇心重,总体来说还是很懂事的。”岳美姣说着好听话,就怕宫五到时候惹出什么事来。
说来也怪,宫五在身边反倒时候,岳美姣看着她就觉得真的长大了,也懂事了,宫五回了学校,她反倒担心宫五又不懂事了。
果然孩子还是在身边的时候才能放心,哪怕分开住,不是天天看着,但是隔的近,有什么事能及时赶到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通过电话确认宫五是否安全,她就算真的受伤,她要是想瞒着,岳美姣也不知道呀。
“岳小姐放心,我了解小五,我相信岳小姐比我更了解小五,所以您不用担心,我会安排这边的事。”公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和恭敬,带着安抚的温和。
挂了电话,公爵看向宫五:“小五,我们回去吧。”
宫五沉默了一下,然后她点点头,说:“嗯,那就是麻烦小宝哥了。”
老师对于又送走了两个学生表示很满意,还是两个毕竟特殊的学生,一位是爱德华先生的前未婚妻,一位是以交流名义过来的交流大使,如果给他们安排吧住宿吧,他们一男一女还得分开两个宿舍,如果不安排吧,人家是身份特殊,不像其他人那样在伽德勒斯这边有人有亲戚,结果爱德华先生就是救星,一下弄走俩。
热情的送走公爵和宫五,老师又去招呼其他学生家长来接学生了。
宫五伸是背包里塞了两个算是满的存钱罐,都是硬币,还是挺重的,走了两步,公爵突然伸手,直接把她的背提在手里,“我帮小五拿着。”
宫五赶紧说:“不用不用。”
公爵笑着说:“我比小五有钱,所以我不会贪污小五的钱。”
宫五:“……”
默默的把背包解下来,公爵提在手里。
她还有好几个存钱罐没拿出来,不过里面都没钱,宫五是那种喜欢收集钱的,就是把每个存钱罐里的钱集合到一起,塞在一个里面,这次她就背了两个满的,其他的存钱罐都是空的,两个存钱罐,真的很重,难为她背着那个大背包跑来跑去还到处找容尘。
公爵身高腿长,迈的步子比宫五略大,不过他的速度素来都是慢吞吞的以致指比宫五微微朝前一小步,宫五走的时候还会故意拉后,脑袋和眼睛是正儿八经朝前看的,不过,眼角的余光却是朝公爵身上瞟。
不得不说,不管什么时候看公爵,模样儿总是最吸引人的,总算让她忍不住垂涎的那种类型,难道一个生病的人不应该是面黄肌瘦的吗?为什么还会像公爵这样看起来色泽诱人呢?
宫五有点郁闷,虽然她很喜欢这样的,但是这种明晃晃在她面前晃就不对了,这跟诱惑她有什么区别?
虽然她是那种立场十分坚定的人,但是……万一有不坚定的时候怎么办?
尽管如此,宫五还是上了公爵的车,坐上去之后她就想到了一句话,男人的车跟床一样,不能随便上……她这算是重新上了公爵的床了吗?
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这个想法很邪恶,还是尽快清除才对。
“小五冷吗?”公爵突然问到。
宫五一愣,摇头:“不冷。”
然后默默的往便是挪了挪,努力拉开和公爵之间的距离。
公爵发现了,他只是笑了笑:“小五别紧张,我答应过岳小姐会照顾好,我自然会做到。既然我想要重新赢回小五的信任,肯定不会做小五讨厌的事,所以小五不用担心。”
宫五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伽德勒斯的深夜,通往安享小镇的路上,公爵的车队快速的行驶在路上,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到了安享小镇。
宫五感觉自己很久没来安享小镇了,所以她趴在车窗往外看的时候,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明明什么都没变,可她看在眼里却总有种陌生的感觉,果然没有了归属感,眼睛里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了。
她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将近三年,离开不过半年,半年就让她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寂静的夜里,安享小镇的宁静没有车队打破,在进入安享小镇街道之后,车队的车速降低,尽量不发出噪音影响镇上居民的休息。
宫五安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安享小镇还是那个安享小镇,就连路边红色邮筒都和以前一样。
宫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里又生出些还能看到真好的感慨,真好呀!
她笑眯眯的看着,真好。
她趴在窗口,留给公爵一个后脑勺,扭着身体,纤细的腰肢扭出一个漂亮的曲线,露出腰际一线白色的肌肤。
她看着窗外的风景,他微微靠在座位上,看着正在风景的她。
车到公爵府内停下,公爵府门口的灯照亮到很远的地方,在公爵进入大厅后才被熄灭,公爵府的大门被关上,进入深夜戒严状态。
宫五站在大厅里,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往哪里走。
公爵提着她的背包,对她笑了笑,说:“小五,跟我来。”
宫五抬头看着他,然后抬脚跟着他走过去,上二楼,在一个房间门前站住。
那个房间是当初宫五搬走之前住的房间,这次她还是要住在这里,里面的东西似乎没有变,甚至在床头柜上了多了一只崭新又可爱的存钱罐,造型和当初她来公爵府取的时候,被打跑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宫五都不知道还能买到一模一样的存钱罐,可现在,那指存钱罐就摆放在床头柜上。
她低头看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公爵笑着说:“小五不嫌弃就好,我答应过小五,一定会买一个一模一样的,这个就是。”
宫五看了他一眼,“哦,谢谢。”
公爵笑着说:“小五不用谢我,毕竟我本来就是我打碎的。”他看了下时间,“很晚了,小五受了惊吓,一定又困又累,早点休息,明天开学第一天,住校的学生不用上学,毕竟要给大家留安抚心理的时间,所以小五别担心明天会迟到这个问题。小五没带换洗的一副,这里都是,小五可以自己搭配。”
宫五点点头:“好的,谢谢小宝哥。”
她站在屋里,看着公爵,“小宝哥晚安。”
“晚安小五。”他说,然后退到门口,伸手帮她把门关上。
宫五站在屋里,他站在门外,在原地顿了顿,然后抬脚,朝卧室走去。
宫五伸手抓起头发在鼻子上闻了闻,烦心头发都是烟味,这不洗澡肯定是不行了,她打开衣柜,发现衣柜里的衣服有一部分是她以前穿过但是离开的时候拒绝带走的,还有一部分是崭新的,反正她之前没见。
宫五伸手拿了套睡衣过来,进卫生间洗澡洗头,洗完了又吹干头发……
当一切步骤她做的熟练自如的时候,宫五才突然发现以前的习惯在这时候体现了出来。
一看就是这个房间生活过,要不然,她怎么会做的这么熟练?
电吹风吹干头发,她钻到被窝里,空调是恒温,被子是薄厚刚刚好,还带着一股抬眼的味道。
宫五觉得很好闻。
她这一觉睡的很沉,像被施了魔法的睡美人。
她不停的做梦,不停的在梦里梦到和公爵府相关的人和事。
很多高兴,那么多高兴的,马场、草坪,一望无际的大海,广袤无垠的沙漠……
梦真长。
在梦里太美好,所以她会忍不住露出笑声,在梦里太难过,所以她忍不住泪流满面,抽噎的难以自己。
她睡的太死了,敲门声她根本听不到,公爵是让尤金拿了钥匙打开了门,发现她脑袋都蒙在被子里,指露出一把乌黑的头发。
他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用颤抖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结果宫五一动不动,直到公爵扒出她的脑袋,她眼角有泪痕,打湿了枕巾。
公爵看着她,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脸,才好容易把她叫醒:“小五,小五……小五……”
“小五!”看到她睁开眼的时候,他长长的舒出口一口气,谢天谢地她是平安无事的。
昨天夜里太折腾了,宫五真是睡的不知今夕何夕,以致她睁开的眼的一瞬间,看到公爵的脸后,隐藏在潜意识里的习惯一下被激发了出来,她用迷糊的声音说:“小宝哥……早安……”
她半睁着眼,对他伸出胳膊,想要搂他的脖子,“早安小宝哥……”
公爵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在听到她用迷糊又温顺的强调对他喊“小宝哥早安”的时候,眼圈突然一下就红了,他张了张嘴,用哽咽的声音回应她的话:“小五早安……”
宫五的手落在他的耳朵上,捏住,轻轻晃了晃,又重新闭上眼睛,说:“小宝哥你起的好早啊……”
耳朵被一双软软暖暖的手捏住,有点痒痒的,有点暖暖的,像在故意撩拨着他的心,又像她在用最亲昵的方法对他展现最温柔的信任。
他哽咽着声音,回答:“嗯……”
她只醒了一会,还像只迷糊的小猫,所以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捏着他耳朵的手随着她的重新入睡,缓缓滑了下来。
公爵半蹲在她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拉起,送到唇边,低头吻了一下。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她真正醒来看到他的时候,一定是拘谨警惕又难以接近的,他弄丢了好不容易对他敞开心扉的小五,弄丢了那个肆无忌惮抱着他放肆耍赖的女孩,他让他的女孩重新缩回到她的壳里,小心翼翼不如靠近的解除这个世界。
下午两点左右,宫五终于醒了。
真正的睡到自然醒,她从床上坐起来,睡的无精打采,还忍不住打了个呵气,拿了靠垫垫在后面,坐在床上发呆,睡的太好,以致脑子放空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公爵试探的声音传来:“小五?醒了吗?”
宫五扭头,嗓音还有些初醒后的惺忪,开口应了一声:“嗯……”
“小五醒了?太好了。”公爵的声音提高了一下:“小五醒了起来吃点东西,觉得饿吗?”
宫五伸手抓抓头,这才觉得自己的肚子饿的叽里咕噜叫,不但饿,还饿的很厉害。
她揭开被子,回答:“小宝哥我想吃点东西,麻烦你了!”
她先去刷牙洗脸,镜子里是一张有些蜡黄的脸,宫五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睡那么长时间脸上还这么黄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快速的刷完牙洗完脸,又顺手抹了点香香在脸上,抹完了才想起来拿起了看看,发现还是以前的牌子,只不过,换了一瓶满装的,换句话说,旧的扔了新买了一瓶放着了。
宫五努努嘴,在打开柜子门,看着里面的衣服,又看看自己扔在洗衣篮里带着股烟味的的衣服,最后还是决定拿件新的,没办法,谁让她当时只顾着拿钱和证件,别的什么都没拿呢。
她拿了以前穿过的一件衣服出,套在身上,顺手扎了个小辫子出去。
刚下去就看到公爵坐在落地窗的位置,刚好避开外面日光,手里翻着一本书,正低头姿态随意的看着。
听到脚步声,他慢慢回头,视线落到宫五身上,然后他对她笑了下:“在餐厅,已经准备好了,去吃吧。”
宫五对他点了下头,然后自己去了餐厅。
这个时间其他人肯定都吃过了,但是桌子上还是摆了一大堆,餐厅里没有别人,她做过去,发现菜的种类很多,但是份量都是小小的。
她拿起筷子,低头慢慢吃起来。
现场没有旁人,她吃的时候不用拘谨,因为种类多,她把所有菜品都尝了一遍,然后把自己喜欢吃的菜和食物都吃完了,剩下她不喜欢的她就留在盘子里,反正份量也不多,就算倒了也不算太浪费。
吃完饭,她把碗和筷子摆好,站起来离开。
这个习惯没办法改,在家里她都没收拾完的习惯,在这里就更加没有了,毕竟公爵府一大帮下人,她要是真做了,估计人家得恨死她,觉得她抢了别人的活。
走出餐厅,公爵正好合起书站起来,看到她出来,他笑了笑,问:“小五吃饱了?”
“嗯,谢谢小宝哥。”宫五回答。
公爵笑着问:“要不要出去走走?”他说:“刚好可以去看看妮妮,她还是那么漂亮温顺,而且,妮妮很想你。”
宫五略有些警惕的看他一眼,这种糖衣炮弹对她没用,不过她真的睡的太久了,总觉得头闷闷的,感觉视野都不开阔了,所以她也是真的需要出去走走,要不然,她在这里看着地面都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总觉得看什么都不真实。
公爵伸手拿了两顶挂在衣帽间上的帽子,拿起其中一顶,往宫五的脑袋上一卡,笑着说:“走吧,要不然妮妮得了抑郁症怎么办?”
宫五抿嘴,问:“马也会的抑郁症吗?”
公爵笑着说:“只要是有感情的生命就有这种机率。会高兴就会伤心,长期的伤心和难过得不到排解,就有可能发展成抑郁症,只不过人会说,而动物不会讲出来,所以,就算得抑郁症,大多也没人知道……”
一路上,公爵慢悠悠的跟她说话,宫五觉得公爵的表现比她好多了,他不紧张不拘谨,甚至不觉得尴尬,对此宫五表示十二万分的佩服,厚脸皮的人就是不一样。
宫五觉得自己的脸皮够厚的了,结果公爵的更厚,跟前女友走一块,还能侃侃而谈。
哼,禽兽!
“不过妮妮还好,因为每天护理他的都会带它出去溜达一圈。”他说:“只是好多天没看到你,不知道它会不会忘了小五。”
宫五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接触久了都会有感情,小马也一样。
到了马场,妮妮刚刚被刷完毛,打理过,正是油光发亮美丽无双的时候,洁白的马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美丽的光芒。
宫五走过去,试探的叫了一声:“妮妮?”
漂亮的小母马慢慢的扭头看过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狠狠喷了下鼻息,扭过头到一边去。
宫五:“……”
公爵笑着说:“果然是生疏了。没关系,小五过去摸摸它,它慢慢就会想起来。”
说在,公爵已经走到小母马身边,伸手摸着马头,宫五站在一边不动,看了小马一眼,又看了一眼,公爵对她招手:“小五过来。”
宫五还是不动,公爵走过去,伸手把她拉过来,握着她的手,搁在小马身上,宫五一摸到小马的脸,就忍不住摸了起来,“妮妮,你有没有想我呀?对不起啊我一直没能来看你,嗯,你知道的我不大方便来看你。你别生气呀,对我喷鼻子什么意思啊?好歹,我们俩还是当个朋友的……”
她慢慢摸着小马,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不知道是妮妮想起来了什么,还是又重新熟悉了,不大一会功夫,妮妮真的跟她亲近起来。
宫五呲牙,用脸蹭了蹭小马的脸,“能再看到你真高兴啊!”
公爵已经站到了一边,看着她跟小马热情的蹭着脸蛋,竟然从心底里生出一丝羡慕,怎么办?他要是也这样过去对着小五蹭蹭,她会不会抬手就是一巴掌?
在驯马师的帮助下,宫五抱着马鞍骑到马上,驯马师要带着她跑,结果宫五摇头拒绝:“我没忘,我想自己带妮妮跑一圈。”
她说是跑,其实就是慢慢的走一圈,宫五一边走,一边看着马场,她还记得当初在马场的那个角落,被一个逃跑的老仆从劫持了,最后老爷爷在她的劝说下,又返回了主人家,按时间算起来,他现在应该可以脱离那家主人了吧?希望他一切安好。
宫五慢慢的绕着马场走着,她熟练的驾着马,更像是在追忆过往。
公爵站在栅栏后面,胳膊搭在栅栏的上,仰着头,远远的看着她,等她走近了,他扬起脸对着她笑。
一如既往的帅人一脸鼻血,宫五强迫自己别开头,看向一边。
她很想给他一个白眼,不过她现在住在人家家里,在人家的马场,就连骑着马也是人家养的,她好像没立场丢白眼过去,谁让她3不如别人,只能寄人篱下呢?
当然,宫五觉得寄人篱下什么不能长久,还是要想法子尽快回学校住才行,只是暂时实在不知道学校时候才能整理好。
毕竟被烧毁的是一幢颇为豪华的宿舍楼,又是那么多房间,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
宫五骑着小马绕场跑了三圈,最后又跑了回来。
公爵笑着问:“感觉还好吗?”
宫五点点头:“挺好的,谢谢小宝哥。”
把妮妮还回去,又伸手摸了摸小马,才把手缩回来。
她走出栅栏外,抬头看了看天,阳光太烈,照的人睁不开眼,她伸手遮在眼上,说:“天气真好!”
公爵也看着抬头看着天空,笑着说:“是啊,天气真好。”
两人正感慨着天气好,一侧有人说话:“什么时候你们俩说话这么矫情?还天气真好,这么大太阳,瞎子也知道天气好呀。”
李司空头上带着牛仔帽,手里的马鞭顶了顶帽檐,说:“抠啊,我一早就听说你被接到公爵府了,怎么着?这是看我回来了想念我,死活要回来的?”
宫五瞌睡眼:“李二少你这样自恋,你妈妈知道吗?”
李司空摊手:“我这么自恋,我从小的时候妈妈就知道。”
这两人就跟说马戏似得,你一言我一语的逗起来,公爵站在旁边,视线从李司空身上扫过,李司空正逗的乐呢,感受到公爵的视线,立马站直身体,说:“哎呀,我刚刚跑完十圈,总觉得这禁锢还没活动开,我再去跑两圈哈!”
笑话了,这可是爱德华公爵的封地,他要是一个不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宝还不怼死他啊?
这种蠢事他是不会做的,谁像那个蠢货死唱歌的?估计还得拉几天才能解了宝的心头恨。
李司空骑在马上,策马扬鞭,跑出更大的空间。
骏马奔驰的速度拉出呼啸的风在耳边刮过,他扭头看向越来越小的两个人影,暗了暗眼神。
这世上总有些人让人无可奈何。
他以为这世上没什么是他得不到的东西,最起码对于他爸他妈来说,他想要的,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满足,所以,他从不觉得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得到的。
人或者物都一样。
他从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和公爵在一起玩耍,他觉得他和公爵之间,应该是没有什么东西能离间得了的。他们对彼此都太熟悉,熟悉的像是孪生兄弟,像是一个人,像是他们天生就是兄弟。
他以为一切都像从前,永远都不会变。
他想要的,就算晚一点也无妨,也无所谓,可他却忽略了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
比如他,又比如公爵。
或许他们彼此从来都不变,变的是环境。
李司空一直觉得自己对公爵非常了解,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他,可在出现一个女孩之后,才发现原来他一点都不了解。
他以为的那个不争不抢对万事都漫不经心的人好友,永远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跟他反目,他也一样。
当然,现实狠狠抽了他一耳光,他又气又急又无奈。
争或不争,一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结局。
女人,因为一个女人兄弟反目吗?
他用最短的时间内判断了局势。
宫五对那时候的他而言,不是必须的,他知道,他喜欢那样一个充满了灵气,活泼俏皮的女孩,他喜欢跟她拌嘴,喜欢逗她生气,虽然很多时候会把自己气的半死,他还喜欢看她没心没肺笑起来的样子。
李司空觉得宫五的性格真的很对他的胃口,他甚至一度觉得或许自己就是适合这样的女孩子,两人在一块天天斗嘴都很有意思。
可结果呢?
半路杀出了费小宝。
不是别人,是费小宝,是爱德华家族的大公爵,是他的好兄弟,是他的好哥们,是他穿在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是他以为这辈子情谊都不会被人撼动的兄弟。
折腾自己是李司空的惯招,这招对于他身边的人来说都很管用,他也确定这招对公爵很管用,他一定懊悔不已,他一定担惊受怕,他一定怕他出事,他一定担心的睡不着觉。
是的,他确定公爵一定会这样的。
所以他用了那样一招。
他最终演出的结果比他预想的要好,却也让他无所适从。
宫五他来说不是非她不可,他趁热自己喜欢她不假,但是真的不是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可公爵的反应却跟他相反。
他不得不当机立断的做出判断,他不敢赌上和公爵这么多年的情谊,不敢让自己因为一个女孩失去一个兄弟,他相信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最终究意难平。
可谁让自己偏偏和公爵喜欢了同一个女人呢?喜欢,他对宫五真的尽尽的喜欢而已,而公爵却把“喜欢”这个词升华到了更高的等级,意难平,却也放得下。
眼中的阴郁随着速度逐渐消散,他狠狠一鞭抽在马屁股上,加快了速度,人总要往前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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