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到酣处,骆龙骧挨近沈醉,一掌劈到,掌风飒飒,几乎刮得沈醉睁不开眼。
兵器比拼中又夹拳掌原是极平常的招式,沈醉武艺极高,心中自然了了,然而他断然未想到骆龙骧此时于此方位劈出一掌。
这一掌既快且怪,他倒退一步,后脚已踩在莲叶的边缘,其时他已退无可退,只得横掌当胸,封住门户,准备硬接骆龙骧一掌。这招不求伤敌,但求自保。
哪知骆龙骧早已算计到沈醉后退方位,他右脚扫出,这一脚无声无息,与刚才所劈罡风飒飒的一掌大异其趣。
沈醉横掌当胸,陡觉下盘风声微异,他暗叫一声“不妙”,连忙脚尖一点,向后翻了个跟斗,方险险避开骆龙骧这一脚。
沈醉人在半空,陡然脑海电光火石的一闪:“糟糕,忘了脚下是一片水塘!”
原来骆龙骧这一脚极隐蔽,常人断难避开,然而沈醉的修为也到了听劲而不以心念的境界,在生死相搏的瞬间,用心想如何见招拆招往往已然不及,故高手过招肌肤毫发微有异风所动即可感知,四肢便起了应和,顿生应变之招,这倒是比心念快了许多。
沈醉一个后空翻迅捷无伦,旁人见他一气呵成,竟能避开骆龙骧如鬼如魅的一脚,也不禁暗暗喝彩。
这要是在平地,沈醉这招闪避自然是妙到毫巅,然而此时双方对敌却是在水塘的莲叶上,只听见“扑通”一声,沈醉整个掉入水中。
只见沈醉手足并用,上下扑腾,口中哇哇大叫。原来他不识水性,荷塘又深,眼见便要溺水沉下去。他输了骆龙骧一招,未必与此无关。
骆龙骧连忙把竹篙向他伸去,沈醉一把抱住竹篙,死活不肯放手。原来溺水之人神智惊慌,一旦手中抓到任何物事均视之为救命稻草,断不会放开。
骆龙骧被沈醉一拖之下,整个人前倾,眼见脚下的莲叶便要翻侧,他也势必落入水中。
叶慧中大声喊道:“大哥,把竹篙插到水中,快放手!”原来她心念最速,沈醉一旦把骆龙骧也拖下水,两人这场赌赛便算打平。
骆龙骧听见叶慧中喊话,猛地醒悟过来,他将手中竹篙运劲掷出,那竹篙“淙”一声,半截直没水中,沈醉依然死死抱住那竹篙。
骆龙骧左摇右摆数下,方稳住身形。
叶慧中在荷塘边又拔了一根竹篙掷给骆龙骧,骆龙骧接住后连撑数下,便靠近岸边,双足轻点,跃上岸来。
众人掌声雷动。
沈醉同来的汉子向五行门讨了一只木舟,将沈醉接上岸来。沈醉浑身湿透,大是狼狈。
叶慧中正要张口数落他几句,终于被骆龙骧止住。
骆龙骧道:“前辈不识水性,晚辈大大的占了便宜,这一场只算平手。前辈还有何吩咐?晚辈洗耳恭听!”
众人见骆龙骧明明取胜,却为沈醉找台阶下,没当场驳了对方面子,心中大是佩服。只有叶慧中在一旁嘟着嘴,一脸的不以为然,他被沈醉骂了一句“小贱人”,心中仍在着恼呢。
沈醉道:“少侠的好处老夫毕生不敢忘!”他人虽凶狠霸蛮,然而极讲信用,比武输了亦不来无理纠缠。他一拱手,便带着随从的数十汉子转身离去。
祖德威等人见沈醉一走,登时长舒一口气,众人还未回过神来,猛然听见大院外面喊杀声震天,原来外面范家堡的人已动手。
大厅上的宾客不禁变了脸色,范家堡素以凶顽著名,除非不出手,出手便要对方死无葬身之地,端的是心狠手辣,阴魂不散。
五行门虽暗弱,阿谀奉承之辈亦多,然而还算守江湖规矩,对一带的商人百姓颇为回护,是以人人情愿依附五行门,不愿受范家堡节制。
祖德威执掌的五行门与范家堡数度交锋,均处下风,近些年更是逢斗必败,已然锐气全无。
最近两家的小喽啰发生些小摩擦,祖德威竟不得不巴巴的请中间人到范家堡说情调停。
祖德威等五行门之众听见外面杀声震天,不禁慌了手脚,平素那些把祖德威吹嘘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弟子此时噤若寒蝉,再也不吭半句。
祖德威在大厅上来回踱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众宾客亦极惶恐,双方火拼起来,不免殃及池鱼,此时出去也只会被当成五行门的人,范家堡又焉能放过?
祖德威道:“大家......大家......有甚退敌良策么?”
叶慧中道:“嘿嘿!还请英明神武的祖大掌门以他的大德感化范家堡,救大伙儿于水火之中!祖大掌门以德为先,只怕大伙儿去跟敌人拼杀,他老人家也不中意。”
祖德威岂能听不出叶慧中话中讥讽之意?然而大敌当前,自己首当其冲,直是火烧眉毛般惶急,实是无暇理会叶慧中。
忽然一名负责在外戒备的五行门弟子浑身血污的冲进来,指着大门方向道:“范家堡.......他们......”一句话未说完,人已倒地气绝,临死前眼睛仍瞪着门外。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1s 2.252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