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佟雪莹开始挨家挨户的串门。说是串门,其实就是去收小根蒜的。一个铜板收三斤,价格出的还算合理。田间地里不少小根蒜,种自家的地时,随手就挖了,还能换取银子,很不错。
每天能收上个十斤、二十斤,量虽然不大,不过离下个集市还有几天,攒出一些、拌好拿去卖,又能小赚一笔。小七有了老太太这个玩伴儿,每天都老实的呆在家中,没有再跟脚。
娘俩在家不是翻绳就是画杠,玩的东西还真不少。当然,佟雪莹也就轻松许多,有人帮看孩子,她就能放手的去腌咸菜了。
顺意居的口粮送来的很快,转天就送到了,而且都是细粮。两袋子大米,三袋子白面,一共是五百斤。
说实话,很土豪。
送东西的小厮来说,慕容枫已经把老太太的玉碟问题解决了,就挂在这个小厮家的户头上,对外说是远方亲戚,过来投奔的。还给起了个姓吴的姓氏。
吴通没有,倒也很合理。
问那个老太太姓甚名谁,她也记不得,索性就叫她吴大娘也不错。村里不少人见了,都会顺嘴问上一句。佟雪莹只说是朋友家的老人,过来串门子的就算拉倒。
姚氏应该还不知道有这事儿,不然早就来家里质问了。据说是有病了,在家躺着呢。反正跟她没啥关系,佟菇凉也没打算去探病。
将收上来的小根蒜清洗干净,用盐巴撸了几下,放在石头下压着。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接着——
“小七他娘,我要去泉柳庄抓猪羔子,你去不去啊?”
是高氏的声音。
分家的时候刘常山说了,他们家抓猪会带着她。佟雪莹原本是不打算养猪的,可后院那猪圈那么大,空着还真是可惜,这会儿人家主动过来找,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
处理好手里的活儿,边擦手边说:“去,伯娘过来找,哪有不去的道理啊。”笑呵呵的从厨房出来,看着高氏抿唇笑着又说,“伯娘打算抓几只啊,我打算抓三只猪羔子。”
高氏听了点点头,“我家年年抓仨,到年杀一只,另外两只就卖。年跟前儿那会儿,来村里收猪的不老少。不过咱村儿,基本上都卖给张老三,他每年腊月来咱村儿杀猪,顺便就给收了。”
“哦。”
佟雪莹应着,迈步回屋换衣服。对于抓猪、养猪她一窍不通,不过高氏懂,跟着她准没错。这个地方又不用给吃猪饲料,就弄点糠皮啥的,肯定没问题。
换好衣服,嘱咐了小七一声,便跟高氏出了院儿。两个人快走到村头的时候,刘二喜的媳妇儿杨氏、刘庆年的媳妇儿耿氏,都等在了那里。
大家搭伴儿,边走边聊,佟雪莹这才知道,每年抓猪的时候,高氏都会喊着她们。杨氏的老婆婆去世的早,刘二喜的爹把家分了之后跟了老儿子一起过。
耿氏就更是了,公婆都没有了,家里还有一个瘫吧的丈夫,都算是可怜人。高氏心好,每年抓猪都会喊上他们。
当然,大家一起搭伴去抓猪,价格上便宜不说,还能让卖家帮着送,很方便。
溜溜达达的来到泉柳庄,这村还真是两极分化很明显。像刘家庄,家家户户过得差不多,房子盖得也基本差不多。三五间不等的瓦房,在配上院子。
可这个泉柳庄就有意思了,村头开始基本都是五间、七间的大瓦房,青砖红瓦,砖石墙。看着就土豪。
再往里,茅草屋、土房随处可见。佟雪莹看着微微蹙眉,真新鲜,咋过得好的都聚集在村头了?
高氏看出了她的好奇,轻声的在她耳畔低语道:“村头那几户,有的开杂货铺,有的是地主,还有一个是柳举人。”
“那咋都聚集在了村头啊,咋弄的?这些人那么配合吗?”佟雪莹听到这样呃解释,就更加好奇了。
一旁的杨氏听到她这般说,抿唇笑了一下,道:
“小七他娘还真逗,啥配合不配合的,人家要盖房子,里正批房场,就都批这边来了。以前这也不是什么村头,村头是那个,就那个挨着瓦房的茅草屋,那个才是村头。”
佟雪莹听到这话,不禁又回头看了看,纳闷的问道:
“这村扩建的挺快啊,多长时间成这样的?”
“七八年吧。”杨氏想了一下说。
快走到村西的时候,终于到了。高氏走在前面,他们仨跟在后面。高氏进院,试探性的说:
“柳家二嫂在家不?抓猪啊。”
话音刚落,后院那里传来了脚步声,妇人嚷着说:
“在家、在家,不在家能干啥去。”
话落人到,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走到她们跟前,看清来人之后,又咧嘴笑着说:
“哎哟,是常山弟妹来了,又抓猪啊。快来,快来,有几只猪羔子可是不错,你算是赶上了。”
边说便拉着高氏,佟雪莹跟在她们后面,看着那柳二嫂热络的样子,应该是这高氏常年都在她这抓猪。可这养猪羔子应该很有钱啊,为啥这房子这么破,没去村头住呢?
来到后院,这一大排猪圈可是惊到了佟菇凉。虽然没有他们家的猪圈好,不过那么多猪,却活的很开,猪圈够大。味道也浓。
柳二嫂带着他们来到中间的猪圈,里面有十多头猪羔子,指着里面说:“这些都是刚满月的,壮实。”
随手拿了一桶猪食,舀了一勺子放在槽子里,就看那些小猪羔子,哼哼唧唧的跑过来,有六只猛地,很快就占了有力的位置,开始猛吃、狂造。
高氏指着那六只,说:“这六个都要了,再挑三只。”
“哎,好嘞。”柳二嫂高兴的应完,又用同一个方法,试了隔壁猪圈里的猪羔子,再选出三只。
九只猪羔,三只白的,四只黑白相间的,还有两只黑的。一共是四百八十六斤,一斤猪羔子的价格是十二、三文钱左右,由于高氏经常在他们家买,而且他们买的也多,所以给算了一斤十文。
一共四千八百六十个铜板,快五两银子了。
佟雪莹带了一个五两银子的银锭子,直接交给了柳二嫂,把钱付了。柳二嫂接过银子,笑呵呵的进屋找钱。高氏看着她,说:
“小七他娘,回家咱们泡完称,我们仨把银子给你。”
“嗯,不着急的伯娘。”佟雪莹笑着说。
找好钱,柳二嫂一个人把那些猪羔子搬上了车,赶着牛车给他们送货。高氏几个走在后面,耿氏跟车走。三个人溜达的唠嗑,倒也没觉得累。
高氏指着牛车,对佟雪莹说:“这柳二嫂不容易,她嫁过来没多久,公婆就生病了。一病就是十多年,有点儿钱就抓药、看病。后来她公公、婆婆去世了,本来应该日子过好了吧,她当家的又在盐坷子出事儿了。”
“治病花钱,欠了不少高利贷,最后钱也花了,人也没活下,盐坷子就给了二十两银子平事。这些年她就这么挣,也没还清,挺不容易的。”说完,重重打了个唉声。
佟雪莹听到这儿,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耿氏,刚才主动要求跟车走呢,原来是因为惺惺相惜啊。不过单看那柳二嫂子,还真是看不出来家里有堵心事儿的人。
那么乐观,那么爽利。
真是难得啊!值得她去学习。
……
回到村里,九只猪已经在佟雪莹家的猪圈里活动了。杨氏看着那九只猪羔子,不停的咂舌说:
“当初二壮叔家也打算养猪羔子的吧,看看这猪圈垒的,这么大、这么好。小七他娘啊,你就养三只太少了,这九只都养了,也不挤的慌。”
佟雪莹听到这话,虽然很是认同,不过还是摇着头,说:“三只都不知道咋弄呢,还养九只,拉倒吧。”
刘常山跟刘二喜过来,把那些猪羔子过称,佟雪莹挑了一只白的,一只黑白相间的,还有一只黑的留下,其他几只他们三家分,泡过称之后,把银钱给了。
刘二喜家养两只,刘庆年家养一只。收了铜板,佟菇凉算了算,差不多他们家的猪羔子,平均五十斤一只。
送走了他们三家人,吴大娘从屋里出来了,她怕给人家带来麻烦,一直躲在屋里。看着猪圈里的猪羔子,有些雀跃的说:
“丫头,大娘帮你养猪吧。”
“不用了大娘,我自己能行。”佟雪莹笑呵呵地说。怎样熬猪食,刚才高氏已经告诉她了。不难,好弄。三只猪伺候下来,到年杀一只,剩下两只卖了,也是一笔银子。
吴大娘拉着她的手,满眼殷切的说:
“丫头,就让大娘帮你吧,不然咱们娘俩非亲非故,让你养着我,实在是……大娘这心里过意不去。”
“娘亲,小七也能帮着割猪草,小七认识。”小家伙不甘示弱,也赶忙上前表决心。
看着他们娘俩这般,佟雪莹轻笑着回握着吴大娘的手,说:
“您会?您以前……”
“老婆子这二年啥都会啊,光是卖鞋垫能赚几个钱。泉柳庄的人不错,这个接济,那个救济,我没啥能帮的,就去干点力所能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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