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羽率领部队在随枣通道行军的这事儿,瞒得过别人,但却不可能瞒得过在江夏郡经营已经许久的黄祖。
即使已经被孙策给打得几乎半残,但不得不说黄祖依然是江夏乃至于整个荆州至少能排在前十的实力派。
然而最近这荆州的时局变化实在是太特娘的快了,从刘表到吕布,从吕布到孙策,这才多长时间啊!
黄祖当然是不服吕布的,其实按正常来说黄祖也没多大反抗的余地,名义上黄祖甚至也在吕布自领荆州牧之后就给他献上贺表了,只是黄祖也没想到,他的贺表刚一发给吕布,就收到了关羽所部在随枣通道行军的消息。
收到消息的时候黄祖都懵了,实在是搞不懂汉军这是抽了什么风,但他现在兵微将寡,在孙策的铁蹄之下只有瑟瑟发抖的份,自然不愿意去招惹朝廷,甚至于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将朝廷南下的消息发给吕布。
这一犹豫,江东的时局瞬间便已经有了变化,先是孙策舍弃了他这个杀父仇人,转而渡汉水去跟吕布争夺南郡。
这个时间段他就算是想帮吕布其实也是有心无力,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不是周瑜的对手了。
再然后吕布与孙策结盟的时候他就预感有点不好,而果然没多久,孙策就把荆南四郡都给平定了,然后马上黄家就传出了要跟着荆州其他豪族一块,在孙策身上押宝的消息,孙策的心腹部将吕范更是直接进了安陆城,周瑜则干脆白衣渡江跑江陵去了。
可问题是,黄家乃至于整个荆州谁都可以投降孙策,只有他黄祖不行啊!他杀了孙策的爹,而孙策则杀了他的全家啊!
然而此时此刻,黄祖身边的嫡系兵马尽丧,两万多人的本部兵马已经早在官渡之前就全部被孙策所斩杀,之所以还能在安陆立足,一多半凭借的都是自己出身于安陆黄氏的特殊身份,而显然,面对这位即将成为荆州之主的江东小霸王,黄祖已经成为了安陆黄氏的弃子,其亲信部将庞羲更是直接跑去参拜吕范去了。
而此时,就是这么巧,关羽和裴潜的部队刚好就走到了安陆不远。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当然要欢天喜地的喜迎王师了啊!
反正听完张虎的话,关羽和裴潜两个人都傻了,张虎还补充了一句:“我家主人托我给二位带话,只要二位攻打安陆,他必率领亲兵在城内响应,以将军之能一鼓必可下安陆,活捉吕范。我家主人还说,夏口和柴桑现在都已经没兵了,拿下安陆之后,只需以一支轻骑急进,两日之内必下柴桑、夏口,断绝孙策归路!”
关羽这才反应过来,捋须而笑道:“很好,你回去告诉黄祖,等拿下夏口、柴桑之后我亲自为他请功,必保他两千石之位不失,还有你,张虎是吧,我定会向天子举荐你的,你若能立下功勋,我便向天子保举你当都尉!”
张虎闻言,这才满意地离去。
嘿嘿,想我张虎本是一个江夏贼,这怎么还混成都尉了呢,这可是大汉朝廷的正经都尉啊。
而,一直到张虎都走得远了,裴潜才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问关羽道:“咱么这就……赢了?”
关羽则感叹道:“这就是天子的谋略啊,不管是孙策,吕布,黄祖,还是这些荆州士家们,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天子的掌握之中啊。”
“这……这真的是人么?”
“好了,这种没用的话就不必再说了,我就说咱们是行走在胜利的道路上了吧?徒弟?整军吧,命令弟兄们埋锅造饭,整顿兵马,再修一些简易的竹梯、攀城索,天子既已妙算至此,此战若是再出什么纰漏,你我也不必回京请罪,直接抹了脖子吧。”
然后,就这样了。
当孙策开始向江陵进军的时候,江陵城这边就已经收到了由柴桑那边发来的,关羽以节帅的身份下达给他们的命令,命令他们收拢船只,必要时焚毁船只,不可让孙策再得水师之利。
命令,是从柴桑发过来的。
柴桑、夏口,已经尽数落入汉军之手,换句话说,整个长江河谷都已经落入到了汉军的手里,而长江河谷这个地方,北边是大别山脉,南边是幕阜山脉,中间是一条狭窄的水道,也就是夏口、武昌、武汉等等等等,这一系列古往今来的战略要害之地,说的都是这一条狭窄的水道,此处一堵,荆、扬二州的联系就算是断了。
荆州之地中,“以天下言之则重在襄阳,以东南言之则重在武昌”,说得便是如此了。
你说打吧,这地方的地形还真挺像官渡的,甚至比官渡更险,那是真的是易守难攻,孙策现在的士气完全就是崩溃的,甚至连粮草都是无以为继的,这还打个屁?
简单概括一句话:孙策这个扬州牧,回不去扬州了,至少大部队已经很难回去了。(太史慈入寇那条路走不得大军)
同样,夏口既然已经易主,南郡的这个大口袋就算是被扎得漏气了,虽然行军肯定不太方便,但汉军确实已经可以很方便的兵出夏口,从东边派兵直捣江陵腹地了,孙策本人不也是走这条路线进的南郡么。
那么,襄阳还守着有什么意义呢?
这孙策这个扬州牧连扬州都回不去了,那之前大家谈好的那些条件,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消息传到江陵的那一刻,周瑜第一时间就在亲兵的护卫之下杀了出去,南郡的这些本地派反应慢了一拍,没能抓到周瑜,却是各个都垂足顿胸,悔恨不已的各自回家着急忙慌的就写贺表去了。
顺便还解救了霍峻的绝大部分家眷。
霍峻一看,你们这帮玩意,投降的是真特娘的快啊!这份见风使舵的本事我是真比不上啊!
然后就偷偷去见了文聘:“文哥,啥都不说了,咱们兄弟一场,你看在我这两个多月从来也没认真跟你打过的份上,你写奏表的时候稍微把我投降的日期往前一点行不?”
至于文聘,重新站在襄阳的城头心情也是相当的复杂。
打了一辈子仗,从来都没这么顺过,这就是天子的庙算么?觉察人心,洞悉人性,将大半个南方的所谓英雄豪杰全都玩弄于鼓掌之中啊!
鬼神之谋,恐怖如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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