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庸关两侧,山势雄奇,翠林茂郁,清流环绕。夏日最酷热的时间段已然过去,阳光明媚的,然而关内凝重的气氛,却破坏了这宜人的风景。
归城,镇副胡荣便迎了上来,对着元徽:“听闻镇将,又捕杀了一些突厥奸细?”
其人在元徽身边骑士马身边挂着的那几颗血糊糊的头颅上瞄了眼,意有所指地对元徽道。胡荣是幽州果毅都尉、游骑将军胡进宝的从弟,而胡进宝是与刺史方谦有所勾结。
此人显然是有问题的,元徽履任时间不久,初时竟然想要拉拢他。拉拢不成,便受背后人之命,开始与元徽别苗头,妄图架空他。
目光冷峻,在胡荣身上打了个转,看得其人有些不自在。对这个人的身份,元徽有所猜测,差不离是那些叛党之属。
那翌阳郡主的叛军势力暗中渗透掌控幽州,似居庸关这种重镇关隘,安插些人手也是正常的。
“关城内外,可有异动?”元徽在马上坐直了身子,问道。
一拱手,胡荣笑得很假:“有镇将之威慑,关城一切正常!”
说着,手指着在南关之下,仍旧有所进出的商旅、百姓,低声对元徽道:“朝廷降令,边关警备,我们要不要封关锁隘,禁止出入?”
“胡镇副不要太紧张了,一切照常即可!”元徽很随意地摆摆手,说完便驱着战马入关。
见元徽的表现,望着他策马入城的背影,胡荣眼神之中透着喜意。
“镇副,这小子太过嚣张了,不过仗着家室,竟敢骑到您头上!”见胡荣用力挥着手,驱散着鼻间被元徽一行掀起的尘土,身边一名亲信凑到其耳边叫嚣道。
阴阴地朝元徽方向望了眼,胡荣冷笑两声:“放心,这小子猖狂不了多久了,颍王世子,哼哼……对了,那些突厥人的事,将消息上报!”
“是!”
在南北二关巡视一遍,沿长城走了走各处烽火台,元徽方才回到南关,自己那并不大的镇将府。
于二堂落座,手中转动着一支狼毫笔,似有些无聊,不过这神情间,却透露出某种特殊的意味。突厥使团之事爆发的时间也不短了,连幽州这地界都听说了,那狄大人,应当快来了吧。
也许,已经到了!贯穿全剧,微服暗访这种事,狄胖胖貌似挺喜欢干的。
“启禀少……镇将!”沉思间,便见一名亲兵卫士入内禀报。原欲呼“少主”,被元徽一瞪,立刻改了口。这显然是铁手团属下了。
“何事?”元徽盯着亲兵,淡淡问道。
“家里来人了!”
亲兵之言,让元徽神情一紧,面露疑色,手中转笔的动作也一顿。这个“家里”,很明显,指的是铁手团。
挥挥手,命其将来人引入。
“少主!”很快两个人进堂,对元徽拜道。两个人,一个卖相憨厚的中年汉子,一个样貌清秀、气质阴柔的年轻人。
盯着二人,先是在那年长的中年男子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良久,严肃着一张脸吐出一个名字:“象君!”
铁手团这些年在元齐的大力发展下,势力扩充了不止一倍,已有二十堂,每个堂主都身怀绝技,背负上乘武功。
这象君,就是铁手团的三堂堂主,被元徽盯着,面上的憨态也收了起来,很是恭谨。
望向其身侧那个笑眯眯地盯着自己英气逼人的年轻人,元徽神色稍缓,轻笑出声:“云姑,你怎么也跟着北上了!”
一身斜领袍服,胸前微微隆起,面上画了淡妆,这显然是个少女。迎着元徽温柔的目光,云姑甜甜地唤一声:“师兄!我想你了!”
未着女装,却也能看出是个绝色的小美人,对美好的事物,元徽从来都是不吝赞美之言道:“却是长大了!越加水灵,秀色可餐了!”
内心深处,涌起一丝狰狞的悸动,再扫了眼有些娇羞的云姑,示意其坐在身边。
这才再将注意力放在仍旧站在堂中的象君,审量了一会儿,指着一旁的胡床开口道:“坐!”
“谢少主!”
“你们怎么会来幽州?”压着嗓子,元徽直接问道。
“奉宗主之命,北上幽州执行任务!”对元徽,象君并未隐瞒。
听其言,元徽眉头一跳,幽州本是多事之秋,铁手团此来能有什么任务,当即发问。
“具体是何任务,属下不知?”象君老实答道。
“不知?笑话!”元徽声音当即高了许多:“铁手团执行任务,还有不明标靶目的,便动身出手?我那父亲,会给你们下这样的命令?”
感受到元徽语气中的不满之色,象君赶紧解释道:“属下确实不知,对方也未言明标靶,只知晓在幽州。宗主派属下等北上,与其联系之后,自会明了!”
得到这么个解释,元徽笑了,双目微眯,紧盯着象君:“能让我父亲下这样的命令,对方出价不低吧!”
“少主英明,对方奉上二十万贯,并允诺,事成之后,另有十万贯!”
“好大的手笔!”元徽心中也暗暗吃惊,这等巨款,怪不得元齐一改往日行事风格,这般冒险下令象君北上。
沉吟了片刻,元徽再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三堂弟兄百三十二人,全数潜入幽州!”
“可知对方是什么人,约在什么地方见面?”元徽最后一问。
“回少主”象君有些支吾了:“宗主也料此事有些不寻常,并不欲将您牵扯进来!”
“哼!”短斥一声,元徽嘴角一掠:“你既来见我,与我说了这么多,不是已然将我牵扯进去了?”
有些尴尬,象君也不再掖着了,抱拳道来:“具体身份不明,只知对方首领叫金木兰,约在州城天宝钱庄见面!”
果然!
听到这个名字,元徽神色倒没有太大变化。在幽州,能有如此大手笔的,也只有那么一股势力了!
幽州事变,这铁手团竟然也牵扯进来了元徽不禁有些头疼。
云姑坐下之后,并未说话,只是撑着脑袋,在元徽身上扫视着。她比元徽小好几岁,与他也算青梅竹马了,少女怀春,这经年再见,小娘子心中难免有些波澜。
“少主”在元徽愁眉间,象君又忍不住开口了。
“说!”瞥了其人一眼。
“您还是找机会回扬州给宗主认个错吧”
“好了!”被元徽粗暴地打断:“有些事,不该你多嘴的,就不要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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