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胜忽然道:“你似乎认识我?”
少年微微一惊,却不敢隐瞒,低头道:“回师兄,我曾在李长老那儿见过师兄的画像。”
“我的画像?”凌胜心中有疑,是谁绘制了他的画像,却又有何用处?略微沉默,凌胜又问道:“李长老,为何我不曾听过?”
少年面露敬色,说道:“李长老是空明仙山的显玄长老,地位崇高,法力无穷。”
凌胜皱眉沉思,过了良久,才记起空明仙山这么一位长老。
说来这位李长老行事也是颇为低调,凡事不出风头,声名也不如其余长老那般响亮,凌胜也仅是听过李长老的名头,但与之并无任何交集。
李长老怎么会有凌胜的画像?
凌胜眉头紧皱。
少年迟疑片刻,欲言又止。
凌胜淡淡道:“有话直说。”
闻言,少年松了口气,试探着问道:“师兄可是唤作凌胜?”
“正是。”
听得凌胜承认身份,少年眼中闪过艳羡之色,道:“我曾在李长老那里不止一次听过师兄的名字,再与画像联想起来,才斗胆问上一声。”
凌胜说道:“你既是在李长老那儿不止一次听过我的名字,那便与我说上一说,你平日里从李长老那里听到的,全是什么消息?”
“据传师兄乃是为苏白师兄捧剑的,可是让人好生羡慕。”少年嘿嘿笑道:“苏白师兄乃是年轻一辈弟子中的翘楚,仅少数人能与之相提并论,如今踏入显玄,成就仙君,不比诸宗长老逊色分毫,甚至论本领,还要更胜一筹。再者说,苏白师兄年岁尚轻,便入了显玄,日后成仙得道,指日可待。”
凌胜神色平静,不为所动。
但少年却不这般想,在他眼中,能够作为苏白这等人物的剑奴,委实是天大荣幸,将心比心,便觉凌胜也该是心里万分欣喜才是。
少年语气间满带羡慕,说道:“李长老不止一次夸赞苏白师兄,其天资横溢,本领超凡,纵然是他老人家也自叹弗如。凌师兄能作为苏白师兄的剑奴,真乃造化也。”
凌胜淡淡道:“你既然说是造化,那便是造化罢。”
作为剑奴,实则便是奴仆。
凌胜对此不屑,但在这个少年眼中,这便是一场天大的造化。
人各有志,凌胜也不去与他争论什么大道理,更不会闲来无事强行改变此人想法。
可这少年却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场造化委实让人艳羡,就连先前那位陈舵师兄,也是有意去当苏白师兄的剑奴。”
听到这儿,凌胜问道:“你说陈舵也有意去当剑奴?”
“是啊,陈舵师兄还是一位御气高人,居然也愿去当剑奴,可见作为苏白师兄的剑奴,是何等幸事?”少年微微一顿,低声道:“恕我直言,只怕先前陈舵师兄来寻麻烦,也是因为当不成剑奴,要来找回颜面。”
凌胜轻声冷笑,心道:“这世道当真奇了怪了,区区一个奴仆身份,地位卑贱,居然也能引起御气之人的争抢。这苏白以未满三十的年纪踏入显玄,果然是名震天下,连带着身边的奴仆身份,竟也是水涨船高,让御气高人也争相来屈尊降贵,自甘为奴。”
少年絮絮叨叨,见凌胜似乎对他并不反感,渐渐不再拘谨,一路说了许多。
凌胜静静去听,但极少答话。
少年不以为意,仍然说了许多。
最终,把凌胜领到了一处院落。
小院不大,虽无华贵装饰,但也朴素清净,而院中一株树木,仅两人来高,却有水缸粗细。
这样的小院,附近还有许多,乃是为了仙宗弟子所备,但此时仙宗尚未来人,因此静寂无声。
少年虽然未得授意,可心里已知凌胜乃是仙宗弟子,因此自作主张将人领到这儿,隐隐有些讨好凌胜的味道。
凌胜略作打量,心中颇感满意,清净朴素,并不吵杂,也不影响日常修行。
少年踟蹰片刻,终于耐不住性子,低声问道:“师兄,你……”
凌胜一路走来,知道这少年心里有话,但见他欲言又止,凌胜便不理会。此刻见少年临走之前仍然支支吾吾,只得说道:“有话便说。”
少年大胆问道:“师兄修为高深,不知是否……”
他话虽未说完,但凌胜已知他所问何事,答道:“御气。”
少年面露崇敬,眼中无比羡慕。
凌胜出身外门,对于少年心思最为理解。这少年仅是心生气感,而还未生出真气,若无太大机缘,此生大约也就入得养气境界,稍微好些也仅是初入御气,而难有太大成就。
少年心知自家一生苦修下来,至多也就御气境界,但凌胜年岁比他也相差不远,可却已然达到他此生难求的御气境界。一番心思苦涩复杂。
凌胜静静望着他,忽然想起黑锡师兄。
黑锡师兄的资质,虽非绝佳,却也上等,可他在十来岁时才上空明仙山,并非如陈舵那般自小受空明仙山培养,因此终其一生,也止步于养气,难以踏足御气。
陈舵此人,论资质与黑锡师兄相等,可陈舵还在襁褓之中便是空明仙山弟子,因此便受器重,修行的功法属于上等,平日里更有丹药宝物栽培,时而有长老教导道术,讲解功法。
两个资质相等的人物,却因此截然不同。
若非是有剑气通玄篇,凌胜只怕还不如眼前这少年。
“空明仙山弟子,说来好听,可真正算得是空明仙山弟子的,却只能是自小受得栽培的内门弟子。似黑锡师兄这般,无论多么忠诚,也是万难受到重视。”凌胜暗叹道:“我今虽是御气境界,名义上入了内门,但却出身外门,又非是空明仙山倾力栽培出来的弟子,只怕还是不会被宗门重视,与那些自小培养出来的内门弟子,仍然是有差别的。”
凌胜呼出一口气来,随手甩出一物。
少年接过,低头一看,立时大喜。
聚气丹!
凌胜甩了甩手,示意少年离去。
少年不敢逗留,强忍大喜心情,离开院落。
然而,身后却传来一句淡漠话语。
“今日世人谈及的凌胜,并非是我,只是苏白门下剑奴。”
“日后,我必让世人言及凌胜二字之时,乃是因我凌胜之名,因我剑气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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