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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招的赶到工行,高炳国在手机里说,让我等一会。他在和分管的刘唯副行长商量如果落实我们改制企业的债权。市里文件一句大话,债随资走。上级行要求不能借改革逃债,要用有效资产保全。当然,银行关储蓄不放贷怎能产生效益,所以要求对有信誉的有存款抵押的,才给予贷款,是个扶强不扶弱的政策。高炳国说,人家有款存着,何须乎还找你贷呢,明摆着存贷差率白送给你。刘唯说,国家的农业配套资金也是扶强不扶弱的,穷的地方永yuǎn 穷。不这样也不行。历史的教xùn 太多了,全市工业沉淀资金近百个亿,一旦上级行对荆江单独考核,我们荆江工行只有关门了。或许真要降格成办事处的。面对两难的选zé ,高炳国还是说服了刘唯,对康吉暂不判死刑,等信贷调查了再说。如果他的机制真转了,建起了内部造血功能,特别是有台商作后盾,我们当支持就支持。高炳国还是穿着前几天的青色西服,精神抖擞地向我走来。我笑盈盈的招呼,而他铁板样的脸点了下,给我心头一紧。他用钥匙开门,我跟进qù ,他又叫我把门关上。他主dòng 说,你的事刘行长给我说了,我们研究过,等你的评估报告送来了,你写个申请,信贷上再去核实。当支持的我们还是要支持的。我连连道谢。他又严肃地说,别谢了,老马。你这样做太不尊敬人了。烟暂shí 放着,再结算。随之,从包里拿出那叠票子,说,你不收回去,你的事我就没法办了。我推辞着:这……这。他说,还这什么,不快收回去!我正收着有人敲门,我忙塞进上衣内荷包。他欣然说,就这样说。开门去。我腼腆的点头,去开门,人进我出。身后听到来人说,高行长,市人大民主评议明天来行里听取汇报。他说,好,你们按年初的安排去准备好。
揣着沉甸甸的票子出工行,才感觉到办事的难处,在街边的树旁,给孔道然打了电huà ,将工行的情况简略说了。好不容易见了高炳国,债随资走的手续可配合做,要资金证明办执照那是决不可能。他在电huà 里说,我知道是这么一回事的。又嗯嗯的,我只好说,想晚上上下解市长的门?他心领神会说,可以。不过要慎重些,看看势头再出手,别弄巧成拙,捅出差池来了。他如此叮嘱,让我知道要钓大鱼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解建北住在市长宿shè 楼里。市长宿shè 楼是市政府大垸内最低最显眼的一栋瓦蓝色的房子,一层一户,没有对门,共5层。接孔道然指点的,好不易捱到天黑出洞。我小心上到五楼,一直上攀,有幸没有碰到人。有幸和不幸的相伴的,解建北家没有开门,再喊再按也没有人开门。只好下楼去,瞧他家的窗户有没有光亮。近看没有,远看也没有,左看没有,右看也没有。看着瞧着似乎有些微光,也许他们怕人找麻烦不让亮透出的,但还有能让人看出点希望之光。看着瞧着,又不象,根本不是,那是城市夜空的反光。也许是希望他家有亮的心理作用。时儿有人路过,我忙躲到树荫里去,好的是路灯是奶白的灰暗。整栋楼只有二楼有亮,一个小窗口帘里透出的丝丝亮来。便打了孔道然的电huà ,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他住二楼吧。他说,没错,就五楼顶层。分顶层时,据说他还有句名言,叫高高在上,那时他刚从乡镇升上来。我心想,一定是别人炒作的,他自己怎么会这样幽默说话,又不是相声演员逗哏。他还在手机里教诲:你要象警察蹲坑样死守着,见窗口亮了就上楼敲门进qù 。千万别在门口把守。我嗯嗯的关了机。又等了好一会,连四楼也有亮了,就他家不亮。我嫌着没事打了谢乾的手机,因为资产评估的事少不了他这一关。谢乾说,这时了,马总你还在操心啦。我说,兄弟,病上身了有么办法呢。他又问:这时有事吗?正常情况下没打什么电huà ,这不问的废话。然而,确是我等得无聊,他的问题提醒了我。忙说,交接的事你吃亏了,我心里有数会感谢你的。他谦套说,这有么感谢的,不是我的工作,还是市领导亲自安排的工作。我说,评估的事还劳你谢审计师笔下生辉的哪。他踌躇满志说,没问题。我还不是如实作价,让你雨后春笋。我说,具体怎么作邹会计要向您汇报的。他一个小谢我也尊称您了,有么办法,为的抬高他人感动他人呢。又说,怎么晚上没有邀脚,白白耽误黄金时间。谢乾说,哪个不说是,电视也没什么好看的。你马总不忙么,就约你切磋切磋。上次的洗脚和按摩还让我回味无穷。我忙说,你出来,我俩去消遣消遣。谢乾圪垯说,这晚了,还有脚!我果敢说,肯定有脚。有脚人家足疗房才有生意。谢乾恍然说,要去洗洗脚?我夸他:不愧是拔算盘珠的脑瓜,就是活溜。出来洗洗脚,松松疲劳,好回去睡个沉甸觉。谢乾忍了下问,去哪?我也故意缓了缓说,就去金孔雀,我到那儿等你。关了手机,仰头望顶层,还是没亮。心里说回头再来,总不会一晚不回啵。
吧台小姐记性好,我一踏进门她就娇滴滴地喊马总。我也魂不附体的说,你不愧是个开足疗的老板娘!她说,哎哟,我哪能是老板啦。不过是让你们老板下头爽爽的丫头。有小姐满脸春意说,如今搞上头的工作头痛,只有搞下头的工作就好,快活!我嘲讽说,还快活死了!吧台说,不说死一回,死十回也值。小帅哥,是吧。有人贼笑着,我正经说,你不光就叫吧台小姐吧。她说,随您怎么叫,只要您愿yì 。我又说,我说真的,还不知道的叫什姓名谁呢?她说,叫我阿丽得了。我说,阿丽,人灵秀,名zì 也好听。她始zhōng 热情洋溢,笑嘻可爱,突地把目光转向一边,说有人问你马总。我顺眼望去,是谢乾站那边向我笑。我说,谢老板先到了。他过来打趣说,碰上相好的就粘着了,哪有眼瞟什么谢老板呵!俏皮话胀人的,我连连赔罪:对不起,马某有眼无珠,光顾着扯淡,不想你比我还守诺言。君子、君子。阿丽挟插说,我们也不赖呀!谢老板。谢乾说,马总,你这相好的还真是跑江湖场面上的佳丽人物呵。我忙吩咐:阿丽,今天给我俩安排两个闪亮的洗脚。她答应好的,又喊了一旁的格格,带俩位老总去翠云。翠云是房间的名号,一进房谢乾就熟道的躺上去,拿起遥控来调台,还喊来小姐责问:跟你们老板讲,电视的效果怎么这样。干cuì 换个房马总。小姐说,都这样,电视台的问题。我纳闷说,前几天都不象这样。小姐说,下午出的问题,要等电视台的人明天来检查闭路线。谢乾少兴的放下遥控器,讥讽说,马总,难怪来金孔雀的,原来是你的驻点哪。我苦笑说,不怕你谢会计笑话的,今天还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二次洗脚。过去听人说洗脚,心里就犯嘀咕,一个脚有么好洗的,不跟家里一样,还能洗出花样来不成。不如把洗脚的钱买鱼肉吃了还实惠。真是实践了才知道,非同一般,非鱼肉可以拟的。洗了脚,我们再去做个保健,保你比神仙还神仙。谢乾奉承说,马总不仅是个会赚钱的,也是会享shòu 生活的呵。我说,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享shòu 。上次还是政府里有头面的人物带我来的。他不问名姓,也不再埋怨,而说,这有么奇怪的,你真是洗少了的窍。谢乾要了中药的,我说一样的。小姐给我们按脚的时候,我们不再说话,闭目悠着。
按摩我点了阿欠,她换了件嫩芽色的真丝长裙,仙女般的飘拂我面前。她比昨天更随和了,边按边嘁。你皇后一定很贤惠。我惊诧:你怎么知道的。她说,她能天天让你来我们这,就不象别的女人醋坛子泼皮。我说,她是贤惠,但没有你漂亮温情。她说,你们男人呀都一个德性。我问:什么德性?她娴雅说,吃着碗里盯着锅里,花心呗,还用说。我说,爱美之心人该有之。又认真说,你们小姐出不出租?她说,老板真会笑话,小姐也是人,又不是物。有人出再多的钱我都不出卖自己的肉体。出卖肉体就是出卖灵魂。人要没有灵魂了简直是禽尸走兽。她的话让我起敬,我挨着她温绵的肌肤感觉甜酥酥的,她忙移开大腿。我说,不是那意思。我也不是那种寻花问柳的花匠。我是说有时到重要场合交流,你就作我的临时秘书用,出场费多少你开个价。她吃吃笑说,何必做临时秘书,你把我聘去不得了。心想,我一个正规公司怎能聘这类人。便说,我们那工作枯燥又操心的,哪有你这轻散饭好吃。她蹙紧修过的柳眉,说,轻散。那是苦脸装着笑脸。你怕我愿yì 哟。我敏感说,这时你给我按也是不情愿的啰。她说,你不同,不象其他男人动手动脚的不自在。我,你这样的正人君子,就心甘情愿了。我淡笑说,骗人。她说,骗你是小狗。过去我还不抽到政府里坐过办公室,去年三农问题突出,政府裁人,人家正式的都一刀切了,还说我个临时的。等再回原单位,原单位也垮了,剩个空壳发百把块钱生活费。翻过年分文没有了。是的,谁天生是做按摩小姐的。她说得激动浮躁了,我似乎升起怜悯之情。但一想,自古花月场里怎当真。我还是说,行。等我把公司调顺了就聘你过去,工资一千。她孩子似的灿烂说,那我等着的噢,马总,你可千万别骗我哟。马上我又叹息了,说,不行。有个老板给我介shào 了个女秘书,你知道吧,那老板可是决定我公司前途的大腕人物。她缠绵说,你自己已是老板,还怕别个老板。我说你骗人的啵,你的话还没有凉呢。忽而,凄婉掠上她的眼帘,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也浮现我眼前。忙解释:我要想骗你,捉弄人,就不会实话实话了。她沉寂下来,不再言语,只是认真地做捏拿。然hòu ,看了小闹钟,便陌路人一般的离去,留下我无穷的酸涩回味和灰色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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