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卿面色一顿,看着端木斓曦目光中的丝丝关切,她苦苦一笑,眸间丝丝刺痛划过,她低声道:“我……不是因为他!”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女孩,从六岁那年开始,到现在十二年过去了,这么多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她已经对那个人没有了任何期待,一个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护不周全的男人,不配做她的父亲!
如今,只觉可笑罢了。
她已经远离了那里,一无所有,为何如今还不肯放过她!
端木斓曦瞧着她这般模样,说不心疼是假的,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道:“不管是不是因为他,你都要明白,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你这般折磨自己,你可知道,若不是我赶来的及时,你的寒毒就复发了,你就算不心疼你自己,就当为了师父,为了这些关心你的人,你也要顾着点自己的身子!”
如果不是莫离和莫言费了许多内力拼力压制她体内蠢蠢欲动的寒毒,如果不是自己来得及时,这一次,谁也阻止不了她寒毒发作,届时,当年所做的一切,也就白费了。
仅仅是从北璃来的一封信,仅仅是他的一道旨意,就可以把她逼成这样,该是如何的悲伤,才会让她气成这样啊……
楼月卿默了默,随即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道:“是无忧的错,师父放心,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话虽如此,可是,能不能做到,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明明早就失望透顶,可是,那一份羁绊,那些执念,早已刻入骨髓,或许到死,都做不到毫不在意。
端木斓曦动了动唇,终究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明白是一回事,可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微微一叹,她轻声问道:“不说这个了,你刚醒来,一定饿了,我让莫言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可要现在吃?”
楼月卿想了想,微微颔首,她全身无力,确实是很饿。
端木斓曦这才站起来,出去吩咐莫言把吃的端来。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
容郅看着手中刚收到的从北璃传来的飞鸽传书,眸色晦暗不明,坐在那里,沉默了许久。
好一会儿他才抬眸看着刚送来飞鸽传书的薛痕,淡淡的问:“北璃使臣何时能抵京?”
站在桌案旁的薛痕想了想,作揖道:“回王爷的话,若是不出意外,月底便可抵达!”
从北璃酆都到楚国邺城,相隔几千里使臣来访,再怎么快的速度也要半个月以上,二十天都是正常的,还不包括天气有变,若是遭逢刮风下雨或者下雪,怕是一个月都要。
容郅闻言,沉默不语,看着手中的一张纸条上面的寥寥几句话,眸色十分复杂。
片刻,冥夙匆匆走进来,朝着他作揖恭声道:“王爷,郡主醒了!”
容郅神色顿了一下,随即即刻站起来,将手中的纸条随意丢在桌上,便绕出桌子,走了出去。
容郅到宁国公府的时候,楼月卿正在吃东西,他一走进来,便看到楼月卿靠在床头,端木斓曦正在喂她吃东西。
他一进来,楼月卿便转头过来看着他,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是,却比之前醒来的时候好了一些,他眸色一软,走了过来。
四目对视,倒是没有说话。
端木斓曦顺势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碗递给了容郅,淡淡的说:“正好你来了,就由你喂她吃吧,我有些事情出去一趟!”
容郅平静接过,并不惊讶,倒是楼月卿有些讶异。
直到端木斓曦出去,看着坐在面前的容郅,楼月卿才忍不住,有些狐疑的问:“容郅,我昏迷的时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问的莫名其妙,容郅搅弄着碗里白粥的手一顿,抬眸看着她,“怎么?”
楼月卿拧着眉,煞有其事的问:“你不觉得我师父对你的态度有些奇怪?”
说不上哪里,反正就是奇怪!
她家师父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挑挑眉,倒是低低笑了笑。
楼月卿更奇怪了。
容郅并未说话,而是一口一口的喂她吃粥,一整碗下来,屋内都很安静。
直到吃完,他放下碗,拿起桌上托盘中的帕子给她擦了一下嘴角,看着她神色好了些,他才微微放心。
见她仍然面带疑惑,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好心告诉她:“你昏迷的时候,你师父说,让孤早日把你娶回去!”
呃……
楼月卿显然是不信!
怎么可能,师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可看他也不像骗她的,楼月卿蹙了蹙眉,问:“真的?”
摄政王殿下从善如流:“自然,孤何时骗过你?”
说到这个,楼月卿就忍不住吐槽了:“你骗得我还少?”
这是实话!
摄政王殿下:“……”
吐槽完,楼月卿微微咬着唇,低低呢喃道:“不过,没想到师父竟然真的答应了……”
这个时候答应,怕是和自己昏迷的原因有关吧……
不过不管如何,师父答应了,她也就放心了,她已经决定了要和容郅成婚,不管谁反对,都是要嫁给他的,师父若是反对,她不会安心,可是如今师父答应了,那她也就安心了。
瞧她有些喜悦的脸色,还有那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他眼底含着一抹笑意,微微凑到她跟前,低声问道:“开心么?”
耳边乍然响起一声疑问,楼月卿下意识的点点头,肯定开心……
等等!
抬眸迎上某人那似笑非笑带着一丝丝宠溺的眼神,楼月卿苍白的脸色有些不自在,耳根子微微红了,含嗔带怒的瞪了他一眼:“我没有开心,有什么好开心的?”
容郅笑意渐深,瞧着她这般模样,倒是十分稀罕。
楼月卿更羞了,埋着头没敢看他,暗恼着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她低着头,两手拽着被子,没敢瞧他,他望着她,脸上带着丝丝笑意,可见心情十分愉悦,皆不言语,气氛顿时十分诡异……
还好,莫离进来了。
端着刚熬好的药走了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暧昧的气氛。
刚走进门,莫离就发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经,不过,还是很淡定的走了过来,打破了沉默:“主子,该喝药了!”
两人才恢复如常。
容郅看着她微不可闻的呼了口气,低低一笑,转身接过了莫离手里的药,随即便让她退了下去。
莫离也很识相的转身走了出去。
回头一看,她又一脸不自在了,摄政王殿下乐了,对她这害羞模样,倒是十分喜爱。
不过,还是无奈道:“好了,先把药喝了,喝完了药再害羞!”
楼月卿:“……”害羞你妹啊害羞!
瞪了他一眼,便抬手打算接过药碗,可是他不给她,执意要喂她,楼月卿只好任他来。
一口下腹,苦味自嘴里蔓延,楼月卿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他动作虽不算生疏,却也不熟稔,她嘴角漫出一滴药汁,她恍若味觉,他倒是放下调羹,伸出手帮她抹了去,楼月卿顿了顿,脑袋微微后仰,微微抿唇看着他,眼神有些……无辜!
他手一顿,望着她随即低低一笑,不过并未多言,继续盛着药给她喝。
楼月卿也顺势一口又一口的喝着。
喝完了药,他搁下碗,正要开口说什么,楼月卿怕他又扯些有的没的,便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苦,我要吃蜜饯!”
说话间,还苦着一张脸。
摄政王殿下嘴角不着痕迹的扯了扯,怎会看不出她这是何意……
以前喝药比这个还苦的也不是没有,就没见她说过一个苦字,跟喝水似的……
不过,拿蜜饯?不干!
摄政王殿下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面露笑意……
楼月卿蹙眉,他不是应该很听话的去帮她找个蜜饯,这样她就可以顺势转个话题了吗……
正要开口,某人已经手撑着两边,覆在她跟前,二话不说就攫住了她的唇畔。
对于这人一言不合就吻她的禽兽行为,楼月卿是拒绝的,所以眼一瞪,回过神来便抬了抬手,要推开他,可是,现在的她,躺在那里与他说话倒是还行,哪里有力气推得开他坚如磐石般的身躯?便只能任由他继续……嗯,继续轻薄她!
对的,就是轻薄,这个流氓!
不过,他并未亲很久,在她嘴里扫荡了一下,就放开了她!
看着她一脸不自在,目光含嗔带怒的瞪着他,却又苦于害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瞪着他的模样,他微微舔了舔自己的薄唇,眼底带着一丝调侃:“乖,孤陪着你一起苦!”
他现在也一口苦味。
楼月卿已经忍无可忍了……
“你……”这死流氓!登徒子!能不能正经点!
迎上他那该死的似笑非笑的眼神,她一时语结,片刻,她一脸委屈的控诉:“你欺负我!”
摄政王殿下愣了愣,随即从善如流的反驳道:“胡说八道,孤爱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你?”
呃……
楼月卿讷讷的看着他,他刚才说,爱她……
心里很开心是怎么回事……
见她一脸木讷的瞅着他,他有些狐疑:“怎么了?孤说错了什么?”
她咬着唇畔,眼底有些窃喜的笑意,闻言立马摇摇头,哪里错了?简直是太对了!
“那……”正要再次开口,她却忽然撑着身子往前一靠,因着两人坐得很近,所以她只是轻轻一靠,便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
容郅愣了愣,有些无措
她窝在他怀中未曾抬头,只是闷声道:“我有些乏了,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声音懒懒,还略带着撒娇的语气。
他面色稍顿,随即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柔声道:“好!”
说完,将她姿势调好,任由她靠在他怀中,脸贴着他的胸口,缓缓睡了过去。
抱着她好一会儿,她平稳的呼吸声传来,便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感觉到她身子冰凉,他只好把她放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她是真的累,身子本就还很虚弱无力,加上醒来后一直和端木斓曦和容郅说话,更是疲乏的不行,所以,虽然只是一会儿,便已经睡得很沉,他把她放平在床榻上调好睡姿盖上被子,她都不曾醒来,沉沉的睡着。
他看着她睡得平静,嘴角微勾,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似在触摸稀世珍宝……
有她就好了,其他的,他都不在乎了,哪怕违背了当年的承诺,他也不在乎……
他只要她一个人!
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像她一样,让他可以舍弃所有!
午后,下了一天一夜的绵绵细雨终于停了,雨过天晴,风和日丽,元绍衍入宫去见元太后。
元太后是在章德殿后园见得元绍衍,他一进来,元太后便摒退左右,只留下元兰姑姑一个人近身伺候。
元绍衍面不改色,只是略带恭谨的给元太后行礼:“参见太后!”元太后看到元绍衍,倒是十分高兴,温和一笑,慈声道:“不必多礼,过来坐下!”
说完,还指着自己面前的空位,让他过来坐下。
元绍衍默了默,走了过来。
“多谢太后!”
元太后面色和蔼的看着元绍衍,略带笑意的问:“今儿怎么想起入宫了?静儿呢?好些日子不曾见过她了,可是病了?”
态度语气都极其温和,显然是对元绍衍这个侄子,她很是喜爱,那眼底的慈爱,竟是面对容阑都不曾有过的。
元绍衍语气恭敬面色平静的低着头回答:“回太后的话,静儿确实是身子不适,这段时日一直在养着!”
元太后微微讶异:“当真病了?可严重?”
元绍衍语气微淡的开口:“无妨,若是太后想她了,侄儿明日让她入宫陪着您!”
元太后笑了笑:“如此也好!”
客套话说完,元绍衍便直接从袖口下掏出一张纸,递给元太后。
元太后愣了愣:“这是……”
元绍衍低声道:“汤后的信!”
元太后面色一顿,随即凤眸一眯,接过了元绍衍手中的纸条。
打开看着上面的内容,那字迹,虽然许久不曾收到过汤卉的信,可是,多年前曾有多次信件往来,所以她看得出,这字迹确实是出自汤卉。
上面寥寥几语,所以,一下便看完了。
然而,元太后却脸色一沉,猛然抬眸看着元绍衍……
眯着一双凤眸沉声问道:“她这是想做什么?”
汤卉让她极力促成长乐公主与容郅联姻……这……
元绍衍低声回答:“如信上所述,北璃使臣已经出发两日了,贞顺帝已经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来,过几日便到,使臣也会在月底抵达楚京,此次来访,一来是为太后您下个月大寿,二来……便是与楚国联姻,将长乐公主嫁给摄政王为妃!”
元太后微微蹙眉,倒是有些……震惊。
她震惊的,并非是北璃要与楚国联姻,而是,联姻的人。
北璃长乐公主!
虽然她身在后宫,可因为与汤卉多次联手,又让元绍衍去了北璃,所以对北璃宫廷的事情,倒是十分清楚。
长乐公主……
北璃皇帝萧正霖最是宠爱的女儿,因为深受宠爱,不仅身份凌驾于所有皇子公主之上,还拥有北璃大片疆土为封地,极其尊贵,据她所知,萧正霖虽然暴戾残忍,杀人不眨眼,却对这个女儿溺爱至极,有求必应,任其为所欲为……
而这个长乐公主,便是当年汤卉来信让她派出大量黑鹰杀手全力阻杀的人,不知为何那丫头却活下来了,而如今,曾要杀了她的汤卉却对这个公主十分喜爱……
汤卉想做什么,竟然让这丫头来楚,还打算让她嫁给容郅……
元太后拧着眉思索片刻,有些狐疑的问:“哀家有些糊涂了,衍儿,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这是不错的主意,可是,她却十分不解,汤卉这个女人做事,一向让她想不通,虽然她与汤卉不曾见过,可当年却合作了多次,也算互利互惠,可是她却想不通这个女人,当年费尽心思要除掉一个六岁的孩子,之后又拼尽全力把那孩子找回来,极尽宠爱……
当真是捉摸不透。
元绍衍微微拧眉,只是低声道:“具体如何,侄儿也不晓得,不过汤后如此做,必有用意,而且,全力促成此事,这对元家,对太后您,百利无弊!”
其实他也有些疑惑,想不通的地方有很多,之前他飞鸽传书告诉汤卉楼月卿长得与长乐公主几乎一样的事情,可是汤卉却对此三缄其口没多言,只是交代了这事儿,不过汤卉既然交代了,他自然是不会马虎,毕竟这事儿……正合他意。
任凭楼月卿再厉害,他就不信了,还能与一国抗衡!
长乐公主乃萧正霖的掌上明珠,她想要做的事情,萧正霖一向都依着,如今她要死要活的要嫁给容郅,萧正霖自然会全力帮她,正好,那女人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看到比她好看的女子都毫不容情的要除掉,手段残忍至极,何况是与她长得这般相似,几乎难辨的楼月卿……
只要她来,楼月卿必然麻烦不小,一个女子,再怎么厉害,也难以与一国抗衡!
置于长相问题,等北璃使臣一来,再好好探究也不迟,或许,只是巧合……
元太后闻言,倒是赞同元绍衍的话,点了点头,随即又忽然看着元绍衍,皱着眉头开口:“你说得有理,不过……衍儿,哀家之前听闻,你与那长乐公主的关系……你当真对她……”
元绍衍是她派去北璃的,他在璃国的一些事情,她自然是晓得的,而元绍衍和长乐公主的那点关系,她也自然知道。
元绍衍面色一僵,随即淡淡的说:“不过是利用罢了!”
那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若不是有用处,他何必费心思去讨好?又何必忍着恶心碰她?
元太后挑挑眉。
想了想,她淡淡的问:“既然说到这个,哀家就有些话不得不说,衍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你一直在外,哀家也就不管你了,可如今元家只有你这个一个儿子了,如此下去终究是不妥,依哀家看,你也该娶个妻子传宗接代了!”
元家经过这百年繁衍,虽然旁支不少,可是嫡脉却只有元绍衍这一个可以延绵子嗣的男丁了,虽然元绍麒还活着,可是子孙已断,只有一个年幼的女儿,这样下去,无利于元家的大业,她确实是为此担忧不已。
子嗣繁盛,终究是有利无弊。
元绍衍微微蹙眉。
他确实是该娶妻了,不过,现在不行,否则他这些年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想起元绍衍的婚事,元太后微微一叹,凝神道:“哀家以前其实一直希望你能娶端木家族的女子,只是端木诀的那个女儿如今也死了,又……不然哀家倒是希望你能娶一个端木家的女子,来维持端木家对元家的忠诚,只是如今……”
如今端木家虽然已经有了女孩,却也不到十岁,近几年根本不可能嫁给元绍衍,虽然端木家对元家一直忠诚不二,只是,她却不太放心。
如今元家背后,唯有羌族的人可以大用,而端木一族,便是羌族的族长家族。
元绍衍脸色有些难看,端木雪凝……
眸间划过一抹厌恶和杀意,随即恢复平静,淡淡的说:“侄儿的婚事不急,如今最紧要的,便是除掉容郅和楼月卿,娶妻之事,此事了了再提也不迟!”
元太后闻言,倒也没再多言,确实,如今最紧要的,就是除掉容郅和楼家那些人,只要能除掉他们,楚国的江山,便是元家的囊中之物了。
元绍衍站起来,朝着元太后微微低着头恭声道:“既然信已送到,太后若是没什么事了,侄儿就先回去了,明日再让静儿入宫陪您!”
元太后眸色微沉,其实还是想问些话,不过,看着元绍衍平静的脸色,也知道这个侄子一向是个待人冷淡的,倒是只能任他出宫。
得到允许,元绍衍便不再多留,转身离开。
元太后在他离去后,垂眸看着手中的纸张,眸色微沉,吩咐元兰姑姑叫了王巍进来。
“太后有何吩咐?”
元太后淡淡的问:“皇上还在宣文殿不出来?”
王巍低声禀报道:“回太后的话,皇上确实是在宣文殿,下了旨除了薛妃娘娘,谁也不能进去!”
闻言,元太后面色微凝。
之前皇帝对她态度有所改变,她若是要去宣文殿,倒也可以进去,可自从那日因为要立秦玟瑛为后母子两起了争执后,皇帝就连她也不给进去了……
这个儿子,真是……让她厌恶!
不过,如今她也只能忍着,毕竟还有需要这个儿子帮忙的地方,面色稍霁,她淡淡的说:“你去宣文殿传个话,就说哀家想见皇帝!”
“是!”王巍作了作揖,正要出去。
“等等!”元太后叫住了他。
王巍连忙顿足,恭声问道:“太后还有何吩咐?”
元太后淡淡的道:“皇帝那里暂且别去,明日再说,你去宁华殿让楼琦琦来见哀家!”
那丫头虽然被楼家弃了,然而正因为被楼家所弃,用处可不小!
王巍闻言,忙再次作揖道:“奴才这就去!”
“嗯,去吧!”
王巍匆匆离去。
元兰姑姑有些疑惑:“太后是想……利用德妃对付楼家?”
元太后不置可否,只是挑挑眉:“你觉得如何?”
元兰姑姑想了想,便低声道:“太后如此,确实是不错的法子,只是,奴婢觉得,德妃怕是用处不大,如今楼家已经舍弃了她,实在是利用价值有限!”
若是楼琦琦没有被舍弃,倒也有不小的用处,可是如今这个女儿,楼家已经不在意了,除了名义上楼琦琦仍然是楼家的女儿,实际上,他们都知道,楼家已经不认她了,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用处有限。
元太后闻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摇摇头道:“不,正因为被舍弃了,哀家才要好好利用!”
元兰顿惑。
元太后也不多解释,只是,笑意不明。
楼琦琦这次固然背叛了家族,可是楼家也舍弃了她,这几日她进宫后虽然待遇不差,可是没有楼家的庇护,她以后的日子就不难想象了,一个人绝望时,是最佳利用时机!
因为人的怨恨,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
而楼琦琦不管如何,都是楼家出来的人,怎么也知道一些楼家的事情,对付楼家,有她也是一大益处!
不过小半柱香,楼琦琦就来了……
一声浅绿色的宫装穿在身上,打扮的不算华丽也不*份,只是看起来有些娇弱,有些不安的走进来,在元太后面前微微跪下,行了个大礼:“臣妾参见太后!”
声音平静,有些颓然。
元太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微微眯了眯眼,楼琦琦确实是和以前大有不同,不过还是温和的笑了笑,温声道:“不必多礼,过来让哀家瞧瞧!”
“谢太后!”楼琦琦身子微僵,不过还是任由宫女扶着站起来,低着头走到了元太后跟前,态度恭谨,没敢看她。
楼家和元太后积怨已深,她不知道元太后会不会也把她恨上了,所以,只能有些恭敬待之。
元太后伸手拉过楼琦琦的手,察觉到楼琦琦有些僵硬,眼底晦暗不明,关切问道:“瞧着脸色这么差,可是在宫中住不惯,还是病了?”
楼琦琦有些讶异,抬眸看着元太后,有些无措。
元太后含笑问道:“怎么?”
楼琦琦连忙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没什么,谢太后关心,臣妾并无大碍,只是偶感风寒罢了!”
说实话,元太后这般态度她确实是难以适应,以前,元太后对她也是这个态度,可那是因为她当时很受宁国夫人的宠爱,是楼家当时在京中唯一的女儿,元太后急于拉拢楼家,对她自然是十分要好,所以隔三差五就召她入宫谈心,可自从楼月卿回京后,就少了。
可如今,却……
这次入宫,哪怕是元太后对她态度恶劣,她都觉得正常,可如今,却出乎意料了。
元太后无奈道:“那也不能大意,这样吧,哀家命人去寻个太医过来给你看看,女子身子娇贵,可不能马虎!”
说完,转头过去,吩咐王巍去宣个太医过来。
王巍立刻就去办了。
楼琦琦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元太后见她紧绷着脸色站在那里,忙道:“好了,别杵着了,快坐下吧,你以前时常入宫,可这半年来却鲜少进宫,哀家想念得紧,如今终于住在宫里了,哀家可要与你好好聊聊!”
说完,还十分亲厚的拉着楼琦琦坐在自己旁边,上下打量着她。
楼琦琦坐立不安,有些紧张。
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元太后微微一叹,一脸惋惜道:“哀家以前就对你甚是满意,想让你进宫做皇上的妃子,可惜乐瑶婉拒了,原本还十分可惜,不过兜兜转转,你还是做了哀家的儿媳,以后在宫中,你可要时常过来陪着哀家说说话,知道么?”
楼琦琦愣了愣,随即咬着唇畔微微颔首:“臣妾……臣妾晓得了!”
元太后甚是满意道:“那便好,哀家也算是有个伴了!”
楼琦琦不敢多言。
虽然元太后看着十分真诚,可是,她还是有些担心,哪里敢说太多?
她这次入宫,早已做好了要么惨死要么等死的准备,她已经没有了楼家的庇护,没了宁国夫人的疼爱,在这宫中,没有母族的庇护,就等于没有底气立足,进宫五天了,除了供给正常以外,皇帝没有召见过她,她也不敢期待这些,就这样在宁华殿待着,数着日子熬过了五日,日子虽然平静,可是,平静才是可怕,她如何不怕?
她已经不止一次后悔了……
若是没做那件事情,楼家不会舍弃了她,哪怕是嫁给西宁郡王府,凭着她楼家女儿的身份,谁也不敢小瞧了她,只要楼家安隅,她就安安稳稳的做她的郡王妃,虽然西宁郡王府没落了,可总比进宫来胆颤心惊的活着来得好……
可是,后悔也没用了,楼家没有给她回头的机会!
她终究,还是被舍弃了……
因为害了姐姐,所以,母亲舍弃了她,楼家不在护着她,她心里的绝望,只有自己明白。
------题外话------
虽然不是万更,可也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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