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那手沾了水,要是明天还能拿起来笔,我就跟你姓。”
唐雨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实有点肿,但不至于那么严重。
“没事的,以前我在家也碰伤过手,过几天就好了,这期间扫地做饭都不成问题。”
还没伸进水里,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手腕制停在半空中。
“你该不会是想把手弄坏了,然后赖上我吧?”
边炀把人从灶台前扯开。
他认识的那些女孩各个娇贵的要命,擦伤一点皮,都要掉眼泪的。
她跟个钢铁侠一样,完全不把自个儿当女孩看。
唐雨无措的站在那,“我真没事儿,以前在家里也都这么干的。”不止洗碗做饭,还要喂猪喂羊,哪有时间养伤。
“要是我的手真拿不起笔了,也不怪你,我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你站在这就是给我添麻烦,懂?”边炀不自觉拧了下眉,“受了伤就得养伤,连小学生都知道的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教?一边去。”
他站在灶台前,从兜里懒懒的伸出一只手,提溜起那条鱼,有点嫌弃。
“你跟我说怎么弄,我来弄。”
可看他这架势,就不会做饭
唐雨想了想,试探的问,“那你帮我洗菜,我来炒菜,这样行吗?”
“随你。”边炀应了声,懒洋洋的语调拖得很长,“净给我添麻烦。”
唐雨安安静静的在一旁指导。
边炀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帝都那边有厨师有保姆还有管家,过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就算来凉城,三餐也是出去解决。
这没沾过阳春水的手打架可以,洗菜不行。
笨手笨脚的弄得一身都是水。
他烦都烦死了,眉心微蹙着,却拉不下脸尥蹶子,让她平白看笑话。
几分钟能干完的活,愣是花了十五分钟才把菜洗完。
期间唐雨好几次想说她自己来吧,到嘴边的话,对上他恶狠狠的眼神,就咽了回去。
“现在可以了吧!”
边炀把洗好的菜往桌子上一扔。
唐雨看了眼被洗断的小青菜,再看看他黑色t恤弄湿的地方,颜色深了很多。
贴在身上,隐约可见线条。
“可以了。”她挪开视线,温温吞吞的说,“谢谢。”
边炀略微挑眉,侧身挪开了位置,给她腾地。
唐雨站在灶台前,拧开燃气和抽烟机。
等锅底的油热了,准备放葱姜的时候偏头问他,“你有忌口吗?”
边炀说了句“没有”,她才放进去。
油瞬间蹦了出来。
边炀如临大敌般的下意识的伸手去挡,余光看到唐雨面不改色的站在那,轻咳两声,放下不自然的手,插进口袋里。
“你还真会做饭?”
他闲散地倚靠在岛台边沿问了句。
唐雨嗯了一声,“晚上不吃饭就容易胃痛,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看见什么就买什么了,起码垫垫肚子,你就不会胃痛了。”
从前去过的日式餐厅,厨师会当着客人的面做好饭菜,摆进精致的盘子里端到他面前。
边炀侧目瞧了眼她,一头黑色长发被女孩随意用皮筋绑在脑后,厚重的刘海遮在眼前,几缕碎发垂在白皙的脸颊上。
没那么多假把式,也没有精致。
但做饭的动作利索又熟练。
很快,两菜一汤做好了。
唐雨把菜端到餐厅的桌子上,盛一碗米饭给他。
边炀低头看了眼那道西红柿炒蛋,目光微微晃动。
见他站着不动,唐雨过去把凳子拉开,眼神期冀的望着他。
边炀眉梢一挑,往椅子上一坐,她捧着鱼汤的碗就递过来了。
再加上这身校服
又让边炀想起了在帝都时,有个朋友硬拽着他去的那个女仆主题餐厅。
不同的是,那里的女孩即便穿着高中校服,眉眼之间是带着勾人的狐媚。
而她则是满眼的青涩和不谙世事。
在那餐厅的时候,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后脚就走了。
这会儿居然还特么的有点享受。
见他久久的不接,就这么看自己,唐雨有点慌,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对。
“同学?”
边炀舌尖抵了抵腮帮,尾音上扬,“嗯?”
唐雨抿了抿唇,“先喝碗鱼汤养养胃吧?鱼汤里面我只放了盐,味道很淡。”
边炀接过来鱼汤,“看在你这么殷勤的份上,我给你个面子尝尝。”
去接她递来的汤匙时,唇瓣无意间擦过她的手背。
唐雨的手抖了下,迅速收了回去,背在身后攥紧。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汤匙上面还残留着她方才握过的余温。
边炀捏着汤匙,下意识的抿了下唇,偏头看她。
“不是故意什么?不是故意占我便宜?”
那种坏笑带着点他惯有的痞劲儿。
看得唐雨站立不安的,“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那还得了。”边炀喝了口鱼汤。
她炖鱼的时候将鱼肉捣碎了,鱼肉和汤融为一体。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去腥,一口下去只剩下满口的鲜味。
边炀这一年的胃口都不大好,最近吃什么都反胃,吃什么都吐。
再加上饮食不规律,留下了时不时胃痛的毛病。
这一会儿的功夫竟然能把一碗喝光了。
拿起筷子又去吃那道青椒炒肉。
很家常的味道,有种烟火气,饭菜和热汤到胃里暖洋洋的。
唐雨不自觉屏住呼吸,仔仔细细的留意着他的每一寸情绪。
喝了鱼汤,吃了青椒炒肉,唯独没有碰西红柿炒蛋。
唐雨还以为是他不喜欢,小心翼翼的询问,“味道怎么样?合你的口味吗?”
边炀的身体往后靠在椅子上,“味道还不错。”
唐雨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算不喜欢吃西红柿炒蛋,能吃另外两道菜也好。
“你也坐。”弯起指节,在桌上敲了两下,边炀朝对面的位置抬了抬下颌,“别说我怠慢了英语课代表。”
“不用了,我得回宿舍了。”
唐雨过去把地上的背包拾起来,斜挎在肩膀上,“现在回去已经晚了,再晚一些宿管阿姨就不给我开门了。”
边炀看她在门边弯腰穿鞋,挑了下眉,也没挽留。
在她直起身的时候,才冷不丁来了句,“你叫什么来着?”
“唐雨,我叫唐雨。”
外边雨声淅淅沥沥的,她软软的回,声音清晰,“下雨的雨。”
边炀舌尖捻了捻这两个字,“哦。”
见她要走,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汤匙,又说了句,“你等下。”
下巴朝医药箱那边挑了挑,“把药拿走。”
“不用了我”
“拿走,别让我说第二遍。”熟悉的不耐烦的语气。
唐雨低头看了下自己刚穿好的鞋,只好重新脱下来,然后轻手轻脚往里走。
拿了药,又听见边炀语气淡淡的说,“门后有伞。”
唐雨看向他,边炀背对着她在喝鱼汤,没看她。
她小声说了声“谢谢”,穿好鞋,把门轻轻带上。
公寓里恢复一片安静。
热气腾腾的饭菜在灯光下散发出袅袅热气。
边炀拾起筷子,一口一口吃着面前的西红柿炒蛋,轻轻眨了下眼。
原本来凉城时浮躁的心,莫名的,就这样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餐厅里突兀的电话声响了起来。
显示的父亲。
边炀没有接,任由电话声一遍一遍的响着,起身去客厅拿了烟和打火机。
打火机打响的声音清晰。
他吸了一口烟,又闭上眼缓缓的吐出,夹着烟的手散漫的垂下,侧脸朦在烟雾缭绕中。
等到电话声消停了,才回到餐厅,静静的吃完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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