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于聊斋世界 第二十一章 白蛇卷终

    初冬时分，从昨夜黄昏就开始阴云密闭，无风无雨，空气显得格外的沉闷和压抑。

    两日前的星辰异相小青已经和姐姐说过，白素贞推算一番却终无所获，算人难算己，连她自己也不知此事是福是祸。

    产期就在这两天，许仙早早的就联系了城中的产婆，医馆也暂时关闭，守在妻子旁边一心等待小仕林的诞生。

    突然天空光芒一闪，低沉的闷雷在云层滚动，声音绵延数息，白素贞只觉心神一震，下腹开始剧痛，一千七百年的等待，她和许仙的孩子要出生了。

    小青匆匆的赶回保安堂，周白也跟随身后。

    “许官人，姐姐怎么样了？”见到在院中踱来踱去的许仙，小青还未进门就扬声问道。

    “已经快半个时辰了，医书虽未记载，凭借老师笔记所知一般顺产需要二到四个时辰，娘子身体一向很好，应该两个时辰就差不多了。”许仙引经据典不停的说着他专门查看过的资料，似乎只有不断的说话才能让他冷静下来，不再胡思乱想。

    听到里面一声声痛呼，小青心生焦虑，上前便想推门而入。

    “不可！”许仙连忙拉住小青“娘子此刻万不可见凉风，会伤及根本落下病根的。”

    小青闻言不禁停下了动作，若是平日里倒也没什么，随着姐姐怀孕，法力在不停的退化这点她是知道的，如今的姐姐可能已经和一个普通凡人女子并无区别了，若是因为此刻进门而导致姐姐发生了意外，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今天的时间过的异常缓慢，踱步的许仙不时停下来焦虑的看着紧闭的房门，然后继续踱步。已是两个时辰了，白素贞还是没有完成分娩，许仙呆呆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喃喃低语，祈求神佛保佑。

    周白从进门之后便在保持沉默，他什么也不想说，也不想问。

    额头的一点冰凉随着体温融化，周白一愣，伸出手接住了面前飘落的一片冰凌。

    下雪了......

    如同是一个讯号，顷刻间狂风大作，卷起漫天飞雪洋洋洒洒，如柳絮齐飞如鹅毛乱舞。

    衣袖鼓起，凛冽的寒风吹得许仙有些坐不稳，片刻间整个钱塘县已经铺满了一层积雪，透过袖筒卷入的雪花浸湿了许仙的衣袖，冰冷的感觉让他打了个寒颤。

    已经快三个时辰了。

    “哇哇哇~~”响亮的哭啼声透过紧闭的门窗，从呼啸的狂风中传来，格外清晰。

    生了！许仙猛然站起，早已冻僵的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有孩子了！我要当父亲了！我有孩子了！”不停的重复着这两句话，许仙三步并两步跑到门前轻扣了几下。

    “娘子！你没事吧娘子？真的是辛苦你了。”笑的同时眼中不断溢出的泪水湿润了他的眼眶。

    小青也连忙走上前去，同许仙一起从侧门进入温暖的房间。

    ‘宿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归无如是说。

    “果然是这样吗？”头顶衣衫满是积雪，融化的雪水将发丝贴在脸上，杂乱不堪，如今的他是这样的狼狈。

    “李公甫是我好友，许仙与我相识，小青是我平妻。”周白紧握拳头“归无，你为何如此残忍。”

    ‘完成任务是你的责任，失败则抹杀。宿主请立刻抉择。’

    周白不是好人，但也不想成为坏人。

    沉重的脚步在白茫茫的院落中留下一排脚印，脚印的尽头是小院的出口。

    他是一个人，而这件事触犯了人性的底线。

    ‘若是完成任务回归.......我会给你一次复活红玉的机会。’归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呼啸的狂风盖过了他的声音，而周白也在风雪中消失了身影。

    “周先生也来了。”白素贞有些疲惫的说道，分娩的痛苦着实已经让她筋疲力尽，随着仕林的出生，她的修为也在肉眼可见的恢复着。

    周白面无表情，缓步走来。

    “停下！”小青瞳孔一缩，挡在白素贞身前。“你想做什么？”周白现在的态度有些诡异，让她察觉到了一丝杀心，虽无杀意却有杀心。

    周白停住了脚步，神色有些复杂，“小青，让开。”

    许仙不解的看着面前一幕，还道是两人发生了什么矛盾，刚想起身劝解就被白素贞拉住了手腕，白素贞轻轻的摇头示意他不要过去。

    她感觉不到杀意，但她相信小青。

    “你想杀梦蛟？为什么？”小青疑惑道，双手张开挡在白素贞和小宝宝身前，她想不明白。

    ‘归无......’

    ‘.......’

    ‘红玉真的能够复活吗？’

    一柄的长剑在手心凝聚，剑身通红，剑柄如玉。

    “姐姐快走！”周白是认真的！小青唤来青蛇剑挡在身前，沉声道。

    白光一闪，白素贞强撑着施展还未完全恢复的法力，裹着仕林和昏迷的许仙想要破墙而逃。然而另外一柄剑挡在了她身前，和周白手中那把一模一样。

    “周白，回答我。”小青谨慎的看着周白手中的长剑，不知是赤虹还是红玉。

    周白面露苦笑，他不能泄露归无讯息。

    “若是我央求你，你会收手吗？”小青深深的看着周白的眼睛，却被他躲过。

    “小青，离开此地，我无意伤你。”周白沉声道。

    “梦蛟是姐姐的孩子，我不让开。”小青倔强的眼神和当初第一眼相遇时一模一样。而周白却不在是之前的周白了。

    阴阳心种从手心升起化为层层细线将小青环绕其中，黑白流转，太极浑圆。

    “你放我出去！！”小青费劲心思也无法突破圆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白走向与红玉剑对峙的白素贞。

    “周先生，我和官人与你素无恩怨，你为何要这样？”白素贞抱起还在沉睡的许仕林，憔悴的面容满是悲苦。她第一天做母亲，却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抱歉......”周白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

    红玉剑光芒闪烁剑意锁定下白素贞难动分毫，“不要！不要！”眼眸中不断流出的泪水浸湿了脸庞，哀求和痛苦在不断交织。

    抱起含着手指的许仕林，周白转身看向跪倒在地的小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小青，抱歉。”

    圆球分化黑白二色，融为一颗小巧的种子悬浮在小青身前。

    隔断阴阳心种的联系，周白不禁识海震动，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地，连同怀中的许仕林化为虚幻消失在天道的感知中。

    ‘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