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舒兰狠狠的盯着杨柳的新车子看,不禁嘴角沉了下来,厉声说道:“说的好听,谁不沾渍的新车子往外借,除非没安好心。
是不是你买的我信吗,车子就留下吧。”谷舒兰的决定有几个人乐了。
小厉害跳起多高:“好了!新车子是我的!”
“滚滚一边去!新车子是留着你大哥娶媳妇的,关你屁事!”谷舒兰骂了小厉害,小厉害风葫芦一样鼓气的跳脚,这丫头从小就厉害,围在炕上的时候就气得嚎叫搓脚,把草口袋都蹬跑,脚后跟蹭到炕席上,蹬的都流血,不会跑的孩子就那样厉害,小名就叫了小厉害。
谷舒兰上去对着小厉害就是一巴掌,小厉害跳着脚和谷舒兰对峙,谷舒兰打她,她就抓住了谷舒兰的手执拗,谷舒兰的肚子那么大,小厉害根本就没有客气。
这样闹会出人命的。
杨柳估计是拉不开她们,急中生智,推起车子就走,不但谷舒兰追来,小厉害也追了来。
谷舒兰骂道:“那个丧天良的,想让我追掉孩子?”
杨柳转身就回来,要是孩子掉了还得赖上她,她不敢去拉架,就是怕谷舒兰小产赖到她身上,不喜欢谁错处都是谁的。
真是拿这话整治人。她还真的干了出来。
“我是在给你们拉架,你以为我是怕了跑呢,你要是不顾脸面,你就把车子扣下,等着我们院长跟你要车子好了。”杨柳说罢就放下车子,她还是不锁了:“看谁敢骑这个车子,我饶不了她,扣了我三辆车子了,还不知足,得寸进尺,说出去也不嫌磕碜。”杨柳的嘴里没有好话,谷舒兰气的扭头进屋。
杨柳发现大山就在外地听着,谷舒兰的话他一定听到了,一点也是认同这个新车子给他媳妇了,才十六的人啊,就这样心机大,真是本性难移。
前世杨柳挣的钱都花到了他的媳妇身上,以后他可没给他姐姐买过一口东西,财黑得很,他那个媳妇即财黑又霸道。
血都给他喝了,也是应该应分的。
小厉害那叫一个厉害又馋又美,杨柳这个人出奇的会过,二十岁做的省穿的衣裳攒了七八年攒了四件,走了一年,全让小厉害穿光了。
谷舒兰怎么会舍得几天就让她穿光,东藏西藏的,她是又偷又抢。
杨柳是过年回来的,只说了一句,你的衣裳我穿了,都穿完了,杨柳一句话也没说,杨柳都是这样吃了多大亏,就是一个无言,从来不提这事儿。
杨柳把钱都给了家里,到坐月子的时候连一斤肉都买不起,到老了想想,自己根本就没有做过月子,比平常人吃的还不及。
坐月子前种了一畦小白菜,一个月天天是小白菜面条,没人伺候月子。
谁家坐月子吃什么她怎么会不明白,起码看到过谷舒兰坐月子,杨天祥买鱼买肉买肘子,最困难的时期坐月子也要吃肘子的。
杨柳孩子的户口一降生,杨天祥就积极的在西林庄给落了户口得口粮。自留地,一开始杨柳在市里没有户口,杨柳母子的口粮自留地都被家里人吃了。
那时是供应粮,没有户口的得花粮票到粮店买粮,家里连一斤粮票都没有给过杨柳,反过来杨天祥写信要钱,说家里的粮食不够吃,要买多少粮食。
杨柳竟然借了二百块钱寄给了家里,挣了半辈子,竟然落了个负责累累,生了孩子二十几天就开始做木工挣钱还债,二百块钱就是四个月工资。
真是自己扎脖活着,家里早就过上了好日子,吃喝不愁,早就奔了小康,杨柳却在过着困难时期的日子。
想想那个杨柳也够傻的,她一直傻了一辈子,到老跟儿子也是那样傻。
太姥姥拉了杨柳到炕上,狠狠的瞪了谷舒兰,和杨柳问起了在医院上班的事。
小厉害却喊起来:“我也要当护士,当护士一个月能挣二百不?”
“太姥姥又剜了利害一眼:“大风刮钱?”
“挣不二百我姐怎么买的车子?”小厉害不信太姥姥的话。
谷舒兰嘴一撇:“她是藏私存的,钱不敢露红,怕我给儿子娶媳妇,怕花钱,就给兄弟换个媳妇,可以一分钱不花,你都省下了。”
杨柳气的真想踹死她,她还存着这样的心呢,想换拿你自己去换,就大山那个德行,他也配这个姐姐替他换媳妇,前世他对待杨柳的那些让人气愤的事,别说换媳妇,帮他钱就是亏大了,也就杨柳那个傻子,这个杨柳可不会傻到那种程度。
“你养的儿子,娶媳妇的责任是你们的事,没听说谁家把娶儿媳妇的责任糊到闺女身上?你要是再说一句换媳妇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大山如果有这样的心思,我只当没有这样的兄弟。”杨柳不留客气了,挣了那么多钱,还想卖她这个人,把她当物件往外换,真是惯的。
“翻天了?养大了你就忘恩负义了,拿你换亲怎么了,还管不了你了,疯了你了!”谷舒兰横得很。
“你真的没权利管我!,婚姻自主是国家的法律,你没有权利强迫我!”杨柳嗤一声满脸的不屑,挺大个人,明知道办不成的事,硬找挨啍,也不知道什么叫难堪,以为控制女儿是露脸吗,不知道什么叫磕碜。
真给儿子换媳妇才是真磕碜,才十六的儿子就那么麻爪儿,你也不是成份不好说不上小媳妇,就是抱着养闺女吃亏的心数,榨干了闺女的骨髓才解恨。
换个媳妇,省下自己的钱,彻底的把闺女利用起来,才让她满意了。
别说自己是另一个灵魂,就是那个前杨柳,她这样做也不会认她了。
“太姥姥,你保重,我走了。”杨柳告别,这个家她一刻也不想待了。
谷舒兰撅着个大肚子就挡住杨柳,杨柳看出了她的意图,用肚子威胁她。
“你不能走,不换亲也可以,你给你兄弟买三大件的钱,或是给她买来,我们就算一刀两清。”谷舒兰叫道,粗大的身体堵住门口:“你得先把车子留下。”
杨柳气得坐到炕上:“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梦的好,配不配承受三大件儿。”杨柳来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子,饭都吃不饱的时候,戴个手表给谁看。
这时候的人全都打起了小算盘,闺女找对象拼命的要,三大件就是车子、手表、缝纫机,十年后才会四大件五大件的。
哪家都没有娶媳妇的钱,都是东借西找,拉一屁股的饥荒,进门就分家,也要分饥荒。
人是逐渐的奸,发展到了只要东西不要饥荒,老头老太太就去还,换亲也是借不到饥荒的人家省钱的勾当。
谷舒兰是抱了那个目的,用她去换亲,可以省下三大件,不换就由她出三大件,这样把她柜里的钱都省下了,真是会想。
大山就在外边听着,杨柳就不给谷舒兰留客气:“咱们算算账,五年里我们挣了多少钱,分家分了多少钱,现在还剩多少钱,你有那么多钱不给儿子=娶媳妇,想拿闺女换,就是为了不花自己的钱。
跟我要三大件,我哪来的钱,我的粮食不给我,我一个月十五块钱,一天才合五毛钱,我都得扎裤腰带,下辈子也攒不上三大件,想让你儿子光棍你就等吧。
咱们家那几年挣了有一万块,花去了一半,还有五千,够娶十个媳妇买三大件了,还朝我要钱?那些钱可有我挣的。”大山是认为刮磨她应该,还是不知道家里有钱?和她的感情越来越淡,就冲谷舒兰的行为,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也好不了。
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前世的杨柳几乎被喝了血,也没落什么好。
其实就是喝了血,口粮不给她,再把钱要走勒进了裤腰带,一分的营养没有,都长不出血来了。
“你这是在挑拨我们母子不合,我哪来的钱,早就花光了。”谷舒兰气得要命,恨不得撕了杨柳。
“彼此,彼此,你干的事说的话还不都是挑拨你儿女之间的关系?没见过你这样的母亲,都盼着自己的孩子和和睦睦的,怎么能让儿女净结仇呢,是你没有兄弟姐妹的原因吧,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多重要。
“你弯口哱舌的说我有多少钱,真是丧良心。”谷舒兰骂人了,骂的很难听。
“有账可算的,卖鱼卖果子我知道卖了多少钱,卖瓜的却是你亲口说的多少,这些年消费了多少,往生产队添了多少钱,家里的日常开销都是有数的,一年需要多少钱我都清楚。”杨柳还在说,大山都忘了上班。
他是个总也不说话的人,茶壶煮饺子心里有数,前杨柳的记忆是这样的,现在的杨柳也体会了出来。杨柳发现大山还没走呢,杨柳今天回来的特别早,大山是分了活计回来取工具的,正好谷舒兰说车子的事,大山就一直听着。
大山还真是有心数。
杨柳不是单纯的想让大山知道家里有多少钱,也是让谷舒兰明白家里有多少钱是瞒不住的,不让她再存着希望像咔嚓前杨柳一样咔嚓自己,希望她明智一些,别那样财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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