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粟文胜把意思表达出来了,张文定也不再客气,谢过之后便把话引上了正题:“领导,今天我过来还有个情况要向您汇报。目前我们已经联系上了一家旅游企业,他们有向紫霞山投资的意向,不过由于没什么竞争对手,他们的条件比较苛刻。您看,咱们是不是尽快再谈几个意向,等到谈判的时候,也好把握主动权啊。”
“唔......”粟文胜点点头,然后道,“这么快就联系到投资商了?好,好。小张啊,市委市政府没有看错你,啊,有你在旅游局,我对咱们随江的旅游事业是有信心的。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啊,这就是好钢用在了刀刃上,要努力克服困难,争取早日把旅游搞起来,为随江的经济建设和文化形象宣传添砖加瓦。”
啧,这个粟文胜,居然不往那方面接话啊!
张文定不信粟文胜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可是人家是领导,要装作没听懂,他也没办法,只能继续拍奉承了:“非常感谢市委市政府对我的信任,也非常感谢领导对我的支持和鼓励。我也就是跑跑腿,都是粟市长您领导有方,要不是上次到您这儿听了您的指示,我哪儿能这么快找到投资商?相信在您的正确领导下,随江的旅游事业会很快步入高速发展的快车道。”
这个奉承话听得粟文胜很舒服,眼看着再有一年多时间就要换届了,但自己能不能捞个好差事却还心里没底。
陈继恩换届的时候就要退了,自己在省里的靠山也没给自己一个准信,貌似自己的政绩还不够啊。
想要更进一步,还是要政绩啊!
自己分管着招商局和开发区,开发区的发展都有目共睹,这份政绩也算是较为耀眼了,可是,想要光凭这份政绩,想进市委常委会恐怕希望不大。但如果紫霞山的旅游搞起来了呢?
真要把紫霞山的旅游搞起来了,自己再到省里搞搞关系,别说仅仅进常委会,恐怕就是常务副市长的位子,自己也能够惦记一下。
和自己的前途相比,个人的那么小恩怨真的不算什么。
粟文胜是个看重前途的人,若他不看重前途,当初他儿子被张文定给打了,他也不至于会因为高洪的一点压力就忍气吞声。
事实上,在昨天的时候,他就和江南省岳南市市长通了电话,二人是老同学,他说想带队去岳南市考察,那边满口欢迎,对于他提出要跟几个旅游企业负责见见面,那边也答应安排。
岳南那边不仅仅自然风光好,而且道教跟佛教都发展得相当不错,是国内少见的佛道并存且都香火旺盛的名山。
现在又见张文定这么乖巧,粟文胜也就不准备再多等了,毕竟这个事情真要搞好了,他的政绩是跑不脱的。
“上次那个报告我看了看,你们选的几个地方和企业都很有针对性。尤其是江南省岳南市。”粟文胜摆摆手道,“这样吧,你们这几天抓紧时间把相关材料准备好,我会跟岳南方面联系,尽快过去。”
张文定还以为今天依旧得不到答案呢,却不料粟文胜一下子这么快痛地答应了。他不禁有几分汗颜,自来自己还是小瞧了粟文胜的胸襟啊。
私怨归私怨,工作是工作,人家是市领导,怎么会为了以前的一点小恩怨就置工作于不顾呢?
张文定看看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而粟文胜今天似乎对他也还挺不错,他就顺势请粟文胜吃晚饭,粟文胜笑着说下次,他也不再多作纠缠,礼貌地告辞了。
车刚出市政府来到马路上,黄欣黛就打过来电话,叫他晚上一块儿吃饭。张文定略微迟疑了一下,便答应了,也没问是不是跟武云一起。
在张文定想来,不管武云心里是快活还是恼怒,只要她在随江,她都不可能放着黄欣黛单独跟他吃饭的。然而他没料到的是,等他到场之后才发现,居然只黄欣黛一个人坐着等他。
“黄老师,云丫头呢?”张文定坐下后便很直接地相问。
他感觉到了那丫头越来越喜欢吃醋,可不愿莫名其妙又和她过几招。
“她有朋友过来了。”黄欣黛笑着解释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张文定点点头,看了看黄欣黛,就觉得二人现在这么坐着竟然有点尴尬起来,气氛不像以前那么随和了。
“你喝不喝酒?”黄欣黛看着张功松道。
张文定道:“我喝不喝都可以,要不,还是陪你喝两杯吧。”
“什么叫陪我喝两杯,你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黄欣黛轻笑了起来,“不过喝酒之后可别再钻错房间了啊。”
“啊。”张文定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老脸不禁一红,道,“这个,你都知道了啊。难怪云丫头昨天晚上对我那么大意见呢。我还以为她又莫名其妙吃醋了,原来是发现我中午睡到她房里去了啊。怪不得呢,啧,我也不是有意的,其实我都不知道怎么就到她房间了。”
“那是我的房间。”黄欣黛眨眨眼道,“你没少过来这边吧?会不知道她的房间是哪间?”
这个问题问得张文定真的相当无地自容,他确实到青鸾庄不少次,武云也确实告诉过他哪间房是谁的,可是他哪儿有那闲心去记那些事情呢?
更何况在喝多了的状态下,他哪儿分得清啊?
等醒来后,第一直觉那房间就是武云的,从房间出来后,他更确认了——因为他看到过好几次武云从那间房里进进出出的。
现在听到黄欣黛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那房间是武云为黄欣黛准备的。黄欣黛不在随江的日子,那她武云肯定会有很多时间呆在那间房里了——见不到人那就多看看她用过的东西,也是种缓解相思的方法嘛。
只是,张文定看着黄欣黛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想到昨天下午自己居然在会睡在她床上,这感觉真是怪异得没法说了。
“这个......嗯......黄老师,这个,我真不知道那个是你的房间。”张文定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特别不好意思地说,“黄老师,对不起啊,真的很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
黄欣黛看着他这副表情,就笑出了声:“真不是有意的?”
“真不是。”张文定顺口就这么应了一声,随后又笑了起来,“其实,如果,嘿嘿。”
“嘿嘿什么呀。”黄欣黛翻了翻眼皮,嗔道,“你说话不是挺爽快的吗?怎么也学得这么吞吞吐吐了?”
张文定道:“跟别人说话我都不吞吞吐吐,可是跟你说话,我这不是......我紧张呀。”
黄欣黛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你紧张什么呀。”
张文定嘿嘿一笑,口花花了起来:“你要真吃了我,我还不紧张了。”
黄欣黛看着他道:“哼,胆子不小啊,连老师也敢调戏。”
张文定赶紧恭维道:“冤枉啊,我一直都是暗恋你,哪儿敢调戏你啊,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完美的女神......”
黄欣黛一脸微笑地听着他说,也不插嘴,只是忽然抬头往门口望去。
这一望,张文定心里就是一惊,以为武云过来了,赶紧扭头去望,却发现门关得紧紧的,什么都没有。再转头,便迎上了黄欣黛那一抹玩味的目光,他就明白自己刚才已经在悄无声息中被她给小小地捉弄了一把。
只不过面对黄欣黛这种捉弄,他也生不出起气来,只能嘿嘿笑了笑,然后道:“是不是还有人来?”
“没人了。”黄欣黛笑着应了一声,然后把服务员叫了进来,吩咐上菜,要了瓶红酒。
菜上来,酒入杯,黄欣黛让服务员出去了。
“黄老师,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工作中,我都得到了你最无私最珍贵最及时的帮助,但却一直没有专门谢过你,我惭愧啊。”张文定站起身,举着杯,满脸诚挚地说,“今天呢,啊,这个也不算专门谢你,但我还是要感谢。黄老师,谢谢你。要是没有你,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黄欣黛也站了起来,笑着道:“你这话我听着怎么感觉那么怪呢?什么叫没有我就没有你呀?我只是你老师,又不是你......”
最后一个字,黄欣黛没有说出来,可张文定知道是什么意思,就笑着道:“我的老师啊,你不想我再暗恋你就明说好不好?说话不带这么拐弯抹角的。”
“你暗恋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我才懒得管呢。”黄欣黛说了这句,便跟他碰了一下杯,浅浅喝了一口,然后道,“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你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要是让她知道你随便暗恋别人,有你好受的。”
张文定也喝了口酒,避重就轻道:“我从小到大就只暗恋过你一个人好不好?怎么可能随便暗恋别人?”
黄欣黛坐了下来,道:“我刚才应该把你这话录下来,给武玲听一听。”
“别啊,你是我老师啊。”张文定夸张地说了句,这才坐下,道,“唉,要是我开始能够和你多接触一些,你会不会给我个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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