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秘闻的人,除却去死,便只剩下交易一途。
但苏红缠却没有半分与粉蝶交易的打算。
纵然她早已不是情谷之人,但她却也从无把情谷秘术外传的打算。情谷秘术是师尊在意的东西,哪能为了小利,随意舍出去?
“世子是忧心黄泉路上被长心谷主责怪么?”粉蝶偷偷举目看了眼窗外,似乎在等什么人,“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但,世子也需记得,这世上,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是吗?”苏红缠勾唇一笑,转身朝着门口近了几步,“若世上真有驻颜之术,不得长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驻颜与长生有区别么?”粉蝶看着苏红缠的背影喃喃,“长生许未必能驻颜,但驻颜……”
“驻颜未必能长生啊!”苏红缠低眉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方才被瓷片伤着的位置还留着痕印,“若是驻颜便能长生,那情谷何故会换一代又一代的谷主呢?”
“世子此言便是有些偏驳了……总所周知,情谷自创立来,只有四任谷主。”粉蝶朝着苏红缠近了几步,“世子身为情谷中人,或许只知情谷谷主众多,却不知那万千谷主皆是一任之轮回。”
“轮回?”苏红缠挑眉看了粉蝶一眼,嗤笑道,“你莫要诳本世子,本世子身为情谷之人,自是了解谷中事物。本世子知情谷因避前朝祸乱,才避谷,亦知情谷已有六十五代谷主,加上长清,也不过六十六代。何为一任之轮若是一任之轮,那本世子的师尊就应还活在这世上,怎会惨死于县令之手?”
“这……”粉蝶被苏红缠的话弄得一愣,待回过神,却看见苏红缠的手已然搭到了门扇上。
“世子委实太不通悟了……”粉蝶紧跟于苏红缠身后,“世子该知晓,长心谷主与您也是隐瞒了甚多秘密的。”
“譬如”苏红缠睥睨了粉蝶一眼,等候下文。
师尊身为谷主,只是该瞒着她一些事。故粉蝶说出此话,不稀罕。
“这……”粉蝶没料到苏红缠会等着下文,面色一赭。
“怎么,不好说么?”苏红缠善解人意的转身到窗前,预备合窗,却看到窗下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心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苏红缠后知后觉地把长心从窗外抱了进来。
“是谁让心儿来寻爹爹的?”苏红缠柔声问道。
“是……是……”长心挠挠头,似乎一时想不起放她前来的人的模样。
“是不是瘦瘦高高的?”粉蝶突兀的插嘴,让苏红缠皱皱眉。
原来粉蝶不是一个人来的。
“是啊!是啊!粉蝶姐姐是认识那人么?那人……那人来寻长心讨要一物件……”长心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苏红缠,又偷偷地冲着粉蝶眨了眨眼睛。
“是要翠微么?”苏红缠长叹着抚了抚长心的头,“怎么有人来讨它,你也这般惊惧?”
“还不是都怨娘亲!啊……不……爹爹……”长心嗔怒地看了苏红缠一眼,悄悄拽了拽衣角,“若不是爹爹把翠微讨要过去,那人怎会来找心儿讨要……”
“你知道那八哥叫‘翠微’?”苏红缠扭头看了粉蝶一眼,“是你刚才告诉她的?”
“呵呵……世子真是机敏呢……”粉蝶掩唇轻笑,“若不是告诉了心儿小姐那八哥的名字叫‘翠微’,心儿小姐怕是不会过来呢……”
“翠微怎么了?”苏红缠参不透这两个字之中的玄机,“不就是奢夫人的鸟么?”
“奢夫人?呵呵呵……”见苏红缠面生困意,粉蝶径直笑道,“世子可知奢夫人是哪家千金?”
“哪家千金?”长心抢声问道。
“齐家!”粉蝶含笑看着苏红缠,“世子大人,你可是想过,当年齐家虞馥小姐夜奔,不单单是为了逃婚,为的不过是与世子大人您偶遇?”
“偶遇?”苏红缠默念两声,静等着粉蝶说下文,却听到长心高声冲着粉蝶发火。
“粉蝶姐姐,你不是只是来教心儿女工的婢子么?如何会认识虞馥姐姐?再者,虞馥姐姐一直为着爹爹谋划,哪里容得下你诋毁?”
“心儿?”苏红缠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齐自己视线的长心与粉蝶发怒,更难以接受长心口中的‘虞馥姐姐一直为着爹爹谋划’,绿翡是暗地里与心儿有什么联系么?为什么她于此事会一无所知?
“爹爹,你是该信任虞馥姐姐的!”长心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低头细声道,“心儿以前误信了奸人,一直觉得粉蝶姐姐是为了爹爹好,今时才知晓心儿枉信,险些坏了爹爹的大事……”
“大事?”自己明明没有什么事啊?
苏红缠与粉蝶对视一眼,全然不懂长心在说些什么。
“好了,心儿,你既是知晓粉蝶是圣上那边的人,便不要再瞒着爹爹,与她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便是了……”苏红缠听着长心在一旁说着绿翡的天马行空的谋划,暗觉头有些疼。绿翡是如何想的,怎会有让她哥哥冒充她嫁入苏府的打算?这苏府明明已经快成了大泥潭了,怎会有人还想进来?
“爹爹!你不要不听心儿的话,虞馥姐姐说了,有些事是纸包不住火的,只要你一日没成亲,那许多事便不能尘埃落定……”长心恼恨地跺了跺脚,“虞馥姐姐还说了,爹爹若是此时不做一些事,日后定是要后悔的!”
“世子,心儿小姐此言说的有理!粉蝶也觉得……”粉蝶见苏红缠被长心缠得头疼,随即见缝插针。
“有什么好觉得的!”出言打住粉蝶话,苏红缠一时也被长心闹得有些头疼。
“心儿,你是何时遇到翡儿的?”苏红缠耐住性子,柔声问长心。
“啊?翡儿?翡儿是谁?”长心似乎被苏红缠的话噎住了,“嗯……‘翡儿’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很耳熟……”
“那虞馥是谁?”苏红缠蹙蹙眉,继续问。
“嗯……虞馥是心儿被休的后娘……”长心掰着手指头一字一顿。
“被休的……后娘?”苏红缠眨了眨眼睛,起身冲着粉蝶道,“粉蝶姑娘,本世子家中似乎出了一些……嗯……你看……”
“呵呵呵……”粉蝶见苏红缠作势要自己离去,立即笑出声,“苏世子,明人不说暗话,你又何必要拿心儿小姐做托呢?粉蝶认下派孙夫子来寻人不磊落,但苏世子要粉蝶离去,粉蝶却是不依……”
“孙夫子?”苏红缠脑中迅速过了一通意识中姓孙的人。除了孙厨头,似乎再也无旁人了?
“他以前可是个厨子?”苏红缠暗觉背脊有些发凉。
“不是。孙夫子以前是京中世家之子,与奢贵人……嗯……粉蝶……”粉蝶定定地看着苏红缠,那一双美目之间,皆是言语。
孙夫子与奢贵人之间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呢?苏红缠看着粉蝶的眼睛,脑子里也是遐思连篇。其实京中富贵公子的故事除了才子佳人,青梅竹马,还有旁的么?
当着苏红缠眸中浮出‘无趣’二字时,粉蝶适时地凑近苏红缠的身侧,刚欲言,却听到了一阵疾风声。
“啪——”
重重地击打声让屋内三人皆是呆愣了。
“心儿?”苏红缠错愕地看着抬手给了粉蝶一巴掌的长心,久久说不出下文。纵然心儿的身世不详,体质成谜,她却也甚少教些乡野的东西于心儿。心儿近些日子不是一直在学着大家的利益么?如何竟会做这般鲁莽之事?她何时学会了打人?
“爹爹——”长心瞪着大眼睛看了看苏红缠,又看了看来不及捂脸的粉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心儿不是故意的……心儿只是……心儿只是看她靠近爹爹,心儿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粉蝶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嘴角,浮出几分妩媚的笑意。苏世子久在山野,许是看不出眼前这娃娃眼中的意思,但她这久居风月的若是再看不出,便真是瞎了她粉蝶的眼睛。这娃娃人小鬼大呢。
“让心儿小姐不舒服,真是粉蝶的过错……还请心儿小姐恕罪……”粉蝶眨眼看了看苏红缠,“苏世子想让粉蝶走,粉蝶心里清楚。可粉蝶今日是带着皇命来的,可不是世子说走就走的……”
“那不知皇命是何?”听着长心苦得难过,苏红缠也禁不住把长心揽入怀中,轻抚其背,“莫要再哭了,再哭,便要被粉蝶笑话了……”
“笑话却是不敢当……但世子今日却是需要进宫一趟……”粉蝶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绸。
“唔……”苏红缠抬眼看了眼黄绸,不由得想起了缠在自己腕上的红绸。她似乎已经很久没动过武了呢……
动武?师尊既是不在了,又有王府安顿她于生,她又何必动武呢?
看了眼已是浸湿的肩头,苏红缠轻叹一声,道:“好……劳烦粉蝶你稍候片刻……且容本世子去与心儿擦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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