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琳由殿外缓缓而来,瞧见这大殿之内漆黑一片,喂有月光透过殿门洒落进来,映照在殿中那个一身龙袍之人身上。
她叹了口气,缓缓来到赵寅身旁,而后随意与他并肩坐在地上,沉默着看向外间明月。
一时静默,赵琳沉默良久,而后叹了口气回头看他,低哑着缓缓开口问道:“皇兄当真这般不舍?”
赵寅没有回答,他只是衣袖掩面坐在那处,静默不语。
赵琳见他如此,忍不住皱了眉头:“不过一个女子罢了,怎的就将你折腾到如此境地?!”
“你不懂……”赵寅听闻此言,终于开了口,他的语声黯哑无比,带着无尽的苦涩:“你虽身为女子,但样样不输男儿,就连心气大志皆是如此,而我,并无宏愿,但求一生顺遂国泰明安,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他吸了口气语声有着无尽的苦涩:“自从三年前那一眼,我便知晓就是她了,并非因为她救了我,仅仅只是因为是她,其实那时接应我的人已到但我却阻了,任凭她一边嫌弃着说我无用,一边将我送进宫中。”
说到此处,他终于抬起头来,朝赵琳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你可能不知,那短短的半个时辰,却是我这一生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候,我寻了她三年,但她却如凭空出现一般,没有任何消息,而那短短的半个时辰,却成为我这三年来唯一的回忆。”
“三年了,我越是想她,却渐渐的越来越记不清她的样貌,直到我在全素斋又遇到她。”赵寅微微垂眸,收了面上笑意,只余唇边苦涩:“可她却在另一个人的身旁,那般的安静与美好……”
他的语声渐低,几不可闻,但赵琳还是听到了。
他说:“哪怕只守着这半个时辰的回忆。终此一生,不悔。”
赵琳沉默了,正如赵寅所言她不懂,不懂仅仅不过一面之缘的人。何以至此?
但她虽然不懂,却依旧能体会到现在此刻赵寅身上那无尽的悲痛。
所以她沉默半响,还是幽幽开口:“如今距离大婚仅剩三日,但也并不是毫无办法。”
赵寅闻言猛然抬眸看她,眸中闪过的希翼是那般的炽热。然而那抹炽热也仅仅是一瞬罢了,他颓然垂下头去,低声道:“罢了,若那是她的归处,她好便好。”
是的,他虽然悲痛却也并不是那般强求之人,她好,就好。
“归处?”赵琳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笑着:“齐家不会是她的归处,即便她与齐皓成了亲。那齐家也不会是她的归处。”
赵寅闻言皱眉看她:“此言何意?”
赵琳看着这个与自己同父同母的兄长,无奈叹了口气:“你可记得,在全素斋时那凌旭曾经说过,江国太子长相与芸儿姑娘有七八分相似?”
赵寅点了点头,瞬间他便明白了赵琳所言何意,他急急摇头:“不会的,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赵琳将目光投向屋外,淡淡一笑:“万事皆有可能,莫要忘了,那楚国丞相说了凌旭一番诋毁之言。芸儿姑娘便立刻起身相驳,当时她是什么神态皇兄可还记得?”
赵寅当然记得,那时的她周身杀气尽显。
赵琳叹了口气:“皇兄想必也不曾忘记,虽然齐皓的解释是她自幼敬佩凌旭。所得的那番隐秘的消息也是由齐皓所来,但皇兄莫要忘了,那晚之后那楚国丞相便死了!若是皇兄仍是不信,琳儿想问皇兄一句,为何那凌旭会在齐皓与她临走之时,特意追上前去相送?”
是的。经过赵琳这般一说,所有的事情便有了一个最最恰当的解释!
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了三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国太子江若!
所以,他才会派出所有精锐苦苦追寻三年仍是无果,因为她真实的身份,是那个江国女扮男装的太子!所以她才会被藏的那般好,那般的毫无踪迹可寻。
凌旭得齐皓相助逼宫弑君,江国太子下落不明,如今看来,定是那晚齐皓带走了她,故而她才会与齐皓相识!
若是当真如此……
若是当真如此,他……
见他想明白了,赵琳回眸看他,收了面上笑容冷声道:“所以,那齐家并不是她的归宿,凌旭逼宫弑君之后不但不登基,甚至还放出话来,要寻回江国太子继承大统,原先我们不知他们关系,以为这不过是凌旭沽名钓誉,实则是为了诱那江国太子现身一箭双雕之计,可经过全素斋芸儿姑娘那一番辩论之后,我才明白凌旭是真心在等她回去。”
赵寅闻言忍不住惊诧:“可她乃是一个女子!”
“女子又如何!”赵琳冷笑一声:“只要凌旭愿意,即便她是女子,凌旭也能将她捧上皇位!”
赵寅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幼他看着长大的同胞妹妹沉默了,是啊,女子又如何,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子若是为王,只会比他做的更好。
赵琳收了笑,看向他低声道:“楚国丞相之死,足以说明,事实正如那芸儿姑娘所言一般,她与凌旭乃是相依相生,倘若这世间有一人能够阻止这场大婚,那人非凌旭莫属!”
赵寅仍是沉默不语。
赵琳叹了口气:“皇兄,齐家并非她的归处,她迟早都是要回到江国的。而她一旦回到江国,便与齐皓再可能,而那时皇兄便有了博取美人芳心的机会。”
听闻这话,赵寅这才皱眉开口道:“你有何打算?”
赵琳微微一笑:“既然她与凌旭乃是相依相生,若是凌旭出了事情,你说她会不会不管不顾,仍与齐皓成亲?”
答案自然是不会,赵寅微微沉思片刻,突然明白了赵琳欲以何为,他看向这个自幼便文韬武略的妹妹,突然开口道:“好。”
赵琳闻言笑了,她伸手拍了拍赵寅的肩头,笑着道:“这才是我的好皇兄!凌旭此人绝非池中之物,他手握暗玺,发兵一统四国只是迟早之事,若是能除,自然最好,若不是不能,那也可逼得那江国太子提前归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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