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认为自己伪装天衣无缝,问题都出在了菲尼克斯身上。
作为一只高阶魔物,菲尼克斯从来都是直来直往的性格,她行事风格换个通用一点的词来说,就是耿直。而鸡鸣狗盗的事是她最大的弱项,她活了无以计数的岁月,见证了两个世界的兴衰,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全帝都士兵与教会骑士的眼皮下,试图将一个人转移出城。
菲尼克斯一路上紧张极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万一被熟人遇到了怎么办?
万一被同类发现了,以这件事嘲笑她又该怎么办?
光是想着这些事,她的小心脏就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尾随他们的教会骑士跳出来时,她差点吓得化出原型,一溜烟飞走。好在高阶魔物的强韧让她没有轻举妄动。
事实上,这些教会骑士也是壮着胆才上前询问的。
他们只不过是教会的底层骑士,可不像审判军的高阶骑士那般各个身怀绝技,从王国军那里听说了这几天有面具杀手行动的消息后,他们大半夜也各个提心吊胆的。他们碰巧听说了今天正午面具四人组中的两人被干掉了,现在还剩下两人……而林秋与菲尼克斯正是以两人组时形式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万一他们就是面具四人组的残党怎么办?
万一被发现后,他们对我们痛下毒手怎么办?
万一周围还埋伏着他们的同伴怎么办?
光是想着这些,教会骑士们的小心脏也悬到了嗓子眼,他们面面相觑,彼此用眼神质疑对方——刚才到底时那个二货喊出来的?这种时候只要装作没看见他们就可以了吧?仔细一看这两个人各个蒙着面,推车上的该不会是被他们干掉的受害者吧?
现在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吧?
“那个……”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教会骑士中的一员才如赶鸭子上架般慢悠悠地来到两人面前,问道:“你们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做什么,如果说不出来的话……”
他对上了菲尼克斯看似凶恶,实为紧张的眼神,走近了,他也才发现菲尼克斯身后顶着一对龙翼。
妈呀,有妖怪!
“如果说不出来的话也完全没有关系!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想知道你们的来历,你们看起来现在有急事,我们就先不打扰你们了,就算你们在进行搬运尸体之类的活动也跟我们无关!”
菲尼克斯本来还没什么,但一听到『搬运』、『尸体』等敏感词汇时,她终于绷不住了。
“你说谁在搬运尸体啊!”
菲尼克斯一把拍开推车上的稻草,露出了稻草下面色铁青,皮肤溃烂的畸变:“我们只不过是在搬运稻草罢了!这个尸体明明是自己擅作主张混进来的,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说着,她捏起拳头狠狠在畸变脸上揍了几拳:“看清楚了!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尸体罢了,我绝对不可能做出把活人伪装成尸体运送出城的勾当,就算真的做了,也是这个家伙教唆我的!”
菲尼克斯指着林秋,义正言辞。
“你说什么胡话呢!?长官你别听她乱说,推车上的尸体其实是感染了t病毒而死的,我们必须尽快把他运送出城,否则一旦病毒爆发,后果将不堪设想!克里斯队长,你难道想让浣熊市的悲剧重演吗?”
“别叫我克里斯队长啊!”教会骑士激烈地回应道。
不知为何,他一听到『克里斯队长』这几个字,就觉得有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重担压在了他的肩上。
经过林秋与菲尼克斯一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教会骑士们紧张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下来。
仔细一看,原来这两个人戴的不是面具,而是一块蒙面布,这样一来,他们的可疑程度就下降了百分之七十。更何况主教也教会骑士们下达了紧急通知,封锁街道的主要原因并不是为了辅佐王国军,而是一旦发现有发病的居民,要在第一时间封锁那块区域。
没想到疫病已经这么快就出现了,必须赶快汇报教会!
“你们做得很好,要在第一时间把这些患有疫病的人转移出城,绝不能让疫病在帝都爆发!”教会骑士赞许地拍了拍林秋的肩膀,结伴而去。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待几人走远,菲尼克斯才紧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想当年她和圣女大战时都没这么紧张过。
城门近在咫尺,驻守城门的王国军见教会骑士们放林秋菲尼克斯通行,也就没再刁难他们,两人后来的搬运工作一帆风顺,走出好远一阵距离后,畸变才默默揉了揉被菲尼克斯揍得生疼的左脸。
虽然的确逃出了帝都不假,但他怎么觉得这两个家伙是纯粹和他过不去呢?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委托你们的人到底是谁?”推车上的畸变问道。
他姑且忽视两人先前的种种行为,当作林秋和菲尼克斯是来帮他的,可林秋明显没有和他结盟的意思,整整一路也没有向他盘问有关如何晋升领域级的问题。他的筹码并未打动林秋,他是受人所托,才改变了心意。
那么问题来了。
在他做出了那些事之后,还有人会好心帮助他么?
两人停下了脚步。
帝都的城门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小道两侧是茂密的树林,林中虫鸣不断,也隐隐传出魔物们躁动的声音。林秋和菲尼克斯协力将推车连带畸变扔到路边。
“在带你去见他之前,我还有个疑问。”
“说吧。”
“我听说你曾经是个不错的骑士,也一度是圆桌骑士的有力竞争者,你做出后来那些事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高文-堂吉诃德表明了他和畸变曾是挚友,也隐晦地提出了在畸变犯下了如此滔天的罪行后,他仍愿意施以援手——前提是,林秋要将畸变带到他的面前。但在经历了早晨的一系列事件后,林秋已经对高文-堂吉诃德这个人产生了戒心。
他隐约觉得事情并非高文-堂吉诃德陈述得一般简单,先代主教夏诺雅赶来帝都,甚至连圣女都出面了,教会却唯独对高文-堂吉诃德隐瞒了的畸变到来的消息……
“或者说,你和高文-堂吉诃德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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