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琳笑道:“王老爷子,谷主刚才见到你们送的礼物,便已经同意了,只是觉得礼尚往还,应当回礼才是。”
王秃鹰干笑几声,道:“啊,是这样,应当如此,应当如此。”心想:“这谷主分明是想要我出丑,故意压我一头。”但他觉得刚才的指力比试,自己确实输了一筹,纵然心有不甘,也说不出什么,想想只有见了面再说,说不定能以拳法找回颜面。否则来时气焰嚣张,到头来灰头土脸,夹着尾巴走了,那这张老脸还真没地方搁了。
众人跟着那僮仆走入院中,转了个弯,来到后院,便见到那与石崖连在一起屋宇。众人进了厅中,僮仆献茶,垂手立在旁边。
王秃鹰道:“谷主呢,怎么不见他?”小琳道:“老爷稍等,谷主马上就来。”王秃鹰哼了一声,道:“每次都说稍等,老夫已经等了一晚上,这岂是待客之道?”
小琳道:“是啊,雾竹谷一向如此,愿意来呢就来,不愿意来呢,谷主也不会强求,除非是贵客。”王秃鹰霍地站起,刚要大骂几句,但是又忍住了,心想:“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急的。”
忽听门外有人道:“让各位好汉久等了。”众人急忙转头去瞧,见门外走入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妇人,容貌算得上甚美,只是略显沧桑。走路之时,声息皆无。虽然是女子,却显得极为沉稳,一双凤眼,顾盼之际,凛然有威。
众人大感意外,心想:“原来谷主是个女子。”王秃鹰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心道:“啊哈,我说花枝上那一指柔劲功夫如此厉害,原来是女子所为,这就难怪我不如她了。倘若她发阳刚之力,那是一定比不过我的,嘿嘿,吓得老子一身冷汗,等一下要你好看。”但随即想她是一个女子,自己不能过分相逼,以免让人笑话。
他是这样想,那恶道麻道安却是无所顾忌,他翻着眼睛一扫,叫道:“你便是谷主么?”中年妇人淡淡的道:“是又如何?”麻道安道:“就凭你这语气,如果不看你是个女子,早已挨了一顿打。”
中年妇人皱眉道:“道长是三清弟子,怎么言行却如此粗鲁,也不怕下拔舌地狱么?”麻道安脸色一沉,道:“下不下地狱,用不着谷主来管,我只问你一件事。”
中年妇人道:“道长有事尽管问。”麻道安眉毛一立,森然道:“听说你作了一份江湖名人录,谷主要干什么,贫道不想管,只是有一件事,却不能不问。道一老贼何德何能,竟然排在我师父之前?”
中年妇人微笑道:“这份排名公平的很,道长不必生气。”麻道安怒道:“哪里公平了?你这是瞪眼胡说。”
伏波少主心想:“原来他也是为排名而来的,大概名单里有许多人不服。”低声问阮少陵:“阮兄,这位麻道长的师尊是何方神圣?”阮少陵道:“是蜀中二仙观的观主,听说与青城派的道一真人不和,在谷主的名单上道一真人排在三十位,而二仙观主灵虚子却是在三十一位,刚好压过他。”
伏波少主笑道:“难怪姓麻的生气。”阮少陵也笑道:“是啊,这次他就是兴师问罪来的,要不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却听中年妇人道:“有没有胡说,会跟你说清楚。”麻道安道:“好啊,你说说看。”中年妇人道:“谷主会亲自对你说的。”麻道安一怔,奇道:“你不是谷主么?”中年妇人冷冷的道:“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谷主了。”
厅上众人也都是一愣,这才知道先入为主,认错了人。但想这谷主到底是何模样,人人均欲一观。麻道安哈哈笑道:“我就说嘛,谷主怎么可能是个女子。”
中年妇人冷冷的道:“女子又如何,比不得臭男人么?”麻道安笑道:“要想品评武学,为大伙排一个名次,没有高明的见识,如何能做到?女人毕竟头发长,见识短。”他这一番话,引得众人轰然大笑。
忽听一人道:“那也未必。”众人再次去瞧,见门口站着一个五十上下的老者,神态威猛,脸现怒色,看来十分生气。
麻道安与老者对视一眼,心头突地一跳,他稍一迟疑,高声道:“你既然是谷主,为何总是藏头露尾,故弄玄虚?”老者道:“老朽不是聋子,道长也不必用狮子吼,谁都能听得见。”
麻道安自然不会佛门狮子吼,知道老者嫌他大声,故意讥讽自己,他脸上一热,好在肤色太黑,别人也瞧不出来,顿了一顿,又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问你。”
老者嘿嘿一笑,道:“我可没心思回答你的问话。”麻道安大怒,正想如何对付这位谷主,只听中年妇人道:“这是拙夫,并非谷主。”麻道安又愣住了,两次认错人,他不由得大为恼火,眼睛左瞧右看,皱眉道:“那到底谁是谷主?”
王秃鹰笑道:“谷主顽皮的很,在跟咱们捉迷藏呢。”麻道安道:“是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大伙就四处找找吧。”中年妇人脸色一沉,冷笑道:“雾竹谷虽然不是什么禁地,但也不是任人撒野的地方。”她脸上渐现怒色,二目之中,光华闪烁。
麻道安暗自戒备,心想:“这对夫妇有些奇怪,可得小心些。”
伏波少主见场面尴尬,朗声道:“这位前辈,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想求见谷主,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老者略一颔首,目光之中颇有赞许之色,微笑道:“这位公子才懂为客之道,对于这样的客人,老朽是十分敬重的。”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提高了声音,又道:“不像有些人,一把年纪了,一点礼数都不懂,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他说话声音虽然高,却不及他夫人威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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