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的,一个一身白衫赤足行走的人,这样的场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怪异,有的估计还会觉得是谁家的傻子跑出来了。
可偏偏这三人没有怪异的神色,他们的脸色都有些不尽相同,两少年皆是脸色骇然,而那老者则很是凝重,脸上本显柔和的眼神忽然变了,带着他那张脸绷着。
“踏……踏……”
青年的声音止了,此时他的脚没有踩到地上,可偏偏有声音传出,离地半尺,洒脱轻狂,那声音更是清晰,非是响在耳边,而像是响在心里,好像连同他们的心跳都慢慢的在附和。
他们止住了脚步,并非自愿,而是周围空气忽然有些粘稠,就好像身陷沼泽,浑身难受。
“子不语怪力乱神。”
那老者蓦然沉声念道,其声若暮鼓晨钟,竟然隐隐要盖过那脚步声。
“哈……哈……”
两少年顿时仿佛溺水之人得救一样,不停的大口呼吸着,胸膛起伏个不停。
也在这个时候,柳白衣已然站在三人对面,不过十余步的地方,而他的脚,也慢慢落了下来。
但他没有停下,这一次,他是脚踏实地的走着,但他所过之处,周遭原本枯干的树枝枯草忽然有了变化,尽管外观看起来一样,但给三人的感觉已不同。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它们就好像生出了自己的锋芒,如同被开出锋刃,化作凌冽剑器,让本来就有些冷的空气更加森寒,呼吸之下,只觉得喉咙都有些刺痛。
随着青年脚步的踏行,那股多出来的森寒就好像指向了青年前进的方向,错觉之下三人只觉得所有草木都指向了他们。
“积土而为山,积水而为海。”
老者面容沉着,身形隐隐将两个少年护在身后。
随着他的话落,一股气息渐渐自他体内而出,由小而大最后直至浩瀚,将三人包裹着。
“荀子?久仰。”
柳白衣抬起头缓缓致意。
也在他的话落,周遭草木皆在震颤,好像快要脱离地面,脱离枝干。
他身形如旧,不急不缓的走着,眼神随即移到了荀子背后的两人身上,两个少年,一个,是荆轲之子,一个,是未来的西楚霸王,身份皆不普通。
“墨家巨子?”
柳白衣对着荀子左侧探头探脑的少年说道。
也在这个时候,那两个少年则像是看到了什么,脸色忽然一白,但眼中却有种恨怒。
他们,看到了柳白衣背后的剑,秋水寒。
“你这把剑是哪里来的?”
荆天明最先忍不住,嚷嚷着,体内竟然有一股不弱的内力在显出。
“他就是那个大秦客卿。”
项少羽则是头脑灵活,一番思索已了然于胸,他身份不凡,接触的事自然也就多,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类似于易容之类的事。
“你是为了他们而来?”
荀子袖袍一挥顿时将两个跃跃欲试的少年拨回身后,而他的须发则是微微激荡,无风自起。
柳白衣终于停止了脚步,此刻几人相隔不过四步。
他摇了摇头。
“我今日前来,只是想见见你。”
他的身形自然而站,但背后秋水寒却铮铮响个不停,如同想要挣扎而出,周遭草木亦是如此。
荀子闻言略显老态的面容微微一滞。
“观你面容,恐怕也就双十之数,却不想你已达到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境界,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他说话的同时,宽大的袖袍之中忽然滑出来一根不过三指宽的木片,黝黑古旧,长短约有二尺,那竟是一根戒尺。
很旧,只见对着柳白衣的那一面上面刻着许多字。
也在这一刻,他那原本平和的气息竟然慢慢有了棱角,没有锋芒,但却是剑意,惊人的剑意。
这让他想到了当初那手持墨眉的墨家巨子,同样是没有锋刃的剑,可这两人却是天差地别,只因那燕丹的剑意仍有锋芒,而荀子却是没有,就和他手中的戒尺一样,而那戒尺,此时已为剑。
“不得不说,我很惊讶。”
柳白衣见那不断凝聚的浩瀚气息先是眼神一变,而后更是笑了起来。
也在这时,那些震颤的草木皆脱离了地面,朝荀子射去,铺天盖地。
“哧!”
荀子手中戒尺一震,内敛至极的气息一经加持,顿时绽出一种古怪的光,就好像无形无色的水一样,而他的剑法却与以往柳白衣所见过的都不同。
竟像极了写字。
柳白衣眼睛渐眯起来,心中更是有些吃惊,只见荀子双脚未曾移动半分,手中戒尺则是在不停划向漫天刺来的草木,一招一式就好像那字的笔画。
只是柳白衣却在那剑法中隐隐看到了墨家还有纵横家剑法的影子,这并非是他学得,而是他通过自己的剑法慢慢衍生出的变化。
“一法通而衍万法?”
当真是深藏不露,柳白衣这才觉得自己小觑了天下人,但他脸上的笑容不仅没减半分,反而更胜。
似乎感受到柳白衣的心意,背后秋水寒已是出鞘落于他的手中。
身形一闪之间,那原本还在空中的草木已是落下,因为,柳白衣已要出手,这种高手,乃是他生平仅见,怎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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