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张培青深沉的目光,青年温和笑了笑,莫名让人脊背发冷。
那方司马佐他们也不是傻子,被青年那么一忽悠的慌张劲儿过去之后,清醒的大脑立即判断出自己上当了。他哪里知道黑脸小子是不是出谋划策的人,他分明就是挖了个坑让你乖乖往里跳!
想通了这一点,他再看那温润的青年,只觉得心中忌惮非常,冷汗都流下来了。
张培青无奈叹气,真是防不胜防,天外天有天人外有人啊。这个世界上厉害的人太多了,会中招也正常。
司马佐聪明别人也不是笨蛋,茫然片刻后大家都回过神来。毕竟百里仲华不过随口一说,谁也没有证据证明黑脸小子就是那个人。
众人悄悄打量赵国人的脸色,发现那些赵国人一个个面色如常,司马佐依旧淡定,让稍微有点怀疑张培青的人,再次不确定起来。殊不知此时司马佐早已把百里仲华喷了一脸狗血。
狡诈的小子,不愧能想出毒辣的联合计谋,心机当真非一般人能比,连他这样的老家伙都给忽悠了。
懊恼自己一时大意,司马佐只能另出计策。
百里仲华是聪明人,就算他知道张培青就是那人,也不会透露半分。赵国是不可能把张培青交出去的,百里仲华深知这一点,他唯一可能做得就是拿捏住这一点和赵国谈判。
不就是一点好处,和堂堂一个人才相比,还是很划算的。
老头子这么安慰自己,顿时觉得好多了,脸上再次有了笑容。
百里仲华意味深长的笑容渗的王衡鸡皮疙瘩乱冒,悄悄俯身到她身侧:“先生,那人怎么笑的如此阴险?先生你现在不是在赵国处事吗,他明知道怎么还让你到韩国去?”
“人心险恶。”
张培青悄然回答,客气地面对温和的青年人,朗声道:“承蒙百里先生看得起,小子不才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只希望安心居于一隅,为国家将来贡献点个人力量,听闻韩国风景尚佳,日后定当前去领略。”
说完不再理会他,摆明了不想搭理这个人。
百里仲华身边另一个韩国使臣恼火地要说什么,却被他阻拦,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这一笑正巧被暗中打量他的张培青瞅见,惊悚地抖了抖身子,牙酸不已。也不知道这只阴险的大灰狼又在算计什么,光看那奸诈的笑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不用想肯定和她有关系,张培青唉声叹气,她的愿望不大,只是想混吃等死安安稳稳当个米虫,咋就这么难?
“先生,我们就这么放过他们?”
韩国的另一个使臣不甘心地小声追问。黑脸小子和健壮大汉中,肯定有一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人,只是还不能确定究竟是谁。他相信以先生的才华,只要出口一定能探听出来,可为什么才问了两句就不再说话?
青年垂下睫毛,头发上月牙白的缎带滑到脸颊一侧,更衬得那张丰神俊朗的脸风轻云淡,“已经知道结果,还追究过程干什么。”
使臣大惊。
“您这么快就看出来了?是谁?”
青年扭头,含笑的唇角分毫不变,甚至连角度都完美到不可思议,分明温和的没有任何言语,使臣却哆嗦了一下,再也不敢吭一声。
望向斜对面喝酒吃肉赏美女好不悠哉快活的黑脸小子,百里仲华漆黑的眼瞳更加幽深,隐隐约约一抹渗人的绿光如狼般闪过。
气氛扑朔迷离,人们各个暗怀鬼胎,表面上笑语盈盈,实际里刀光剑影。
好不容易今天的宴会熬到结束,王衡重重松了一口气。那如释重负的夸张模样让张培青忍不住好笑。
“有那么可怕吗?”
“先生。”王衡咽了咽口水,“我以前不知道连说话都能杀人。”他十分愧疚:“我嘴笨,一句话都没能帮到先生。”越说越伤感,他坚决地板起脸,一副凶狠吃人的样子“要是谁敢打先生,我一定能帮的上!”
“当然了,你是我的护卫,你不帮我还能帮谁。”
张培青哈哈大笑,为他的赤子之心而感动,多么纯洁的一张白纸,好好教导必有大用。
傻大个憨憨地挠头,跟着嘿嘿笑,见先生开心,自己比吃了蜜糖还要甜。
大王寿宴要连续举办十天,每一天都有不同的花样,今天不过是第一天。也只有今天才会在赵国大殿中举行,除了献礼之外还有意让所有人相互认识一下。
明天的宴会应该会在邯郸城附近的行宫举办,听说那里山清水秀,还有大把天然温泉。泡温泉怎么也比今天跪坐一整天,还要和狡诈的毒蛇们斗智斗勇幸福多吧。
张培青暗暗期待,揉揉麻木的僵尸腿。
外来的使臣们统统被安排在行宫中居住,像她这样本国的大臣只能老老实实走回自个儿家去。
满脸痛苦的张培青正考虑要不要找辆马车,便见傻大个突然走到她前面蹲了下来,宽阔结实的脊背向两边展开,健美的肌肉一块块匀称扭转,高大如同一尊沉稳的山。
后脑勺对着她,黑色的头发高高束起,露出一段古铜色的脖颈,还能听见笨拙的闷闷声,傻气中透着可爱。
“先生,我背你。”
她的脚步停住,哭笑不得。胸口暖洋洋的,看不出来这傻小子还挺能关心人。
“就这么一段路,过会儿找辆车。”
“不,我背你。”
他固执而坚定,像个别扭的孩子。脖子扭过来,俊美的脸直勾勾对着她,纯净的眼睛闪亮亮。
张培青跟着一起蹲下,“光天化日两个大男人背在一起,被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两人正专心致志说话,猛地一道清脆的嗓门□□来,小鸡啄米似的认同:“对啊对啊,成什么样子!”
两人同时转头,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也蹲在地上,白嫩嫩的脸上一本正经。见张培青看过来,对着她灿烂咧嘴,露出一口雪白小米牙。
“呃……太子……”
张培青诧异,脑仁有点疼,这位大爷不在王宫中老老实实招待使臣,到大街上来做什么。
她刚张口,贵公子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地伸出指头控诉:“黑兄,我给你的玉佩为何会到他身上?”
王衡听了得意洋洋,傲娇地哼一声。
三人□□似的蹲在地上,张培青想不到这样他们俩也能吵起来,只得出面打破僵局:“我们能不能先起来?”
扶着老腿好不容易站起身,她首先纠正:“我姓张名培青。”
傻白甜惊讶:“你不姓黑?”
握草,谁说我姓黑?谁说的!
贵公子飞快站起来,善解人意安慰道:“没关系,你是我兄弟嘛,姓什么无所谓。”
她嘴角抽了抽,这不是重点好吗?
“你不在王宫中招待宾客,到这里干什么?”
提起这个贵公子才想起来此行目的,怒气腾腾:“我在宴会上看见玉佩挂在他身上,就想找个机会问问你,可是宴会上又不能动,好不容易散会你又走的那么快,我只能到这里找你。”
控诉的小眼神越来越委屈,好似她是个抛妻弃子的坏渣。
“你还没说你的玉佩有这么大作用,你都没说你是堂堂赵国太子。”
张培青似笑非笑,看的他气焰立马灭了,一阵心虚,小声辩解。
“我觉得你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出来。”
“我要是猜不出来呢?”
“那就当给你的惊喜呗……”他绞着手指头,白嫩小脸讨好,像只撒娇的小狗狗。
冷笑一声,张培青毫不客气:“只怕是惊吓。”
贵公子悄悄观察她的脸色,赶紧笑眯眯,两只眼睛弯成月牙儿:“我带了马车,你不是腿不舒服吗,我让车夫送你回去。”
王衡打量这架无论是做工还是装饰都堪称世界前沿的马车,酸酸地哼唧。
有送上门的车不坐白不坐,再说这时候正好可以利用他赵国太子的身份。
张培青道过谢,利落地登上马车。王衡二话不说飞快跟着上去,让贵公子想赶人都不能。
“我叫拓疆。”
小白牙雪亮,狗腿地自报家门。
开拓疆宇,赵王野心勃勃啊。她暗中咋舌,若不是玉佩,谁能想到堂堂大赵国的太子,居然是这幅好欺负的小媳妇德行。
白嫩萝卜似的水灵灵,不咬一口都对不起他辛辛苦苦送上门。
今天之后她和王衡的日子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平静,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暗中盯着他们,玉佩以及和太子的关系,正好可以堵住一些人的嘴巴,省的他们不知所谓。
冷笑一闪而逝,她看向窗外快速流过的街市风景,眸色如冰。
——
白期昌皱眉盯着案桌上的请柬,重重叹息。
早知道狡诈的百里仲华不会放过丝毫机会,真正面临的时候,心中难免还是不快。
“百里仲华邀请大将军您吃酒——大将军,只要条件不过分我们都可以接受,想必百里仲华还是知道分寸的。”
白期昌苦笑:“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先生,想到明知道要被人宰割还得乖乖送上门,我这心里就一百个难受。百里仲华,他是第一个教我如此吃亏的人!”
老者捋着胡须笑的高深莫测,“大将军何须忧愁,韩国有百里仲华,我们不是还是张培青吗。谁更锋利,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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