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
玩得正嗨皮的曲七月,听到那道清冷的如同玉石相碰的声音,整个人僵住了,脑子里“duang”“duang”乱响,炸得耳膜发疼。
四肢僵了,人也傻了。
施华榕的呼吸凝窒数秒,如负释重的嘘口气,还好,疼痛不是身体原因,也不是被人诅咒,不过是小丫头的整人小手段,下手真狠,好疼!
小丫头还骂他睚眦必报,她自个比谁都记仇,他不就是惹了她几回,竟连扎小人的手段使出来了,这得有多记恨他?
庆幸之时也不禁倍感无力,有这么个精通巫法的小闺女,让人欢喜让人愁。
浑身疼痛,连一点劲儿也使不出来,精神也倍感疲累,好在思维没受影响,他还记得身在何处,忍着痛掩上门,慢慢走向小丫头。
回到卧室,不用再担心被人看出什么,冷面神也不刻意掩饰,一手横捂胸前,一手抚按腰侧,走姿怪异。
神经放松,冷汗不可遏止的自由流淌。
“姐姐,煞星向你走来了!”
“姐姐,快醒神儿!?”
金童玉童挂在墙上,见瘟神一步一步走向姐姐,他们的姐姐大人还一动不动,脱墙趴上姐姐肩膀,心急如焚的乱摇姐姐,又摇又捏又喊,试图把主人给摇回神。
在小式神的干挠中,曲七月那不知飘哪去的心神慢悠悠的回笼,机械式的转头,看到高大的煞星,心脏都快跳不动了。
哇呜,第一次扎小人就被抓了个现行,以后还能继续玩么?
煞大叔会不会掐死她?
视线回收到近前,瞄到手上的小草人和几枚针,感觉像把火,滚烫滚烫的,烧得手发烫,烧得血液乱涌,偏偏胳膊僵硬的比石头还硬,竟不受控制的僵在空中,收也收不回。
玩完了!
人脏俱获,大叔一定会掐死她的,曲小巫女小命休矣!
想掩藏罪证无力回天,曲七月心惊胆颤的瞅着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瞳孔先是放大,转而凝缩,一张脸苦巴巴的拧成一团。
伟岸雄奇的男人一步一步的挪,脸上的汗一阵一阵的淌,他却没空去抹,双胯之间的痛是巨疼巨疼,好似被踹断了命根似的;隐密部位像有人拿了长满刺的棍子在戳,走一步戳一下,疼痛尚可忍受,徒那种感觉让人受不了。
若要问现在是什么感觉?
欲仙欲死!
或者该说生不如死,那滋味教人尝过一次绝对不想再尝第二次,他宁愿受重伤,宁愿九死一生,也不愿受这种折磨。
难受,非常难受。
他的身体肌能练得不怕一般的攻击,却也受不住折磨,若换作其他人,估计十有八会折腾得半疯,由此可知小丫头的术法有多磨人。
忍着能把人整崩溃的疼痛,施华榕挪动床边,缓缓弯腰,扶着床角,慢慢坐下,才匀出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
“丫头,疼。”
微微起伏的胸口,急促的喘气,微涩的声音,无一不证明他真的不是装的。
疼?
曲七月怔茫的望望,顺着他的视线移到自己手中的小草人自上,当即浑身一颤,手狠狠的抖了抖,心跳骤然加快,好似要跳出嗓眼去般的乱跳,情不自禁的闭住了呼吸,手一缩缩回,把小草人给藏到背后。
疼是正常的,不疼才叫有鬼。
哼哼,甭以为硬得跟铁板似的小巫女就没办法,甭以为小巫女只会动拳动脚,小巫女除了会画符还会扎小人,不挥拳头照样能收拾得人哇哇叫。
意识清醒,想到煞星刚才走路的熊样,曲小巫女心潮澎湃,得意非凡,啦啦啦,终于整到混蛋大叔了,这下该知道她的厉害了吧?
“丫头,给我,好不好?”
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施华榕才勉强回复一点力气,平平伸出手。
咻-
看到向自己扑来的煞星,曲七月神经根根拉直,吓得那份得意溜得无影无踪,一个侧旋跳下床,连鞋子也顾不得穿,赤着脚向外冲。
“丫头,别跑!”小丫头想逃?
瞅到小家伙跳下床就跑,施华榕惊了一把,为了抓住人,他顾不得疼痛,撑着身站起来,想跑去拦住飞跑的小人儿。
冷面神骤然行动,当时没感觉到疼,当迈脚时一阵巨痛涌上头脑,站也站不住,一个踉跄歪倒,咚的摔扑在小铁床上,整个人软趴趴的趴着,一时竟无力爬起。
也就是那么一点功夫,曲小巫女已绕过床,一溜儿跑到门口,飞快的拧开门逃离险境,一路向楼梯那边跑,赤着腰跺在地面,跺出“啪啪”声响。
怎的了?
书房内,狄朝海听到连串的啪啪声响,惊讶的不得了,想去查看转而又坐下继续看文件。
曲七月一口气跑到楼梯处,一边向下走,一边一把把扎小草人身上的针拔掉,连小草人和针塞腰包里,才放心的疾疾逃命,边跑边找符。
当小草人身上的针被拔光,才努力撑着床面支起身的施华榕,霍觉身上一轻,所有的疼痛竟在倾刻间消失得一丝不存。
痛,没了。
能把人折腾疯的感觉也没了,身心轻松,就好似刚才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没有任何后遗症,也没有不适感。
太神奇了!
站直身,冷面神也惊异不已,下一刻,如飞冲出房间,追向小丫头,小家伙逃了,万一再次离家出走就不妙了。
没小闺女作伴,兰姨坐在客厅看广告肥皂剧,听到楼梯蹬蹬直响,自然而然的扭头,很快见小小姑娘连跳带蹦的跑下来,忍不住好奇,小闺女遇上啥了,跑得这么急?
“小闺女,什么事这么急?”要不要帮忙?她年纪是大了那么一丁点,也并不比年青人差哟。
“兰妈妈,你家小榕想掐死小闺女吃肉。”
一跳跨越两级楼梯跳下,曲七月看到兰妈妈,急急喘口气,弯腰把找出的符塞进裤脚里。
“什么,小榕想掐小闺女?”
兰姨腾的蹦起来,匆匆跑向楼梯:“小闺女,到我身边来,不怕,我保护你,谁敢欺负你,我一定拍死他。”
“咚咚……”
她的话响起的同时,楼梯也被重重跺响。
不好,煞星追来了!
才塞好符纸的曲七月,心知不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撒开脚丫子再次夺路而逃,冲向大门。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此时此刻,溜之大吉才是硬道理。
“唉,小闺女,你去哪?”
兰姨本来想跑向楼梯去找施教官算帐,见小姑娘朝外跑,在后面赶着喊。
“兰妈妈,帮我挡着你家小榕。”
听到楼梯上的声音越来越近,曲小巫女催动符,夺门而出,一头冲上军区大院的小道。
兰姨才站住脚,那端神俊丰秀的施教官离地面还有好几阶,也不一级一级的下,一点地面,如猫儿从楼梯上一跃而下,以白鹤晾翅势地,再就势往前冲,朝外狂追。
“小榕,不许欺负我的小闺女!”
还来不及伸手,人已自眼前掠过,兰姨气得直跺脚,臭小榕又欺负小闺女,小榕越来越没风度,该赏他锅铲儿吃!
“兰姨,我没欺负你的小闺女,是你小闺女顽皮,我去捉回来。”他哪有欺负小丫头,是小丫头欺负他好不好?
施华榕甩下一句话,冲出家,朝着远去的小身影掠去。
才过五点,太阳还没下山,光芒落在身上已不再炙热,它也快移到西边,天空开始凝聚火烧云,光线从一边倾斜,把景物的影子拖得很长。
军区大院的路也大半分被阴影所遮,地面大部分经过光照,路面还带着暖意,有少部分地方渗着冰凉。
曲七月赤脚踩在地面上,也来不及去管脚下是凉是暖,只管狂跑,累得气喘吁吁也不敢停,能停吗?停下来被捉到就死定了。
“姐姐,快些快些,他快追到了。”
“姐姐,抄近路。”
金童玉童趴在主人肩上,频频帮向后观看,报告煞星的距离。
跑吧跑吧,长跑有利身心。
小妖怪悄悄拉开点拉链偷瞧,人类姐姐的速度太逊了,必须得加强煅炼,就这单薄的小身体,连他一脚都吃不住。
小丫头要去哪?
紧追不舍的施华榕,跟着跑了一阵,不禁直纳闷儿。
还不到下班时间,也不到散步的时段,即使各家的专职主妇们也大多不会在这个时刻溜跶,大院里走动的人较少,难得遇上一二个。
一个追,一个跑,一小一大,一男一女两人在大院的道路上你追我跑的展开一段马拉松赛跑,也没人围观。
杨老今天也“早”退一回,回到家,心情倍儿好,家里的事解决了,和孩子们的关系在好转,一切正向好的方向发展,所谓无牵无挂一身轻,他现在如此。
心头爽快,连茶也喝得甜,才眯了眼儿享受着呢,猛然听到外面响起脆脆生的喊叫:“杨老,上将大人,快救命!”
哎哟,小闺女来了?
迷醉在茶味里的杨老,嚯的睁开眼,脸上浮出和谒的笑容:“哎,小闺女来了。”
听到小姑娘的声音,老人心里欢喜,也忽略了最后求救命的一句。
谁?
杨老大才给老父沏好茶,自个的一盏还没喝,微带惊讶的望向父亲,老爸好像很开心?
他来不及问,听到外面响起“啪啪”的声响,一扭头,目光斜向门,只见一抹人影冲到家门口,也没做停留,不请自进,飞奔着冲进屋。
“小闺女,瞧你这十万火急的,火烧脚啦?”眼瞅着小姑娘冲进屋,杨老笑容更浓,笑呵呵的打趣。
“杨上将,你家徒儿小榕想掐死小闺女,快救命哪。”
曲七月跑得眼冒金花,上气不接下气的冲进杨家,也没细看人,直奔杨老坐着的地方,靠山哇,要抱大腿。
?
杨老大目光追随小姑娘移动,因人在跑,面目看得不太清楚,目测是个清秀的小姑娘,待发觉小姑娘赤着脚时,终于知道噼喱啪啦的声音从来里。
曲小巫女气喘吁吁的冲进沙发区,燕京的季节随时间偏向秋分而早晚温差加大,白天还热和,晚上凉,人们也换撤走夏季之用品,杨老家的木沙发也铺垫上毛绒绒的软坐垫,全部换了模样。
杨老看着呼啸奔来的小闺女,哭笑不得,小榕要掐死小闺女?可能吗?答案是绝对不会。
他觉得那小子会掐死他自己也不会掐小闺女,琢磨着必定又发生什么误会,让小姑娘受了惊。
他脑子里思索着发生何事,小姑娘一冲而至,老实不客气的往他身边一坐,占住双人沙发的另一个位置,人也软绵绵的倒在沙上急喘气儿。
疼,心口疼。
一屁股坐下,曲七月一手按在胸口,安抚乱蹦乱跳的心脏,奔跑是项体力活,累死小巫女了。
“瞧你这孩子累成什么样子,赶紧顺气儿。”杨老直摇头,小榕又干了什么事,把小闺女吓成这样。
看到小姑娘没形像的瘫倒在老父身边,杨老大眼角跳了三跳,老爸一向以军人要求律人,竟对小女孩毫无规矩的举动有视无睹,今早太阳还是打东边出的吗?
他的惊诧才浮上脑海,外面又响起脚步声,侧目而望,见威风凛凛的施教官似旋风似的旋进屋,嘴角禁不住狂抽,华榕何时也变得这么风风火火了?
施华榕追进老师家,见小丫头软软的窝在杨老身边喘大气,心跳滞了滞,小丫头胸腔淤血未散,总爱疯跑,一点也不爱护自个,非得找个机会上教育课不可。
“杨老,杨大哥。”他朝主人点点头,闲云信步的行走。
杨老大笑笑,眼里一片探究。
感到煞星追至,曲七月睁眼瞄瞄,一把抱住杨老的胳膊,抱大腿哇,一定要抱住杨上将的大腿,有上将大人这棵大树罩着,煞大叔应该不敢行凶吧。
小闺女果然受了惊吓。
被人搂住胳膊,杨老安慰的拍拍小姑娘的手,凌厉的眼神扑向施教官:“小榕,你做了什么混帐事,把小闺女给吓坏了?不说清楚不许靠近我,可别把小闺女吓出好歹来。”
小姑娘若没受惊,自然不用寻求保护,现在小姑娘特意寻求他的庇护,必然是心里恐惧,害怕小榕。
小姑娘的一个动作,无由的激起了老人强烈的正义感,保护感,杨老打定主意当小闺女的保护神,要把小丫头护在翅翼下,不让小榕欺负。
杨老大惊奇的望向老父和小姑娘,老爸维护小姑娘,不维护施教官啦?
“杨老,我没欺负小闺女,是小闺女淘气顽皮搞恶作剧,被我发现,她畏罪潜逃。”怎么一个二个全以为是他的错?兰姨如此,杨老如此,小丫头真会收买人心,不费吹灰之力便拉到两大靠山。
施华榕郁闷的揉太阳穴,有这么多人护着,小丫头百分百会更加无法无天,这教他怎么办好?
靠之,敢说小巫女畏罪潜逃?
扎,一定要狠扎,绝对不能手软。
怒,曲七月愤怒的怒火中烧,紧紧的依向靠山,可怜巴巴的撇嘴:“杨老,你徒弟坑我诓我骗我欺负我,我很生气,拿针扎了他几下,他恼羞成怒,想掐死我,人家年青活泼,可爱伶俐,才不想英年早逝,自然要逃呀,上将大人,是不是小闺女不该跑,该让你家徒儿掐死剁了喂狗?”
一老两青年彻底无语了,你说逃跑就逃跑,跟年青活泼,可爱伶俐有关系吗?小姑娘告状还不忘记给她自个脸上贴金,真真是教人爱不得恨不得。
冷面神先是无语,再之听到最后的那句,大脑一抽一抽的疼,他哪有想掐她?太冤了。他有那么狠毒吗?把人掐死剁了喂狗,小丫头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乱七八槽的东西。
杨老大干脆不去纠结谁对谁错,坐着围观。
“跑,当然要跑,他欺负你还不跑的是傻子。”杨老老眼圆瞪,虎目含怒:“小榕,这是你不对,你个大老爷们怎么尽干欺负小闺女的事?你一身肌肉硬得跟石头似的,被扎几下打什么紧?你是不是又想像揍小兵们一样揍小丫头?我告诉你,没门!你敢揍小闺女,我打断你的腿儿。”
连挨刀子挨枪子都不皱眉,被针扎几下算什么?小小女孩子能有多大的力,被扎就忍着呗,一个大男人连挨针都挨不起,白练了那身肌肉,一个大男人还跟小闺女计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人家越想越觉得施教官没风度没气量,堂堂大老爷们坑小姑娘,丢人哪。
哇,上将大人好给力!。
自个找的靠山毫不犹豫的站自己一边,曲小巫女喜得满心荡漾,大树底下好乘凉,抱上将大人大腿果然是对的,矮油,煞大叔,你没小巫女行情好哟,你嫉妒吧。
施华榕的俊脸黑黑的,杨老怎么可以听信小丫头的一面之词?怎么就判定他干了混帐事儿?
被扎几下打什么关系?
瞧瞧,说得多轻巧,杨老知道那是什么针吗?谁若亲自体验过被扎的味道还能如此轻淡描写的说被扎几下不算什么,他绝对服气。
奈何有些事不能说,冷面神憋屈的不得了,寒着冷脸自个寻地方坐下,才沾沙发又站起来:“丫头,你的鞋子呢?”
满心得瑟着的曲七月,被提醒,感觉脚底有点凉,低眸发现自己没穿鞋,弱弱的收回目光,侧身坐好,把脚悬空,伸手抱过一侧的抱枕,嘟着嘴不说话。
好意思问她鞋?
还不是被他吓的,吓得她连鞋都没穿就逃了。
光脚的小巫女心情超不美丽了。
“小闺女没穿鞋就跑了,还是在路上跑丢了?”老人瞄一眼,嚷嚷了起来。
“路上没丢。”
路上没丢,潜意思就是根本没穿鞋。
“一路赤脚跑来的?哎哟,小榕你怎么这么混,吓得小闺女连鞋都没穿就跑了。”
施华榕的心抖了抖,小丫头竟光着脚跑了这么远,万一路上踩到碎玻璃片瓦砾子还得了?
他不敢往更深层次想,两步绕过桌几,不顾形像的蹲在小姑娘面前,大手伸出,拿起小丫头的检查。
煞星的大手手背皮肤细嫩白晳,手掌因常年煅练也练得皮厚肉实,却十分的热灼,被他抓住脚,曲七月不敢反抗,生怕煞星一生气把她的脚骨捏碎。
杨老父子俩坐等施教官的检查结果。
“丫头,坐长沙发去,有地方搁脚。”细细的检查没受伤,没踩得到什么伤人的东西,施华榕的一颗心才放下,好言好语的跟小家伙说话。
小巫女缩着不肯动,才不要去了,离了靠山,煞大叔万一揍她,上将大人想救她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小闺女,过去吧,那边可以捂脚。”老人家抛下成见当说客。
“不要,你徒弟一惯会利用职权公报私仇、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等我没了依靠,兰妈妈也没到场,他会毫不留情的动手揍人,会拧断我的小脖子。”
杨家父子再次无语,施教官究竟干了多少混帐事,以致在小姑娘的眼里形像这么差劲?
“丫头,我有说要揍你要掐死你吗?我保证,绝对不会揍你,更不会掐你。”
“……”你没说,可你的表情与行动就是要报仇的意思。
“小闺女,他不会揍你的,不用怕他。”
“杨老,你家小榕的保证不可信,他说不坑我,不出三天马上诓我,说不会欺负我,转而骗我,说让我养伤,他立即搞偷袭吓人,什么坑蒙拐骗、围追堵截,他一样不落的全干了,每次说话从来没算数。”
“……”杨老嘴角微微抽蓄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望向施教官,坑蒙拐骗,围追堵截,小榕干过那么过分的事?
杨老大只有一个感觉:不明觉厉。
被小丫头一顿数落,施华榕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他的良好人格,良好信誉,在小丫头眼里一文不值,不,是根本就没信用可言。
他上辈子造的什么孽,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不讲道理,只看表面不论实质的的小丫头?
“丫头,我上次说了不揍你,以后也不会揍你,说了我给你揍,你想揍就揍,想揍哪就揍哪,你扎我我也不会还手。”
“小闺女,我觉得这次你可以相信,小榕还是很可靠的。”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杨老,你徒弟是个不靠谱的,不要对他抱太大期望。”
噗-
杨老大没忍住,笑歪了嘴。
冷面神脸黑黑的,黑如锅底,干脆不废话,长胳膊一伸,快速把小丫头抱起来转身就走。
他搞突袭,杨家父子和曲小巫女皆愣住了。
等被放到四人座的长沙发上,曲七月才惊醒,抱着抱枕,怯生生的缩成一团,就说煞大叔不可相信,这下大家知道了吧,嘴上温柔,实则粗鲁无礼,总喜欢强人所难,不尊重他人意见。
“杨老,眼见为实,这下你相信了吧?你徒弟从来表里不一,不靠谱。”
杨家父子默,小榕啊,你就不能温柔些?
施华榕顶着微黑的俊脸,拿抱枕把小丫头的脚给捂好,自个坐下帮挡住枕头,也不解释,拿手机打电话。
兰姨目送施教官跑远,闲闲的等人回来,上午约好晚上去杨总参家吃晚餐,她不用做饭,清闲得很。
待手机响,接了电话,整张脸笑咪咪的,忙上楼去了。
冷面神打完电话,收好爪机,一张俊容也没那么黑了,认认真真的请教:“丫头,我哪里不靠谱了?”
他不靠谱?
他自个怎么不知道,兄弟们明明都认为他是最可靠最有信用的人,他不靠谱的话还得了,能管得住那些皮猴子,狮狼虎豹?
施华榕觉得自个跟不靠谱完全不挨边,赫多嘴才是不太靠谱,那货除了医术靠谱,其他时间时而不着调,时而昏糊犯晕,那才叫不靠谱。
“你哪里靠谱了?”曲七月瞪眼,没好气的嚷一句,气哼哼的撇过头:“我忘记了,我不跟欺负我的人说话。”
“我哪里都靠谱!”施华榕揉揉太阳穴,伸手摸小家伙的头:“乖,不气了啊,我截你是因为事件紧急,不是限制你自由,从神山脚下回来确实是我食言,等以后补上,要不十月国庆或者明年放暑假陪你去藏西玩,算赔罪好不好?”
要说说话不算话,他统共有两次,一次是说留小丫头在家养伤,实则是想把小丫头的坏毛病整过来;另一次就是在去神山脚下时许诺小丫头回头慢慢开车,路上欣赏风景,回来因赶时间,没做到。
两次失言,他也知错了,会好好弥补回来,小丫头怎么可以完全否决他的人格和信用。
曲七月撇撇嘴,不置一词,还想坑她?小巫女改行了。
小丫头又不理他。
施华榕头痛的不得了,小丫头扎他他都不生气,怎么还不肯好好说话?
见施教官吃瘪,杨老乐得合不拢嘴,小榕自个造孽,还是让他自个哄小闺女吧。
小丫头不给面子,冷面神束手无策,只好跟杨家大哥说话,杨老大回京出差,忙完差事回来看看父亲,明天离开,他回京时施教官没在京城,得悉回来了才预约吃晚饭。
曲七月摘下眼镜东瞅西瞅瞅了几眼,像猫儿似的缩成一团。
“丫头,杨大哥有什么不妥?”
威武冷凉的男人,随时留意观察小丫头的一举一动,见状偏过头,虚心求教。
“本小姑娘连揉眼睛也不行?说了不限制人的自由,还管这管那,才说自个靠谱,不到五分钟自个打自个的脸,丢人。”
“……”冷面神被呛得哑口无言,他只是关心关心,小丫头这么呛做么?
杨老大搞不清楚状况,一头雾水。
杨老望望儿子,望望小姑娘,没说什么。
也在此时,外面响起汽车马达声,车子到达杨家门外,狄朝海母子过来了。
兰姨跟杨总参父子打过招呼,把提着的袋子递给施教官,冷面神拿出一双毛拖鞋,帮小丫头移开抱枕,柔声细语的哄人穿上拖鞋,以免冻脚。
才说了几句话,又一辆汽车驶来,去酒店提取酒菜的小陈小刘去返回,杨老大和施教官、狄警卫洗手去帮摆桌。
萦素共十六个菜,挤满一张大桌。
施教官一边四人,杨家父子和小陈小刘四个,正好坐满一桌,八人热热闹闹的开饭,曲小巫女有了吃的暂时不跟冷面神杠,无论谁对她好,来者不拒,吃得见牙不见眼,直至小肚皮撑得滚圆滚圆的。
待施教官告辞,杨老把特意买来的十里铺点心打包一份塞给小姑娘当零嘴。
曲小巫女抱着包点心,搂了兰妈妈的胳膊,乐巅巅的上车。
目送车子走远,杨老大扶老父回家,多嘴问了句:“爸,小姑娘是谁家的闺女,连小榕也这么宝贝她。”
“小榕好不容易挖到的一块宝,当然宝贝了,小闺女的本事大着呢,精于相术,之前给你相了相,琢磨着有点不妥,小闺女跟小榕在置气,什么也不肯说,明儿我找个时间问问小闺女。”
“哦。”
杨老大秒懂,小姑娘应该是位奇人异士,必定有真才实学才敢跟华榕扛,要不然以华榕的性子是断断不会如此迁就一个女孩子。
狄朝海开的悍马很快回到施教官家,四人进屋。
曲七月把点心分几样给兰妈妈和狄大叔,无视煞星,抱着包包得瑟的上楼。
她是闺女她骄傲,谁想嫉妨就嫉妒去吧,谁教她人缘好,谁教上将大人的点心是给她一个人的,小巫女想请谁吃就请谁吃,想不给谁就不给谁。
狄朝海生怕首长劫自己的份子,捂着点心闪得远远的;兰姨不怕人抢,慢悠悠的品尝,边吃边赞。
妥妥的被摒弃,冷面神的心酸酸的,沉吟两秒,快步跟上小丫头,拦腰把起娇小的小家伙抱起来上楼。
狄警卫惊了一把,首长恼羞成怒,不会揍小妹妹吧?
兰姨镇定的不得了,小榕不是小闺女的对手,小榕被气坏了也不会真揍小闺女的。
瘟神瘟神……
金童玉童吓得闪得远远的,狠狠的骂个不停,死煞星总是搞突袭,吓死小式神们了。
落入温热的带着寒凉气息的怀抱,曲七月神经绷紧,小身板僵僵的,紧紧的抱着包包,虎着脸,瞪,狠瞪煞大叔。
施教官抱着近百来斤的小姑娘,如抱着小抱枕,都不费力气的,上完楼梯连气都不见喘,悠闲的回到主卧室,把人放床头。
自个坐好,曲七月气愤的插腰喷火:“大叔,我十七岁,不是七岁,不要老把人家当抱枕一样抱来抱去!你肉硬,很硌人知道不?”
愿意跟他说话啦?
施华榕喜不自胜,小丫头主动叫他大叔了哪,小家伙的气消了。
“七岁跟十七岁没什么不同,都是小孩子,抱抱打什么紧?”长腿一迈,挨着小家伙坐下,把小人圈在臂弯。
“小你个大头鬼!”曲小巫女怒,正想把怀里的东西丢出去砸人,猛然发现是吃的,忙忙抱牢,搂住了才嘘口气,好在反应快,差点把好吃的丢了。
十里铺的点心死贵死贵的,随便一碟至少百元起价,稍精致点的更贵,杨老打包了数样,一袋子少说要将近千块大洋。
小巫女抱着的不是吃食,抱着的是钱钱。
“丫头,我又不抢你的点心,用不着捂得这么紧。”挨了一声吼,施华榕心里欢喜,眼里盈盈轻笑,温柔的摸小家伙的脑顶:“丫头,我们打个商量,你扎小人的时候挑我身边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再扎好不好?比如现在这种时刻,别人看不见,你想扎就扎,我上班时可不可手下留情?”
小丫头的巫术精湛,达到炉火纯真之境,明明扎的是小人,也好疼好疼,疼得让人受不住。
如果小丫头扎小人能消气,扎他也没关系,只要让他别在别人面前出糗就好,他站的位置太特别,容不得出差错,万一任务时正好被小丫头扎小人,他会毫无招架之力的被干掉。
如若在训练场或其他地方挨扎小人,被其他人看到成为他人的把柄,虽不至于扳倒他,也会徒增许多麻烦,如若小丫头能私下里扎他的话,他会躺好,让她扎,扎得多疼都没关系。
就知道会秋后算帐。
吸吸鼻子,曲七月把点心袋子放下,翻出小草人和针,光明正大的摊开,再找装小草人的红袋子和针盒。
做的真精致。
看到小草人,施华榕不得不赞叹,小丫头心灵手巧,扎的小草人极细腻,眼睛鼻子等造形逼真,可不像其他厌术所用草人那么粗糙。
修长的手指掂起小草人放手掌上,小草人很小,胸口贴着张写“施华榕”三字的小字条,极像艺术品。
瞄几眼,他掂起一枚针,自个扎向小草人的胳膊,一针刺下去,手臂微微的有点疼,就跟拿针扎肉相似。
“奇怪,怎么不太疼?”
自个连扎几下,感觉疼得远不及下午那刻厉害,冷面神惊讶的不得了。
呃!
两小童惊呆了,煞星脑子进水了吧,竟然自个扎自个?!
大叔有蛇精病!
找回针盒,曲七月扭头看见煞星自个拿针扎小草人,惊得眸子瞪得老大老大,额间飘出无数黑线。
不正常,大叔果然非人类,连思维也跟正常人类不一样。
呆愕数秒,得意的高抬小下巴:“哼,如果谁做个小草人扎几下就能扎到别人的话,我们专业术士岂不要喝西北风去。”
“小草人是你制成的呀。”施华榕再次往小草人身上扎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东西神妙,悬乎其悬,神乎其神,好深奥。
“我制成的东西到了你手上未必就能生效,只有在我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效力,大叔,别乱扎,有些地方是不能乱碰的,你自个扎出问题来可别怪我。”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么?
煞星该庆幸有煞星星保护,所以自个扎自个不会有事,换个人,指不定要疼上三四天。
当然,小巫女绝对不会告诉煞星的,他要是知道还不知道会多得瑟,也必定会仗着有煞星星保护,会往死里的欺负她。
“那些地方不能扎?”男人的手顿住。
“我贴着字的地方,头,这两个地方扎不得,扎了会疼好几天,哼,大叔你总是欺负我,我还是手下留情,没给你贴符,我要是用符纸写名子,写上生庚八字,扎你心脏,扎你脑袋,不会要了你的命,也会让你卧床不起,以后再敢欺负我,我就换符纸,诅咒你,扎死你。”
施华榕的心狠狠的突跳,太阳穴也一鼓一鼓的跳动,鼻尖渗出一层冷汗,默默的把小草人放下,凤眸光泽回淌,伸手把小丫头拥进怀里,以下巴抵在一颗小脑袋上:“丫头,好闺女!”
感谢神灵,赐给他这么个心地善良,心思纯净,心无城府,活泼可爱的小丫头!感谢上苍,赐给龙华国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术法精湛,品德高尚,有这么个巫师,国民之福!
冷面神紧拥着怀里的小身躯,满心的满足,小闺女好香好软,小闺女真好。
大叔发什么神经?
猛然撞进一个坚硬的怀抱,曲七月撞得满眼昏发,恼得七窃生烟,抓起小草人,掂针,狠狠的扎小人的胳膊。
“嗯!”手臂上骤然涌上疼痛,施华榕疼得嗌出闷哼,不得不松开手臂。
“丫头,很疼”疼,真的很疼。
“不疼我扎着干吗?”当然知道疼才扎小人呀。
扎,扎扎,狠扎,敢说她畏罪潜逃,不扎回来太亏了。
曲小巫女快快跳开,坐到冷面神对面,拿针扎小人,一边扎一看观察。
胳膊、腿一阵阵的疼,施华榕疼得想跳脚,抿着唇,鼻尖上微微渗出汗珠子,漂亮的凤眸里盛着纵容与宠溺,忍着吧,小丫头觉得好玩的话,让她扎着玩好了。
哇,大叔好厉害,不怕疼。
“大叔,不疼?”扎了十几针,见大叔一动不动的,小巫女眨巴水灵灵的大眼儿,满面好奇的求证。
“很疼。”微微吐口气,冷面神抹抹鼻尖的汗。
“可是,你没反应。”
“……”施华榕无力的揉太阳穴,他没应,是怕吓着小丫头才忍着,如果不必忍,他的面目一定狞狰可怕。
“丫头,我跟你说点事儿。”见小家伙又准备下针,心里发苦,忙转移她的注意力。
“什么事?鬼神之事不要问,我改行了,问了也不会告诉你。”
“丫头,你给杨大哥相面时皱眉,是不是有点不妥?”小丫头真要改行?这事得好好从长计议,一定让小东西放弃那种不良想法。
“身上沾有晦气,可能去过不干净的地方,十八九摸了出土的冥器,找点柚子叶洗洗就没事啦。”
“丫头,我会转达给杨老,改天让杨老再请你吃点心。”原来如此,难怪小家伙皱眉。
心中有数,施华榕不纠结了,伸手摸钱夹子:“丫头,我还欠你钱,今天还你部分。”
哇,要还钱钱?
本来想再给小人扎针的曲七月,立马收手,把小草人丢一边,两眼放光的盯着煞星的钱夹子,钱钱啊,煞大叔的钱包鼓鼓的,一定有好多好多毛爷爷!
毛爷爷,快快到偶碗里来。
小巫女好几天没进帐,穷疯了。
小财迷!
目光瞥及小丫头放光的小脸,施华榕又气又乐,小家伙见钱眼开,银行卡里那么多的钱,还跟贫民窟的穷光蛋见到金子似的,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多缺钱呢。
捻出几张红红的票子,数了数:“丫头,我欠你住宿钱一千二,为了不变月光族,先还六百,余下的下个月还。分期还款,一分不会少,好不好?”
“嗯。”
曲七月撇嘴,她能说不行么?说不行的话,大叔不还她,岂不白便宜了他?
待见一只大手把钱钱送来,立即伸爪子,一把把毛爷爷夺过来,捂在怀里,歪着小脑袋,满眼小星星。
“好啦,丫头,你自个玩,我去书房处理公文。”瞧小丫头捂着钱防抢的俏模样,冷面神不动声色的乐了,从容的站起,从容的离开,一走出卧室把门掩上,又滴出几滴冷汗,小丫头见钱注意力转移,应该不会再扎他了吧?
“钱钱回来喽!”
待煞星走了,曲七月掂着毛爷爷数数,叭的一个香吻,赶紧藏腰包,当初的毛爷爷没有打水漂,煞大叔还有点良心。
小妖怪从腰包里蹿出来,奔向点心袋子:“点心点心点心!”
“吃货!”
金童玉童恨铁不成钢,抢先一步抱住袋子。
人逢喜事精神好,有了毛爷爷,曲小巫女心情美丽,赶紧把点心分成两份,让小妖怪拿回去和屋檐童子分享,留下一分给小式神。
小妖怪抱袋子跳出窗,一溜儿的蹿走,他速度快,有夜色掩护,基本不用担心被发现。
两小童抱着点心啃,你一个我一个,吃得不亦乐乎。
曲小巫女怀揣钱钱,把小草人和针收起来,和小朋友们啃夜宵,看在大叔诚心悔过,还让她扎小人的份上,给与记过观察处理,先不扎他,不跟他杠,暂时和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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