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煮好没?肚子饿了!”
韩父刚进院子就喊道。虽然他家能吃饱饭,他大儿子又时常进山打猎,可是猎物都是要换钱的,因此一年到头吃肉的次数并不多。他早馋了。
下雨天,天黑得比较快,所以他们收工比往常早。
“快了,爹娘你们洗洗手,先坐会儿休息下,菜马上出锅。”
罗绮年是算着时间做菜的。等韩父他们回来,她只炒两个青菜就完事。
“桂花,小风,来帮我端菜。”
张桂花发脾气:“今天是你做饭,就应该你端菜端碗,凭什么叫我们帮忙啊。”
罗绮年张张嘴,看向张小凤。
只见张小凤正帮韩杰擦手,低眉顺眼,脸带娇羞。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
罗绮年皱皱眉,算了。既然分工干活,那就分清楚点吧。
今晚菜有点多,罗绮年进进出出好几趟才把饭菜全部端上桌。
韩贤夸张的深嗅一口:“嗯,真香,比聚福楼大厨做的还香。”
张小凤原本不好看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罗绮年初来乍到,不知其中原委,见韩贤喜欢,笑道:“是嘛,那以后我可以考虑去镇上开价饭馆了。我掌勺,不知会不会座无虚席。”
“那是必然的。我跟你说啊大嫂。我们书院的饭菜比猪食还不如,同窗们有点钱的都不愿意吃食堂,个个出去打牙祭,照顾小摊饭馆。聚福楼是我们去得最多的,因为价钱便宜,还是三嫂娘家。”
“呵呵……”罗绮年干笑。混小子害自己得罪人啊。她不好意思地对张小凤笑笑,谁知对方根本不看她。尴尬大发了。
“吃你的饭,话忒多。”
“哦哦,吃饭,吃饭。”后知后觉,韩贤也知道他惹三嫂不快了。想道歉,可人家根本不理会,只好讪讪扒饭吃饭。
回到房间,韩轩乒乒乓乓鼓捣一些木头板子。
“做什么呀?”
“给你搭一张床。”
“为什么……”她有点紧张,双手搓着衣角。
“我那床小,怕你睡不舒服。”
“没有啊!”罗绮年欲盖弥彰:“挺好的呀,没有不舒服。”
“是嘛。”韩轩敏锐的目光扫过罗绮年纠结的手指:“那我不搭了,今晚咱还一起睡,以后都一起睡。”
“哈?”罗绮年杏眼圆瞪,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
“我们是夫妻,一起睡能早点生小孩儿。”
“可是……”不是说好要给我办喜宴的吗?不是说好没办喜宴前不碰我的吗?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哼哼……”低沉暗哑的笑声从韩轩胸腔传出来。罗绮年顿悟,她被耍了!
“你骗我!”她双手叉腰,怒目而视,桃腮臌胀。
韩轩捏捏她的脸颊,罗绮年嘴巴漏气,“噗”的一声,瘪了。
“骗你什么?”韩轩声音暗哑,目光幽深,像深潭,轻易把人溺毙。
他的目光让罗绮年害怕,遂躲躲闪闪不敢直视韩轩的眼睛:“没什么,不是要搭床么?快点,我累了。”
韩轩宠溺:“小家伙,口是心非。”
罗绮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沉思。韩家不富裕,鲜少吃肉,今晚一顿鱼肉就让他们满足得不得了。
“韩轩,你想不想做生意?”
“爹不允许的。”
“为什么?做生意多好呀,来钱快,还能顿顿吃肉。”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四弟以后走仕途,家里有人经商会影响他科考。”
罗绮年拧眉,不理解:“达官贵然家都做生意啊,他们铺子田庄可多了,不照样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不同的。若四弟将来能中举高升,咱们也可以做生意。但是四弟没有中举前不行,因为科考要调查家庭情况,商户人家不许参加科考。”
“这样也行?”
罗绮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难怪前世她不想做刺绣,想去镇上摆摊的时候李贤仁脸色难看,婆婆对自己咒骂不止。
“那你可要督促四弟勤百~万\小!说,尽快中举。”
“好,一定催他勤百~万\小!说,明年下场考个举人回来,别耽误你赚钱。”
韩轩满眼笑意,仿佛星光揉碎了洒在里面,璀璨极了。
罗绮年不乐意了:“什么嘛。搞得我像财迷一样。我只是想让大家顿顿都能吃上肉,想让爹娘穿上好衣服。”
韩轩感动,这小丫头,只要别人对她好一点,就掏心掏肺为别人着想。
忽然想到李贤仁,那才华横溢、温文尔雅的男子哪点惹她生厌了,罗绮年为摆脱他竟匆匆嫁给自己。
“怎么了?”罗绮年见韩轩愣神,小手在他眼前摆摆。
“没什么。”男人,都不喜欢在自家媳妇儿面前提比他们优秀的男子,不然会折损他们的威严。
韩轩搭好床,躺上去试试。嗯,床很结实,很平整。再从韩母房中抱来一床新棉被给她铺好:“睡吧。”
“贵安。”
韩轩不习惯,有点别扭,但想想媳妇儿识字,可能习惯跟别人不同,遂也支吾地说:“你也一样。”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韩贤端着碗,看着罗绮年无限怨念。
“怎么了?”罗绮年不明所以。
韩贤腆着脸过来:“大嫂,我收假了,要去书院读书了,半个月后才回家。”
“哦。”罗绮年应声,她知道啊。以前李贤仁上书院读书的时候就是她打点行李的,因此很熟悉书院的沐休时间。
“那个,大嫂啊。我去书院就吃不着家里的饭菜了,你给我准备点干粮吧。”
“嗯,你想吃什么,待会儿我去帮你做。”
“烙饼。”这个能多放两天。
罗绮年记得他昨晚说书院食堂饭菜难吃,他的同窗时常出去打牙祭。估计他也是嘴馋吧,可是家里条件有限,不能像其他同窗那样出去吃。
“好啊,我再给你准备点脆皮花生和酱菜。”
“谢谢大嫂。”
韩贤满意了,哧溜哧溜大口喝完稀饭,回屋百~万\小!说去了。
“嗤,马屁精。”
尽管张桂花声音很小,但坐在她旁边的韩钰和罗绮年还是听到了。
罗绮年以为小叔子嫌弃张桂花做饭不好吃,她心头不舒坦,就没吱声儿。
吃完早饭,罗绮年去找韩母要花生。韩母给罗绮年倒了半箩筐出来。罗绮年吃惊:“娘,太多了吧,四弟吃不完的。”
韩母微笑:“哪能吃独食儿啊,多带点去,好歹分他同窗们一份儿。”
“那也还是多呀。”
“你傻呀,光做给韩贤吃么。家里一堆人不要吃呀。你爹年纪大了好喝酒,多做点,给他当下酒菜。”
“哦。”
脆皮花生很简单。罗绮年将剥好的花生粒用鸡蛋清和盐、五香粉、面粉拌好,待锅里的油五成热的时候把花生下锅。等花生皮变得金黄,发出噼噼啪啪的爆响就起锅。
喷香的脆皮花生勾起韩父的馋虫。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壶酒,用搪瓷碗倒半碗,就着花生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今天不下地,吃过花生,韩父就领着儿子们上山砍竹子编箩筐。农闲的时候编箩筐、簸箕等物,等到快秋收的时候就挑到镇上去买,也能换几个钱,添补添补家用。
不得不说韩父教儿子很有一套。就连韩贤沐休在家也要干农活的,说:人,不能忘本。庄稼人要是五谷不分,会被笑话的。
这次罗绮年有幸跟着一起山上。韩父带着韩钰、韩杰、韩贤去砍竹子。韩轩就带着罗绮年去打猎,顺便看看陷阱里有没有捕获猎物。
韩轩没有带罗绮年进深山,只在山坡一带晃荡。罗绮年不满,撅着小嘴抗议:“韩轩,我们去深山里好不好,山坡都没有猎物的。”
“不行,深山大家伙多,我护不住你。”
罗绮年不高兴,暗想以后有机会她要自己偷偷跑去玩耍。她没有进过山,特别特别想去看看。好像,那里面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韩轩挖的陷阱地段好,几乎每个陷阱当中都有一两只野鸡野兔什么的。有一个陷阱当中居然后刺猬。刺猬没人买,肉也不好吃,韩轩就把它扔了。看它蜷成个球轱辘轱辘滚进草丛,罗绮年大笑:“这就是滚啊,好玩儿。”
韩轩也笑:“今天收获不错,明天去镇上给你扯块布做几件衣裳。”
罗绮年脸红,当初打包了几套衣服,好一点的都被罗母搜刮走了,只剩下两套打补丁的衣服,轮流换着穿。
“谢谢。”她感动,才相处几天的人都对她这么好。血亲却狠命压榨她身上仅有的价值,不榨干不罢休。
“傻丫头,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罗绮年突然很感性,做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动作。她扑进韩轩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脯,听他心脏扑通扑通有力的跳动声。
这样,她觉得很安心。
韩轩从来没有和女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僵着身体不知所措。
忽然,他感觉到胸口处湿了,忙低头看。原来他家小丫头哭了。
无奈,他拍拍她后背,向哄孩子一样哄她。“不哭,不哭哦。你喜欢新衣服吗?喜欢的话以后我给你买多多的衣服,让你一天换一套。”
“噗嗤……”罗绮年破涕为笑:“你说的,以后不许赖账。我们拉钩钩,你要是赖账的话就是小狗。”
“好,拉钩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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