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城玄曦进入密林,走不到十米,就感觉眼前光线一变,那些粗细相当,枝繁叶茂的树似乎都一样,枝干虬劲。[燃^文^书库][www.yibigЕ.com];
他暗自凝神戒备,果然看见树叶之间连着不少细绳,绳上系着铃铛。
就在他抬头看向右边那铛铛钱头走向时,突然一股危险气息侵来,他侧移一大步,目光扫处,只见刚才站立的地方两柄钢刀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要是他反应慢一点,被这两刀扎中,腿就废了。
钢刀出土无声无息,一击不中即刻收回,林中又恢复平静。
司城玄曦心中的惊讶还没来得及收回,就听到脑后一阵风声,他侧头避过,沉身一个扫堂腿,一个身影向上一跳让过,原来是个黑衣执刀帮众,刚才在树后对他攻击。
原来这钢刀阵不但有机关控制,也有人在其中辅助,而且,他们的衣服在遮天蔽日的密林之中有很好的掩护作用,只要他们不出声息,几乎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在司城玄曦攻击身后这个人时,又有两柄刀一左一右夹击而至,一个迎头砍劈,攻的是上路,一个抹扫横削,攻的是下路。
司城玄曦让到树后,不料竟然触到一条细丝,“叮当”一声,一个铃响了。
一个阴郁沉闷的声音道:“一声!”
司城玄曦知道,他还有两次可以响铃的机会,三声过后再响,他便算失败了。也是他估计不足,才会在入林之初,就触响一个。
就在他分神的片刻,又是三把钢刀袭来。仍然是以人为主的攻击,这些人的武功并不是很高,内力也有限得很,但是,攻击的方位却非常刁钻,不但上中下三路全罩住了,连左右前后的退路也封死了。配合密切,互补不足,倒形成铁桶一般。
司城玄曦暗赞设此阵的人的巧思,他反应敏捷,身手又好,虽然对方攻得紧密,却也困不住他,他身子轻轻一滑,脱出三刀攻击,还没直起腰来,强烈的风声带着汹汹气势,已经迫近,司城玄曦就地一个空翻,躲开右侧方,上方,左前方****来的三柄钢刀,突然觉得脚下似乎有所松动,不等踏实,立刻脚尖一点,旁移一尺,果然,刚才站的地方又出现两柄钢刀。
这林中果然是步步危险,处处刀影。难怪钱承济说钢刀阵一经启动,步步难行,刀刀夺命呢。要是他功力低点,反应慢点。这十三把刀任何一刀都会要了他的命。第一阵还有五柄。
而第二阵第三阵第四阵,一阵比一阵难,一阵比一阵不好闯,而且铃铛的线也布得极是刁钻,稍不留意就会触到,他在最轻松的这一阵里已经触响了一个。
密林里光线不好,钢刀出来好歹还有风声,而铃铛的线却细如发丝,又在草叶或树枝之间,无声无影,稍不留神,就会中招。
现在困扰他的还有一点,他的左手臂,那一穿两洞的伤,虽然被他点了穴道止住了流血,但他毕竟是血肉之躯,这样的伤势,还是会疼痛的,何况,飞梭还在肉里,只要一动,那锋利的两刃都会在肉中细细摩擦,引发新的血液流出。
他只靠了单手,独闯这钢刀阵,面对阴森晦暗的树林,林后隐藏的未知的危险,还有防不胜防的铃铛线,招招夺命的钢刀。
好在他天生对于危险有一种敏锐的感知,加上内力高强的耳聪目明眼疾手快,倒也有惊无险。
议事前厅,顾冰岚坐在主位上,她身段高挑,肤色白皙,眼带微笑,整个人既有女儿家的柔,又有女强人的英姿飒爽。
钱承济坐在下首,汇报着接上司城玄曦后的细节,然后道:“那司城玄曦虽然是王爷身份,倒也很对江湖人的脾胃,硬气,豪爽,按足江湖规矩,没有以王爷的身份压人。”
顾冰岚笑笑:“他是聪明人,有求于我们的时候,总得低调些。”
钱承济噗地一笑,又道:“帮主有所不知,在舱里,我可请他喝了一回大碗茶。”
顾冰岚忍俊不禁地道:“钱叔,你还不如请他喝酒呢!”
钱承济眉飞色舞地道:“难得他看着我泡茶的样子目瞪口呆,却仍是能若无其事地把那些茶喝下去,不像有些酸人,非常讲究茶叶几滚几泡几冲几煮的。有点意思,我倒是不想他伤在钢刀阵下!”
顾冰岚淡淡地笑道:“那就看他本事了。”
“可他要见的人,不在我们岛上啊!”
“那有什么关系?”顾冰岚轻轻一笑,似乎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来,对身边的一个帮众问道:“路三公子的座船准备好了吗?”
那帮众道:“回帮主,路公子的船已经备好,路公子说了,下午启程。”
顾冰岚点了点头,笑道:“嗯,要是这司城玄曦能闯过钢刀阵,说不定能乘路三公子的顺风船,若是闯不过钢刀阵,那就没办法了。”
钱承济欲言又止,还是道:“帮主,路公子运货往来,未必肯搭乘外人。”
顾冰岚笑着,眉眼间闪过一丝黠光,道:“钱叔不是说这司城玄曦倒也是我辈中人,想必这样的人,和路三公子也不会不投缘吧?”
钱承济一拍头,笑道:“帮主说的是,我看他们准能谈得来。路三公子是做大生意的,这司城玄曦又是个什么王爷,应该是路三公子要结交的人,必然能成为他做生意的助力。难得是他一个王爷,还能这么深情,对自家的结发妻子不离不忘,连咱们的钢刀阵也闯!”
这时,一个帮众报道:“帮主,钱堂主,钢刀堂处传来消息,铃铛响了一声!”
钱承济惊讶:“就响了一声?”
顾冰岚兴致缺缺,似乎有些失望,道:“看来,咱们都高看他了。闯第一关就浪费一次,我看,八成是闯不过去了!”
钱承济惋惜地道:“要是他没有一穿两洞,应该不至于这么不济!”
顾冰岚好笑,道:“钱叔,你不是有交代不要伤他性命吗?又担心什么呢?”
钱承济老脸一红,道:“嘿嘿,我也是想着,他毕竟是个王爷,若真死在咱们长门岛上,总是给帮里惹麻烦,我知道这一切都瞒不过帮主,原也没准备相瞒!”
顾冰岚眼波流转,道:“除了十恶不赦的人,钢刀堂原本都会留人一命的,你这也是按照帮规,并没有做错!”
钱承济尴尬地道:“我以为帮主恼恨他,没有下留人令,咳,我真是老糊涂了……”
顾冰岚笑一笑,道:“不必多想了。离半个时辰还早,我先去找路三公子谈点事,钱叔你留意着时辰,听着铃声,若他遇到什么危险,就把钢刀阵撤了,送他走!”
钱承济拱手道:“是,帮主!”看着顾冰岚快步离去,他喃喃地道:“路三公子倒也是风度翩翩,人中龙凤,可惜看起来比咱们帮主年纪小,不然,倒是一椿好姻缘呢。”
他身边一帮众道:“当年路三公子到咱们岛上,咱们帮主对他那个言听计从啊,不过,路三公子也确实有本事,咱们四海帮现在是越来越强了。您说,咱们帮主是不是喜欢路三公子?”
另一帮众笑嘻嘻地道:“这还用说吗?我看呀,不出半年,准能喝到帮主的喜酒啦!”
钱承济哈哈一笑,道:“对对对,女大三,抱金砖。咱们帮主和他呀,郎才女貌,对,郎才女貌!”
议事厅后面是极宽阔的地方,也有山丘和平地,不论山丘和平地上,都建有房屋,顾冰岚走向右侧方的那排精舍,在第二间前敲了敲门。
一个轻缓的声音道:“请进!”
顾冰岚推门而入,这精舍内桌椅精致,分为前后两间,后面是卧室,前面是厅。厅中的桌上,摊开着一张纸,上面圈圈点点地划了不少线条和记号,一个青衫青年拿着笔,凝神看图,正在沉吟。从顾冰岚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一张侧脸,那脸部轮廓柔和中透着清雅,玉簪束发,眼神清冽。
那一身青色薄云绸,奢华却低调,彰显着他身家不菲,碧玉簪上那颗龙眼大的明珠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之物,眼前这位少年公子,可不是三年前那个孤身上岛,眼底孤绝悲愤,苍凉怨愤的少年了。
三年前的四海帮,内忧外患,只在长湖边占据着一隅勉强存活,湖州的水路,虽然有四海帮众的足迹,却也不过是与人争碗饭吃。
那时候,顾冰岚父亲新近去世,叔辈不服气她一个小小女子做一帮之主的多,阳奉阴违的有,公然不服的有,无视帮规胡作非为败坏四海帮名头的有……
顾冰岚首先做的是清理门户。
待她将几个公然违背帮规杀人越货强-奸-民女的帮中管理层清理之后,帮中的形势稍微好一些,但是苦于找不到一条能让四海帮兴旺的路子。
那是五月的天气,阳光中带着灼灼热意,一辆渔船载着一个少年公子直向长门岛,在湖心里遇见四海帮的巡视船,少年公子自报姓名,说是故人来访,求见帮主顾冰岚谈一笔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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