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美人 含泪临风不回顾

    含泪临风不回顾

    天已秋，一种荒凉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风儿也失去了温柔的感觉，渐渐的狂暴了。也许是昊天心中，总是一种阴翳的感觉无法得以抒发，所以将这段万物萧瑟，动物隐蔽的时节名之为“秋”。

    晚风吹过，烛火晃动，杯中酒虽美却也索然无味起来，这大概就是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吧。说来好笑，这偌大的皇宫都是他的，他却没有任何家的感觉。此刻人不在，陪伴他的，只有寂寞。

    酒一觞，醉黄昏入愁肠。

    月依墙，映铜镜两鬓霜。

    似如梦，历一场近却忘。

    ……

    场景一：

    雨又下了一阵，催赶着天气变冷。冷水湖边，一名女子手持油纸伞，静静看着被雨水打落的叶片默立。

    “世间繁华，何必用遗憾描绘你的美，叶子为何要等到飘落的时候方才被人们所留意。”女子心中默默想到，不知是否有些寒冷，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叶子在落地前本应有一个优雅的谢幕，漂荡荡的打旋儿落下，可是，今日便有了不同。冷雨剥夺了叶子最后的美感，督促着击落叶子最后的骄傲。

    一阵轻微的**声打断了女子的深思，女子弯腰在一片草丛处找了一个男子，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

    场景二：

    外面夜色正浓，偶有夜鸟轻鸣，山风拂过树枝，她轻轻伫立，和着月光注视着远方的人儿，如同一朵盛开在夜幕里的牡丹。

    柔荑轻轻扬起，拨动额前些许凌乱的发丝，如水的眸光晶莹闪亮，又有谁人在夜中可以窥伺？

    “荼蘼花要开了，莫要让我一个人欣赏。”细长的睫毛眨了眨，一抹去不掉的期待。

    梦中花开花落，留不住化不开的无奈；

    当思念静静湮灭，唯留下温暖的记忆。

    轻嗅着浓浓夜色下的若无的花香，让女子听到了远处战场上鸣响的号角，顿时，那股期待变为了一丝担忧，女子轻声咳嗽了两声，紧了紧身上披散着的衣衫。

    如水的夜里，女子如蝴蝶般叹息了一声……

    场景三：

    “这是哪儿？”男子手扶额头做起来**一声，当他看到眼前一个背对他的背影，下意识问道：“你是谁？”

    女子端着茶点的手放下，转身有些欣喜，却没说话，从桌上倒了一杯水走过来递给她。

    男子的警惕性很强，但是看到女子柔软的眼睛，还是接过水杯不顾得干涸的嘴唇被水杯摩擦的疼痛一口喝下。

    “谢谢你救了我，我得走了。”男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到女子的红润蔓延到脖颈，方才说道。

    挣扎着起来，就要下床，女子却是摇摇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身离开了。

    男子呆呆的不动，许久，躺下了。

    长久的疲惫让他入睡极快，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但是他从未感到如此的心安，梦中的父亲不再浑身是血，母亲也不再眼含绝望……

    微曦，男子沉默之中主动帮忙劈柴，好像原本就该如此，一切都是虚假的一般，唯有那未洗的染血衣衫似在诉说那之前的惊险。

    随着时光渐渐流逝，两人在沉默之中有了少许的交流，女子从不说话，男子大多数时候也是沉默发呆。男子渐渐的知道了女子名字叫做泠妃若，男子被她救起，如今在一个极为偏僻的山谷里。据老人所说，山谷中的人是苗族后裔，他们会不时的去瞻仰女娲的石像以祈求好运。

    男子自从第二天之后好像就隐藏了什么，不只是隐藏了仇恨还是隐藏了自己。女子并没天天来看他，女子是谷中的大夫，她也有自己要做的事。

    又到了二月二，这个日子在这个山谷里显得尤为重要。男子走出屋子，薄唇如血，眉卧蚕，如星辰般闪烁的眼睛看向这个世界充满了踌躇与迷茫。

    男子并没有在意女娲的传说，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女子忙前忙后却笑的很是灿烂，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山谷一个地方供着一个硕大的顽石，名为“三生”。

    男子呆呆立于石头前面，轻声道：“有前生，无来世，那我活在这一世间又有何意义。”

    身旁的泠妃若漫步走过，从未停留，仿佛是天上的仙子不愿沾染这尘世的俗杂。

    突然，男子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一诺无久，我只想让你知道，妃若，谢谢你。若是……”男子还欲再说什么，被女子轻轻甩开，女子摇摇头轻轻看了他一眼离开了。

    男子有些暗淡的眼神似乎更加的没有颜色，默默地消失了。

    ……

    烛光下，男子回想之前的一切，自从在山谷之后，他每天从未停止回想。

    “这样很好，我又何必回到过去。”他自嘲一笑，只是看向自己左手的胎记，那个代表曾经皇子的胎记，思绪又到了远方，直到，他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

    门口一封信，他拆开，若有若无的香气还有极为瑰丽的小楷让他有了些许期待。

    “我不知道有没有来生，我只知道前世再如何已经过去，如何活在这一世才是最重要。人生又岂是完美，漫漫长途阻挡在脚下的是困难，我们面对更多的是抉择与遗憾，无论是艰难的沼泽之地，还是诱惑的蔷薇陷阱，或披荆斩棘，或身陷泥泞，身不由己的事情督促着自己去做。

    既然选择何须放弃，也许有泪有笑，有梦有期望，有遗憾有后悔。但正是这些情绪向我们证明我们在很好的活着。

    我们何曾输给记忆？

    我没有走出过山谷，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与天地是怎样的，但是作为一个小女子我知道，与其怕遗憾而不选择，我宁愿选择后而遗憾。”

    看完后，他静静闭上眼，右手紧紧握紧。

    这一夜，夜无眠。

    场景四：

    他是一个英雄，但是今日，他也许会死在他的英雄路上。

    合纵，纵横，这些手段他已经使得出神入化，但是今日他没有料想到，那人没有如之前所言，出兵来助，他不懂得唇亡齿寒吗，这样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可是，他已经来不及想什么了？今日，一旦他胜了，天下将指日可待，一旦他败了，那……只希望这个消息不让她知道吧。

    他来不及多想了，敌人已经到了眼前，他身为一军统帅，却并没有说什么激励人心的话语，也许，和她在一起的一年多里，他早已学会了寡言。

    主将沉默着，士兵却没有丝毫的惊慌。

    “今日，汝等在我身后随我杀敌。胜者，生。败者，死。”声音沉稳，别有一番震慑力。

    数万大军一言不发，万马齐喑，沉默如同乌云，压抑在敌人的心中。

    一身金甲，一柄破阵霸王戟，一马出，万军随。

    一人一马万人敌。

    方戟挥动，数颗人头旋转着脱离了原本的身躯，他看都不看一眼，将方戟刺入另一个冲上来的敌人，将其高高挑起，用力的甩到对方阵营里。一个活人，不，应该是暂时的活人被他甩飞，生生的砸倒了一片人。

    他用最野蛮最有效的方式向敌人展示他的可怕与无情，他看向这些人的眼神不是怜悯与可怜，而是看向死人般的眼神。

    他从未想到自己会怎么样，他又怎么忍心让她怀中的护身符没有效果呢？

    千军万马之中，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振声长啸，滚滚气浪只凝结成了一个字：“死——”

    他的方戟不知道穿透第几个敌人的胸腹，他只知道，自己的脸上被滚热的鲜血染成了红色，来不及干涸又被另一个敌人的所覆盖，他放弃了任何一个眨眼的机会，只为多杀几个人，能够为这场战争多几分胜算。

    他一直重复着杀人的动作，哪怕马儿嘶鸣倒地，哪怕他的身上再添一道道伤痕，哪怕他的血干涸了又流，哪怕无法挥动长戟而拔剑。

    每当身上的血液流逝一分，他的双眼就愈发明亮一分。

    直到身上的盔甲沉重的难以让它的主人站起，直到敌方旗帜倒地，直到敌人慌乱而逃，直到，他赢了这场战争。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就站在那里，来不及听副将汇报战绩，他挥挥手，躺下了。

    他，太累了，睡了十天。

    场景五：

    既然是苗族后裔，在初春之时，少不了一番活动，于是，青年男子更是摩拳擦掌，希望在自己心仪的年轻少女面前突显自己年轻的一面，于是乎，清明节举办的祭春节成了一个很好的机会，而角力大赛似乎就成了一场重头戏。

    女子今天有些心不在焉，不时的看向四周，连她都不知道为何如此。她的不在意让好多年轻男儿微微叹息，于是愈发的想要表现自己来吸引山谷女神的注意力。

    比赛开始之时，女子仍然不在意，直到她嗅到一股花香，原来是一朵蓝色的花，再抬头，一幕让她难以忘怀。

    男子咧嘴笑着，一只手轻柔的捏着花儿，另一只手臂环绕一根绳索，绳索的另一端是众多如狼似虎正在不断拉紧绳索的儿郎。

    众人无法想象，这么多人对他而言竟无丝毫困难，他凭一臂之力，拉着数十年轻力壮的青年，生生的一步步的走到女子面前，献上一朵小花。

    妃若呆呆的要接过小花，男子摇摇头，伸出手将这朵花插在了女子发丝之间，女子的脖颈都羞涩的红了，低下头去。

    其他儿郎看的睚眦欲裂，不想无奈的接受这个事情，纷纷要榨干最后一分气力，可是，男子哈哈一笑，右臂用力，竟是在瞬间结束了比试，十数人踉跄倒地。

    女子看罢，眼中一抹异色，微微转过头。

    场景六：

    天上一轮明月，他脱去了战甲，伫立在月色之下。

    看不出悲伤或喜悦，他的眼睛似飘去了万里，前往那不可知之地。

    隔千里兮共明月。

    袅袅的声音传来，他的目光朝着一个帐篷望去，那是梁王之女，君若惜，梁王因先前之事畏惧他，遣疼爱女儿来做人质以求自保。

    是琴声，极好的声音，让他想到了她。他阔步走进了帐篷，自顾自地坐下。

    君若惜有些慌乱，就要起身行礼。

    “坐下，继续弹。”他拿起旁边的一坛酒，咕咚咕咚下肚。

    琴声与那箫声相比缺少了一份空灵，多了一份柔美，毫无疑问都是极好。名字里也有一个若字，两人相貌也有丝丝的相似。

    面对着这个进来充满传奇的英雄，君若惜完美的脸庞也不禁染上了一丝红润，她看着眼前人，手指轻轻拂过琴弦，琴音不曾断绝。

    他听着琴音，倦了。

    即便是千人斩，万人屠，他不曾皱眉；

    即便是千里逃命，一身血衣，他不曾放弃；

    即便是一战又一战，一伤又一伤，他还是不曾退缩。

    然而，此时，他无法遏制的想起了她，如果就这样陪着她，劈劈柴，晒晒药，也许，现在自己也可以有一个孩子了吧。

    他闭着眼睛不停地喝酒，眼角隐有晶莹闪烁，然而不曾落下。

    他竟然醉了，醉的那么厉害，他仿佛看到了她，他走向她……

    他是一个英雄，但是他首先是一个人，一个男人……

    场景七：

    祭春不是一个白天就结束的，晚上更有一场盛大的舞会，众人环绕着温暖的篝火欢乐起舞，大口的饮酒与作乐。

    明亮的篝火将夜晚燃烧成白天的模样，远远的，他看向女子。眼神比夜里最明亮的星星还可怕，是那种灼灼，仿佛能把女子从心底燃烧至一点不剩。

    他正要向前一步，却被众多的男儿挡在身前，他有些明白了，今日白天他让这些男儿太不堪了。

    “腾龙，今日我们败了，但是，我们喝酒不会输给你。”

    他一滞，还没有说什么，被人强行的拉走了，这些苗族的儿郎拿出了自己最大的酒量一个个的与其敬酒，他们输了气力，却不想输了酒量与气量。

    男子没有看到女子担心的眼神，也被激发起了豪气，竟是来者不拒，不是小巧的酒杯，而是海量的酒碗。

    呜呜吹拂，箫声乍响，女子吹起了玉箫，声音不热烈，不冷冽，自有一番空灵之感，众人一顿，忘记了除眼前事之外的繁杂，继而更加的激愤，不知是否认为这箫声是否隐含有别的意味。

    直到最后，他放下了一坛酒，看着瘫倒在地的众人，哈哈一笑离开了。

    他找到了箫声的主人。

    祭春觥筹酒，花醉箫篌。

    看着众人围着火堆欢快的跳舞，叫做腾龙的他站在妃若的身旁，轻声说道：“箫声很动听，是我听过最好的。”

    看到女子眼中有些些许的笑意，他认真：“妃若，谢谢你。我曾迷茫，我曾痛苦以难以抉择，因为你，我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女子第一次不再摇头，微红着脸庞听他柔声的诉说。

    一边是醉酒而酣睡，一边是欢欣而歌舞，一边是少男少女轻言低诉，这一幕在此刻竟是如此完美。

    场景八：

    兵临城下，刀剑喑哑。

    六军不发，一曲琵琶反弹，唯有一人不动饮茶，犹如一切命中注定的那一卦。

    琵琶停，副将难以忍住兴奋，问道：“主上，敌人已降，进城吗？”

    他放下茶杯，淡淡道：“城，不进。我，便在此，坐等天下英雄来拜。”

    琵琶女，或者叫她君若惜，柔和的看着这个即将坐拥六合，主宰八荒的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浓浓的爱恋。

    男子想到了自己贴身所穿的衣服，正是那件被女子悉心洗干净的那件血衣，男子知道她把自己的秀发缝在了内里，所以他一直贴身穿着。他想到了之前的千里追杀，眼中升腾起一股杀气。

    “城主一系，尽数斩首。”随机想到那缕发丝，眼中出奇的柔和起来。又补充道：“他虽和我有仇，但不要牵扯过多。”

    “火麟兵曾入阳城，屠城三日，便斩其三千首以正军纪。”

    “以前，我为王，往后，称呼我——皇……”

    ……他登上了天下顶峰，他突然感觉，好像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

    场景九：

    他已不复青年之时，他虽豪壮，眼角却有了一丝掩藏极好的皱纹。

    女子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他，清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浅笑望，痴痴念，满怀愁绪逐流去。

    看不穿，相思无岸，人易老。

    他没有召集任何人来，就这么痴痴地抱着她，谁都不曾说一句话，就如多年前的样子一般。

    多少年，多少梦，多少爱，多少恨，多少惆怅，一一的回放。

    她微笑，她流泪，她心伤，她的倔强与彷徨，都铭刻在他的心上。

    谁低眼，泪已漫湿衣袖。

    人生若只如初见，男子陷入了回忆之中。

    女子给他的第一眼是那么的完美，他见过的美女不少竟还是看呆了，直到女子羞涩的红了白皙的脸庞。不仅仅是女子救了他，但他就是没理由的相信她，他不知道为何，在山谷里面，一住就是两年。

    还记得那一天，天上飘着雪花，他知道她爱雪，于是，他们两人互相牵手站在“三生石”之前，任凭雪花落下。男子轻轻扫去她肩头的积雪，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妃若，你相信三生约定吗？”

    女子没有立马答复他，紧了紧手中的温暖，略微羞涩的点点头。

    予为水，新月映潋滟。

    男子笑了笑，看向那块大石头，忽然，石头上隐隐的浮现出两行字来，“若为鸳鸯，互扫翅上寒霜。”文字一闪而逝，他柔和的笑了笑，感觉到女子身子微微颤抖，他扭头看向她，她盯着三生石，默默流下泪来。

    现在，她还是在他怀里流泪，时间仿佛不曾变过。

    不知道多久，两人才分开，让她坐在铜镜面前。

    他笑，弯腰，朱砂落眉间，画笔轻描眉。

    又有谁能想到他斩敌的大手竟能如此的细腻，他心中一片喜悦，细致无比，生怕破坏了什么。

    就在他将要把唇纸放在她嘴边之时，君若惜提着两盘新做的糕点进来了，两女第一次相见。

    她看到君若惜微微鼓起的小腹，彻骨寒霜，至伤。

    没有什么表示，她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绝望与哀伤都看不到，有的只是空洞。

    她失魂落魄走了出去，他追了出去。屋内，磁盘落地，碎了一地心伤。

    屋外，风冷，却冷不过女子的心。

    临风含泪不回顾，她痴痴走，他痴痴望。

    你寂寞似莲，我哀伤如烟，这一望，望穿了千年的痛，望穿了前世的泪，铭记在来生的梦里。

    场景十：

    风低，烛火闪烁，落泪沉。

    妃若心灰意冷，她欲离去，写下最后的话语。

    “我以为，原来只是我以为。

    心凉，月下独舞与谁看；情殇，无缘清泪雨千行。曲难顾，三千弱水终难覆，我有的不是恨，是无奈，毕竟我们有的只是记忆与过去，好好珍惜眼前人，不要再辜负了她。”

    她一笔一笔的写着，天微亮，她有点累了，趴下睡着了……

    天亮了，外面雪纷纷，来了君若惜，她脸色苍白无力，没敢打扰睡熟的泠妃若，在一旁轻轻跪下，似在赎罪。

    天大亮，腾龙终于鼓起勇气，急急忙忙的推门进来。

    看到君若惜静静跪坐在一旁，他皱皱眉没有理会，大步来到书案旁边。将熟睡的泠妃若揽在怀里，看到书案的信，轻轻拿起看了起来。

    一幕幕的刀光剑影，一场场的爱恨情仇，割不断他现在满身的疲倦与眷恋。他感觉到身子的僵硬与寒冷，凝噎了。他忍着泪看到了最后，最后这样写着：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

    既然无缘，何须誓言；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妃若，绝笔

    最后的几个字已经看不清，被早已干涸的鲜血染透，书案上点点血迹，如同一道道的利剑将他刺痛的难以呼吸，他面如死灰，推开妃若，看到她紧闭的眼睛，再难以忍受。

    “不——”他被痛的难以想象，随即像一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君若惜担忧的走过来，“姐姐怎么了？”

    “你滚开！”他伤心欲绝，无意间推了她一下。

    “啊——”她痛呼一声瘫倒在地，下身流了大滩的血迹。她，小产了……

    话外景：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很危险，我不能让你陪在身边。……但是妃若，给我五年时间，五年之后，我来接你…”

    妃若呆呆的等着，一年接着一年。

    翎羽散灰湮，玉箫恸离别。鸟独飞，如孤帆去悠悠，千丝万缕堤下的柳，挽不住江水奔流。

    第二年，江阔云低望几遍，云里几声断南燕。她站在山谷口痴痴等候，他从尸体中爬起，一步步的前进，两个人同时看向月亮……

    第三年，看春花开又落，秋风吹着夏日走，冬雪纷纷又是一年，她等到了雪漫过眉头。

    第四年，点青莲，花漫目无边，翼徊天，寥寥是无眠。

    第五年了，五年守候，五年等候，五年温柔，他没有来。

    第六年，影成双，隔帘一灯。

    ……

    自难忘，自思量，独自伤，闲时念，如断肠。多年的等候化成了绝望，她还没有放弃，用绝望赌希望。

    多少年，她忘了，她终于等到了他。

    但是，多年的煎熬已经让她心神劳损，难以支撑。

    见到了他，抱到了他，被他彻彻底底的伤到了，她的心，死了。

    终：

    女子从未说过一句话，却言出了最好的痛，她睡着的时候，据说，雪花连下三天不停。

    他没有立皇后，他的妃子也是寥寥，自从得到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他的人不老，心已经老之将死。

    女子在“三生石”前也看到了几行字，“前世与君相识，今生与君分离，来世与君擦肩”。

    生若求不得，死如爱别离。

    黄泉碧落去，从今分两地。

    三生石，缘定三生，或许来生两人还会相遇，再一同看雪。留一身伤，记两心痛，临风含泪不回顾，空留恋，似流连，不期盼，自有遗憾。

    是今生相伴，或来世再惜。到蓦然回首，才默然长记，天涯路，只影向谁依？月光斜，今夕是何夕；雪花飞，问归未有期。今夜更漏迢递，无泪戚。落花望沉雪，月下长相忆。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