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载江湖 第13章 据理力争

    “我要拜入武当！”

    叶洛此话一出，方若曦直接愕然，方暮云也顿时有种满头雾水不明就里的感觉。

    “常言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武当贵为江湖名门大派，光‘武当’这两个字就足以让任何人挤破脑袋。所以我想让武当成为我的靠山，这是我的条件。作为回报，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武当成为江湖第一大派，门下弟子遍及江湖各个角落，掌门人振臂一呼便能引来八方云动！”

    听完这话，饶是以方暮云的沉稳心性，心头都不禁升起一团火热，幸好他修为高深心神坚韧，这才没有露出震容以致出丑。

    “咳咳，你想拜入武当可以走按照常规渠道，凭你的悟性天资，莫说是我武当，进入江湖任何一个门派应该都不是件难事吧。”

    方若曦呆呆的看着方暮云，又扭头看了看叶洛，无法想象一向以严苛著称的父亲居然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少年人有这般高的评价。

    听到夸赞，叶洛却并非显得开心，反倒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掌门大人过誉，叶洛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寻常门派倒还罢了，如武当、少林这种门派，叶洛走常规渠道绝对会被拒之门外。”

    “此话怎讲？”

    “掌门，明人不说暗话，叶洛斗胆问一句，单纯从武当招收弟子的条件考量，你是否愿意收我入武当门下？”

    “这…”

    方暮云神色闪烁，迎上叶洛目不斜视的注视，难得的心虚起来。

    看到这一幕，方若曦彻底不理解了。

    “爹爹，叶洛这么好的人，你为什么不愿意收他？”

    方暮云慨叹一声，无奈叹息摇头，“曦儿，武当收人最重要的一点是品性端正。叶洛是否端正我不敢说，但他眼中杀机隐现，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吗？武当心法注重修身养性，而不是征伐杀戮，纵然破例将叶洛收入门墙，心法冲突之下，他也很难有高的建树，反倒是投身邪门歪道或许可以一飞冲天。”

    一听这话方若曦立刻不满：“爹爹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叶洛要是什么邪魔外道，怎么可能会冒着风险去救我。”

    “哎呀女儿，爹爹不是那个意思。哎，你都把我搞糊涂了。我是说，叶洛投身武当于他前途不利，邪魔外道也只是个比方，你怎么能当真呢。”方暮云苦了脸。

    方若曦不依不饶，“我不管，总之你就是不能这么说叶洛，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方暮云自知失言，赶忙赔罪这才消去方若曦心中火气。好不容易安抚下方若曦，方暮云说话再也不敢肆无忌惮，生怕说不对了再惹恼这个小姑奶奶。

    目光重新转向叶洛，正色道：“叶洛，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身上的杀气太浓，修炼武当心法只会适得其反，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叶洛点头表示认同，话锋一转继续说：“敢问掌门，除暴安良可算善？”

    “自然算。”

    “再请问，匡扶正义可算维护正道？”

    “想说什么就直说，拐弯抹角的有什么意思。”

    叶洛不以为然，笑道：“晚辈想说的其实很简单，我不否认心中藏有杀意，但有杀意并不代表我就是恶的，难道掌门的手上就没有沾染过鲜血吗？”

    方暮云冷哼一声不懑反驳：“我方某人行走江湖数十载，所杀俱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我敢对天起誓绝没有过滥杀无辜。”

    “掌门问心无愧，叶洛也问心无愧。”话音一顿，叶洛继续说：“我平生有三不杀，一不杀良善之辈，二不杀妇孺孩童，三不杀市井庸民。如果掌门不信，我现在就能立下誓言。”

    方暮云皱眉沉思，叶洛见状话音一顿，继续说：“如果晚辈没记错的话，少林寺似乎有几名得道高僧早年曾在江湖上犯下滔天罪孽，最后幡然醒悟置身佛门不涉尘埃，以己身为证，以求度化苍生。”

    “不错，确有其事，但那又怎样？”

    “不怎样，晚辈只是想说，江湖上的善恶是非，远非眼睛所看到的那般清楚。叶洛自诩不算好人，却也绝非大奸大恶之辈。掌门所担忧的无非就是日后叶洛会打着武当的招牌在江湖上肆意妄为，这点请掌门尽管放心，若是还不相信，叶洛愿意在此立下毒誓以证心意。”

    看着叶洛坚定不移的眼神，方暮云第一次发觉自己还是小看了叶洛，明明还只是一个少年，只言片语间就能将人逼的退无可退，偏偏又不会引人反感，若单论这份心智，方暮云倒是非常喜欢。

    反复审视了他一番，方暮云有些意动：“叶洛，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入我武当？”

    叶洛霍然抬头，目光灼灼态度坚决：“是。”

    “那好，想必你也知道我武当的规矩，既然如此，我就破例收你入门，从今天起，你就是武当第…”

    “掌门且慢。”叶洛抬手制止，方暮云轻轻皱眉，“又怎么了？”

    “晚辈一开始就说了，我想让武当成为我的靠山，并非是以后的靠山，而是现在就能当靠山。”

    “这话何意？”

    叶洛轻笑，解释道：“如果掌门是想将我按照辈分收入门内，最好还是免了吧。普通弟子束缚太多，叶洛还有诸多事情要忙，恐怕没太多时间留在门内聆听教诲。”

    听到这话，方暮云非但没有恼怒，甚至还有点高兴，“有意思，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叶洛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很简单，掌门只需将我收做记名弟子便可，一来叶洛所为不会有损掌门声威，二来也能方便晚辈自由出入门派。”

    “记名弟子么…”方暮云略一沉思便有了决定，“也好，我就遂了你的心意，看看你小子到底能给我玩出什么花来。”

    “多谢掌门。”

    “还叫掌门吗，是不是该改口了？”

    叶洛一愣，神色为之一喜，躬身磕头跪拜，“徒儿见过师尊！”

    收了叶洛做徒弟，方暮云心里不禁生出一股难言滋味。平心而论，如叶洛这种悟性极高且通晓事理的弟子，对方暮云而言都是一种荣誉，偏偏叶洛坦言心中藏有仇怨，这成了梗在方暮云心头上的一根刺，始终难以释怀。

    “罢了罢了，顺其自然吧，这小子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

    稳定心绪，方暮云心情大好，伸手扶起叶洛，和蔼慈祥的看着他，“叶洛，你现在也成了我的弟子，想学点什么武功？”

    “还能学武功？”

    这下轮到叶洛惊讶了。

    看到叶洛这幅表情，方暮云不禁咋舌撇嘴，“废话，你这都拜师了，我这当师父的不得教你几招啊，万一出了门就被人追杀怎么办？难不成就凭你这张破嘴？我告诉你，江湖上大把的人才不愿意听你胡咧咧呢。”

    “那师尊打算教我些什么？”叶洛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他。

    方暮云说：“心法，拳法，剑法，身法，武当就这么点东西，看你想学什么。”

    “心法…”叶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随即问了起来，“师尊，一个人可以同时修炼多种心法吗？”

    “当然可以，心法相互之间又不会冲突，说白了都是用来凝练真气提升修为的方式。但是心法尽量不要多练，每一种心法都会调动体内不同的经脉运转，属性契合还好，有些心法从本质上就是互相悖逆的，一旦修炼就有可能走火入魔。”

    “原来如此。”叶洛点头了然，“不瞒师尊，徒儿其实一直都有修炼少林吐纳心法，如果再修炼武当心法是否会有影响。”

    “少林的心法么…说起来少林武当道归同源，兼修两门心法不仅没有坏处，反倒是有益处。曾经有一位武当前辈就修炼有少林心法，一生纵横江湖鲜有敌手，原则上说这两门并无冲突。”

    “那就好。”叶洛放下了心，“请师尊传授我武当心法。”

    “你已经有心法了，选择一门武功明显会更好吧，为什么还要学心法？”方暮云殊为不解。

    叶洛摇头，轻声回答：“如果是在上山以前，我可能会想要学习武功，但在上山后，我曾在山门口看到一块石碑，上面说‘悟到自然得，无须学套路’，令徒儿略有所悟，所以我打算先将心法吃透，武功什么的都好说。师尊…师尊？”

    叶洛说到一半突然发现方暮云走神了，叫了好几声这才回神，这在方暮云这种江湖高人身上可是不多见啊。

    方暮云猛然回神，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叶洛，像是要将他给看穿那般，叶洛不禁感到浑身上下一阵不自在。

    “师尊能不能别这么看我，很恶心的。”

    “小子你刚才说什么？”方暮云神色空前严肃，叶洛顿时愣住，“师尊我开玩笑的，不恶心，一点都不恶心，您随便看。”

    “我问你刚才说的什么，认真回答我！”

    看到方暮云这幅表情，叶洛不敢轻视，连忙说：“我说打算先将心法一道吃透，武功什么的不着急…”

    “不是这句，是前一句。”

    “山门口有块石碑，上面写的‘悟到自然得，无须学套路’，我对此有点领悟…”

    “是了，是这个，就是这个！”

    方暮云突然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如释重负般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方若曦好奇不已，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小声问：“爹爹，您怎么了？”

    方暮云起身仰天哈哈一笑，一巴掌用力拍在叶洛肩膀上，打的叶洛不禁龇牙咧嘴，反观方暮云脸上却尽是难掩喜色。

    “叶洛，实话告诉你吧，山门口的那块石碑其实是几百年前的武当创派祖师张三丰所留，据说其中蕴含有武道本源精髓，谁若能参透其中玄妙，武学造诣就有望达到至高之境。为师汗颜，观石碑数十年始终不得领悟，没想到今天竟被你悟出玄机，实乃武当之幸，方某之幸啊。”

    “只是看懂了几行字有那么神奇么，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叶洛不明就里，方暮云淡然轻笑，“你现在还年轻，武道修炼尚未步入正轨，等以后你就慢慢明白了。”

    “是这样么？”

    叶洛半信半疑，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那么粗浅简单的道理，怎么可能蕴含武学至理。只是看到方暮云那么高兴的样子，叶洛不忍心破坏，只得站到一旁等方暮云高兴完再说吧。

    不多时，方暮云神态恢复如常，干咳两声以掩饰刚才的失态。

    转过头来，认真看向叶洛，说：“叶洛，为师打算送你一门绝世神功，你要不要？”

    叶洛闻言精神一震，“绝世神功！是什么？”

    方暮云灿烂一笑，缓缓开口：“太玄无极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