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石之轩对一直被自己当做路人甲的杨整生出些许好奇,而且他还隐约记得史书所载,杨坚、杨整兄弟的莫名矛盾,一直延续到下一代还没消解,以致杨整的儿子杨智积一生战战兢兢,惶恐不安,生怕某一天被杨坚、杨广赐死,就连杨智积临老时病重也不敢请医治疗,硬生生给拖死了……
沉吟片刻,宇文邕道:“陈留郡公其志可嘉,但之后平阳城之战事关重大,须得老成持重之大将才足以胜任!”
说着视线在堂内环视一周,最终停在一名须发虬髯、威势凛凛的老将身上,但见其五十岁上下,脸色沧桑沉凝,眼神刚强果决,正是前些天攻破平阳城后叙功新晋的柱国大将军梁士彦。
宇文邕之所以看中他,只因他除了是一名精通兵法韬略的战阵老将外,还是一名老牌儿宗师级高手。
毕竟,孤军固守平阳城抵挡北齐举国之力,其主将的先决条件就是自身武功高强,否则根本就难以在北齐军高手的集中登城的斩首战术下存活下来,更遑论指挥城防?
刚刚杨整正是深明此点,才会毫不犹豫地展露强横气势,以此证明他有资格角逐平阳城守主将!
面对皇帝的目光垂询,梁士彦目光闪动一下,神色如常地起身出列,沉声道:“臣梁士彦愿为晋州刺史,固守平阳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宇文邕龙颜大悦,起身下来,一手牵住梁士彦,一手牵住杨整,扬声宣布:“今进梁老将军为使持节、晋绛二州诸军事、晋州刺史;陈留郡公进车骑大将军,为老将军之副。合两部一万精兵,驻守平阳城。”
说着将梁士彦和杨整的手叠在一起,用力拍着,“望二位爱卿同心同德,力保平阳不失!”
不管各自心里如何作想,这一刻,梁士彦和杨整均是一脸激动,目光炽烈,似乎大受鼓舞,齐声应道:“臣等遵旨,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宇文邕微微颔首,转头又向侯立一旁的太监何泉道:“传朕旨意,明日各军依次拔营后撤,着齐王宇文宪率所部殿后!”
石之轩眸光一闪,暗暗感慨:高明的皇帝都是孜孜不倦的圣斗士,要像宇文邕这样不遗余力地打击潜在威胁,先是杨坚,接着又是宇文宪。
自古以来,殿后就是危险之极的苦差事,一不小心就陷入敌军的猛烈追击围困之中了。更别提五万精兵外加数万辅兵、民夫的撤退,又岂是短时间里可以完成?说不得须得两三日拖沓,而后日北齐十万大军即至,其间时间差,就得靠宇文宪率部硬顶了。
…………
夜深人静。
随夫出征的独孤伽罗娇躯疾掠,悄然来到军营僻静一隅,看着面前阴影处那英武挺拔的身形,皱了皱眉头。
虽然从许久以前开始,她就很是讨厌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人”,但多少还是念着儿时的情谊,不愿恶语相向,仅是冷淡道:“约我来此,有何要事?”
杨整徐徐转过身来,目光定定投注在独孤伽罗身上,隐现痴迷之色,“伽罗,等我这次在平阳城建立不世功勋,名扬天下,就抢回杨坚从我手里夺走的一切,最重要的还是伽罗你!”
独孤伽罗美眸闪过厌恶之色,愈发冰冷道:“伽罗是你叫的?我是你嫂子!”
“嫂子?呵呵……”杨整打量着独孤伽罗充满成熟韵味的丰*腴身形,脸上流露出一丝诡异表情。
旋又忿忿不平道:“当年可是我先认识你的,要不是大哥早早就承袭了父亲的爵位及家主之位,怎会使得独孤将军对他青眼有加,更将你嫁给他?”
独孤伽罗强抑怒火,漠然道:“不管怎么说,此次是你替你大哥解了围,你大哥与杨家上下绝不会坐视你陷在平阳城。
你大哥现在正与召集部属和家将,准备挑选一批好手在你手下听用,勿要保你成功守住平阳城。”
杨整毫无意外之色,眼神流转,最终死死凝视着在独孤伽罗的眼睛,“那你呢?你是否也想让我守住平阳,功成归来?”
独孤伽罗冷哼一声,不告而别。
只留下杨整留在阴影里,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化作一声苦涩莫名的慨然长叹。
独孤伽罗悄然绕过几个值夜岗哨,掠向丈夫的军帐,倏地前方光影一闪,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戛然止住身形,凝眉不已。
石之轩一脸感慨之色,眯眼盯着独孤伽罗的俏脸,打趣道:“啧啧啧……古语有云,好吃不过枣子,好玩不过嫂子。
看来你小叔子深谙此道,也是个妙人啊!”
独孤伽罗勃然而怒,探手就要抽出腰间软鞭出招,然而念及对方深不可测的武功,唯有强忍下来,咬着嘴唇恨恨地盯着石之轩。
若是眼神能杀人,早将石之轩千刀万剐了。
石之轩欣赏着美人薄怒的别有一番风味儿,心下了然:难怪杨坚、杨整兄弟的“仇怨”这么深,这可是仅次于杀父之仇的夺妻之恨呐!
特别是男人的贱属性发作,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那绝对是魂牵梦绕,欲罢不能。
否则以杨整如今的武功及陈留郡公的权位,足以让多少美人投怀送抱,又何必对独孤伽罗念念不忘?
当然,石之轩也知道,独孤伽罗可不是什么傻白甜的弱女子,绝不会任由杨整一次又一次的“骚***扰”而有苦说不出,反而她出身独孤阀,武力、势力、智计无一或缺。杨整如此逼她太紧,若是不小心防备“最毒妇人心”,下场多半不太妙。
就在石之轩准备拿这丑闻要挟这美**妇,好占点儿便宜之时,忽然眉头一挑,暗骂一声晦气。微笑道:“难得出来遛遛,恰逢一场叔嫂不**伦**之恋,深感大开眼界,不虚此行……告辞!”
话落身影一闪,遁去无踪。
独孤伽罗一愣之后,一边继续疾掠潜返军帐,一边暗暗疑惑他怎会如此轻易退走,忽见侧面营帐转角处绕出一道熟悉的身影,顿时心下了然之余,亦对石之轩感知之灵吃惊不已竟可隔着密集的营帐,先她数十息感察到来者内敛至若有若无的气息。
须知,来者正是随她陪嫁到杨家的老仆之一,原本是当年随她父亲独孤信纵横沙场的一名亲信家将,如今老而弥坚,一身武功愈趋化境,即使在杨坚目下的诸多心腹部属里也是首屈一指的高手。
思及刚刚杨整的纠**缠及给人撞破的愤懑和无奈,独孤伽罗美目杀气一闪,毫不犹豫地现身迎向来者。
“献伯!”
来者身形顿止,鹤发童颜的面庞闪现一丝意外之色,应道:“原来是小姐。”
独孤伽罗轻声问道:“献伯哪里去?”
献伯恭声道:“奉姑爷(杨坚)之命前去联络梁士彦,请托他在之后固守平阳城的战事中多多照顾二爷(杨整),以防万一。”
独孤伽罗嘴角勾起,喃喃自语道:“是要好生‘照顾’他……”
献伯微微一愣,总觉得自家小姐的表情和语气不太对。
独孤伽罗沉吟片刻,来到献伯身前,凑到他耳边低语一阵。
献伯满脸震骇,迟疑道:“这……若是姑爷知道了……?”
独孤伽罗似笑非笑道:“你以为他就不想……?”
献伯默然片刻,其实他前半生为独孤家卖命,后半生在杨家效力,到底见惯了豪门贵族的内部龌龊,不一会儿就恢复平静。
“老奴唯小姐之命是从。”
独孤伽罗微微一笑,美目闪动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上位者气概,不知怎的忽又想起那夜在骊山温泉池中的旎丽一幕,似乎自己一直被“她”压在下风,在“她”身下体味到比深爱的丈夫更强烈的被征***服**感。
一时间独孤伽罗脸颊泛红,目光迷离,遐想非非。
献伯对独孤伽罗的神情暗自疑惑,不由提醒道:“小姐?”
独孤伽罗轻嗯一声,“我们这就去联络梁士彦,料他不敢不乖乖就范,届时献伯你就潜藏在平阳城里,也不怕他偷奸耍滑。”
献伯应诺,二人一齐赶向梁士彦的军营所在。
独孤伽罗暗暗叹息:若是“她”的话,或许根本不必这么拐弯抹角地繁琐算计,杀杨整不过举手之劳,毕竟,谁能想到慈航静斋的仙子竟……
片刻后,二人刚刚密议的角落阴影里无声无息地现出一道清逸身影。
石之轩眯眼凝望着独孤伽罗渐行渐远的背影,摸着鼻子暗自嘀咕:怎么感觉怪怪的呢?本少爷敢以阳神发誓,刚刚她神情陶醉时所思所想之人绝不是杨坚!
可她似乎并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除了想杨坚还会想谁,总不会真是杨整吧?开玩笑,要真是杨整,她还用私下串联他人将杨整往死里整?
一向自诩智慧卓绝的石之轩百思不得其解,唯有暂且放下,却又忍不禁安慰自己:罢了,反正今天抓了她与小叔子“有”私情及谋杀小叔子的把柄,以后找机会迫她半推半就,届时凭本少爷的出神入化的功夫,还不能让她欲罢不能,乖乖招供?
石之轩一脸自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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