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常宁,司徒十二,孔岩...一共七十三人死在断痕手上,张霖,伏清高,许墨等二十余人逃走,陈管家被司空家收买,暗中把许多生意都转让给了刘家,被我发觉后他带着一家老小连夜逃走,现在被司空家保护了起来;唐掌柜趁机向刘家献殷情,把大业酒楼低价折算给了刘家,现在人应该也在刘家”,
“断痕毁了虫巢,但虫母和孵化之地没有被发觉,还保存完整”,
“另有不少家族内部的高手被其他世家收埋,数量极多,还没有走的人也蠢蠢欲动,惶惑不安,如果没有线丝蛊虫丹...恐怕他们也已经逃走了”,
......
回家的途中,绿儿向冯妖妖详细说了家里的境况。
冯妖妖靠在车壁上闭着眼,只是偶尔会“恩”一声。
冯家的颓势远超她的预料,断痕所造成的损失极大,她苦心建造的虫巢被断痕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虽然虫母和孵化之地得以保全,但没有个十年八年虫巢是不可能再现当日的盛况了。
家中养的高手有大约两成死在断痕的手上,逃跑的却有三成之多,他们的体内还有线丝蛊虫丹,但他们宁愿拼却一死也要逃离。
冯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近一半的产业已经被本地的世家给夺走了,连同冯家养了几十年的店里的掌柜和帮工等人,都被他们摘了桃子,这一次冯家元气大伤。
更麻烦的是这样的颓势还会持续下去。
断痕于关内与薛怀礼的一战并未分出胜负,恶人坑刚与庄姜缔结盟约,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与昆仑派结仇,薛怀礼这一战不过是试探和满足他好战的情绪而已,并不打算帮自己抵挡住断痕。
要不了多久断痕就会追到这里。
他从昆仑远道而来,杀的冯家元气大伤,转而去往北域一路追杀,她牺牲了手下两个巫族高手也只是让他收了一点轻伤,如果不想办法解决了他自己就不会有活路,或许当日杀掉岩烈的确是一步错棋......
“你为什么不走?”,
她有些烦恶地睁开眼,听完绿儿的汇报后漠无表情地问道。
绿儿垂下头,低声道:“绿儿生是小姐的人,去了阴曹地府也会继续跟随小姐”,
她没有说任何原因,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决心。
在冯妖妖身边这么久,她已经学会了揣摩人的心思,眼前的这个人性情古怪,狡诈多变,她不敢说自己已经摸透了她的性格,但冯妖妖的喜欢听什么样的话她却是知道的。
果然,冯妖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道:“你,很好”,
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冯妖妖道:“陈管家既然走了,他的位置就由你来接替吧”,
相比于她丫鬟的身份,冯家管家的身份无疑要高的多,在冯家说是位高权重也不为过;这也是冯妖妖罕见的如此提拔一个人。
但绿儿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仍旧垂着头,恭敬地道:“婢子不敢,婢子能力低微,不敢误了小姐的事”,
冯妖妖摆了摆手:“怕能力低微我派个善于管事的给你打下手就是了,难得你这份忠心,管家的位置你尽管接着就是了”,
“是”,
绿儿顺从地答应了一声。
“家族元气大伤,要处理的事很多,以后你要多为我分担一些”,
“是”,
“如果媚姬......”,
如果媚姬还在,她可以替自己分担更多,自己的心情也会逾越许多;那个丫头的好处绿儿终究还是比不上。
只是她的话却没有说下去,媚姬已经收到惩处,但那并不能让她好过多少,短暂的泄愤过后,每每想起那个丫头只会让她心疼,然后再变得心狠。
“哼,那些叛徒,我会让他们死无葬生之地”,
她的双眼又变得森然而冷冽。
马车行驶到冯家,大门内外都无人看守,但大门依旧是崭新的,只是那种清冷的氛围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冯家已经不复当年了。
虫巢连同她居住的阁楼都被烧成了一片白地,一眼望去尽是焦土,虫巢的入口处机关已经被毁坏殆尽,那黑漆漆的入口就这么暴露在外。
这些天来家中变故甚多,绿儿根本来不及处理这个虫巢。
打心底里来说,她也不愿意再靠近这里,在这个家中,除了冯妖妖外就只有她和已经死去的媚姬知道虫巢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到底发生过多么可怕的事情。
冯妖妖拨开飘扬在风中的帘布,俯身走进虫巢中,绿儿也只好跟在她身后,往地下虫巢的一路上被烧焦的线丝蛊虫尸体和人的尸体被搅在一起,一眼看去触目惊心,无比难闻的气味传入鼻中,令绿儿胃中翻腾。
当走到那片血肉梯田附近的时候她更是几欲作呕,好在冯妖妖并没有继续往前走,远远的看了一眼保存完整的孵化之地便停住了脚步。
“只要孵化之地和虫母在,小姐就能重新建一个虫巢”,
“不必了”,冯妖妖摇了摇头,道:“虫巢不应该建在这里”,
“当年庄先生送我《千丝万劫手》的上部功法,试图以下部的功法要挟并控制我,却没有想到少君会造访冯家,并与我结下些许善缘”,
“那时我修炼千丝万劫手已有一段时间,如果得不到下部的功法很可能会走火入魔,庄先生还在功法中故意写错了几处,引岔我的筋脉;是少君为我一一纠正过来,为我续全功法,并教了我一种全新的东西”,
“不是法术,不是武技,而是一种移植,一种改变,一种融合,就如同他自己融合炎魔臂膀和魔之眼那样;他教我取下虫母的子宫,将它种到我的体内,自那之后,我的千丝万劫手很快就修至大成”,
绿儿脸色不禁一变,本能地涌起几分惧意。
她从没有小看过冯妖妖,但当这些话从冯妖妖口中诉说出来后她立刻就知道自己还是错了,此时站在她身前的这个少女恐怕已经不能再被称为人,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
“在孵化之地的那一只根本就不能算是虫母”,
“真正的虫母是我,虫巢在我腹中,我所在的地方就是虫巢”,
一只线丝蛊虫自她袖中探了探头,爬到她殷红而又尖利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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