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与官员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只要琢磨就能琢磨出很多耐人寻味的东西来。
五一路这一片街区的治安归李所长管,作为国营单位的酒店领导,卢主任确实并不惧怕一个小小的所长,不说因为他的行政级别比李所长的高,最主要的是他利用酒店这个平台认识了不少有能量的人,不少的官员和他关系不错,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找到相关官员帮他说话,而那些官员远不是一个派出所所长所能得罪的,况且,卢主任也用酒店里的东西喂饱了李所长,所以他敢在李所长面前摆一摆老资格。
当然,对于卢主任这个官场老油子来说,今天的举动还是有点失态:即使派出所所长真的不在他眼里,在平时他也不会如此表露出来,不会凭空为自己添堵。
他现在实在是因为有点得意:刚才从房间里偷偷溜出来后,他第一时间里就跑到自己的办公室给余帅波的父亲余纪纲办公室打电话,将这里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余纪纲这个军工厂的领导做了汇报,说话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将郭拙诚的跋扈和孙雪的专横说得淋漓尽致。
对方听说自己的儿子被人诬陷,而且是一辈子无望出狱的重罪,最让他气愤而心痛的是儿子当场被人打断了腿,这下子他发飙了,破口大骂了一句:“王八蛋!你等着瞧!”
之后,挂了电话。
这骂声虽然只传给了卢主任听,但卢主任知道余纪纲骂的人是谁,他满脸笑容地将电话挂断,然后将脸上的笑容隐去,酝酿了一下心情,又给余帅波的天华集团总部打了电话,告诉对方他们的余帅波这个区域经理在徐洲市受到的委屈。
卢主任所料不错,勃然大怒的余纪纲挂了他的电话后立马给徐洲市的市领导打电话,强烈要求徐洲市立即尽快解决自己儿子被冤枉被暴打的问题,要求严惩凶手。
此时的他,已经不顾忌自己与孙雪父亲同为军人之情了。再说,这件事与孙雪也没有多大关系,他要求的只是从严从快处理的是那个动手打人的人——孙雪的jing卫员。处理他对孙雪父女而言最多是打脸,并没有实质xing的损害。其实,就是有实质xing的损害又怎么样?
“你女儿可是要将我儿子往火坑里推,说他是强jian犯,要置我儿子于死地啊。”余纪纲怒气冲冲地想。
与余纪纲的反应几乎一样,天华集团的高层接到卢主任的电话以后也是大怒。天华集团总经理牟小牛亲自打电话给了徐洲市的市长,要求当地zhe fu的领导义正严词地通了电话后,牟小牛又命令离徐洲市最近的高层高管立即赶赴徐洲市处理此事,要他督促徐洲市高层一定要还余帅波以公道。
接到军工厂厂长余纪纲和天华集团总经理牟小牛的电话,徐洲市的高层惊呆了,行政机器也在这一瞬间快速运转起来。
……
而在事发现场局势依然有点怪异,李所长和手下的jing察依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不得罪人。
听了卢主任的话,李所长心里变得沉甸甸的。此时的他无暇计较卢主任的态度,因为他这个小小的所长从来没有接到过市局局长的电话,就连分局局长的电话都接得很少,不由得他不紧张。
此时的他哪里会在乎卢主任的什么态度?甚至他都没有其他感觉,心里只想着等下如何向局长汇报这里的情况而不给自己惹麻烦,又想着如何接受局长的命令才能在局长心目中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你就是东城五一路派出所所长李兴仁?”快步跑到电话机旁,刚刚喂一声,还没有报告自己的姓名和职位,市局局长胡逵就劈头盖脸地直接命令道,“我命令你们立刻逮捕那个殴打海外投资商的犯罪分子,安抚了相关地方领导,然后收队!”
就在李所长准备立正回答是的时候,胡逵又放低声音问了一句:“你认为呢?”
李兴仁确实是想巴结局长,但听了最后那句问句,不知道为什么,他鬼使神差地说道:“报告胡局长,似乎那个投资商也存在……”
胡局长威严地喝道:“胡闹!你别忘记了你是人民jing察,是为地方经济建设保驾护航的,是保护我们人民群众利益的。似乎、好像、差不多是你这个派出所所长能说的吗?你们这么模棱两可地办事,怎么承担得了保护社会安宁的重任?我知道,你现在是在选择,想做墙头草对不对?我告诉你,不行!是与非必须有自己的判断,你着办,做错了,我拿你李兴仁是问!”
接着就是“啪!”的一声,电话机挂了,里面传来一阵忙音。
李兴仁全身出了一身冷汗,同时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悔断了肠子。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真是愚蠢,不但引起了胡逵局长的不满,更主要的是将局长本来揽过去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如果刚才不说那句话,直接接受胡局长的命令,就算将来抓错了人,自己屁事没有。可是,现在说了这句话之后,如果抓错了,那么所有的责任都是自己的了。
李兴仁懊恼地放下话筒,手不由自主地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心里感觉胡局长设了一个套给自己钻:人家就是掌握了自己急于表功的心态,有意识地引出自己这句话来。既把自己骂了一通,还顺势将责任推了出来,真他玛的狡猾,真他玛的滑头!
胡逵局长可以跟他玩心眼,他可不敢跟胡逵玩心眼,他从卢主任的办公室走出来后,快步走到出事的房间,指着郭拙诚对手下命令道:“把他给我抓起来!将余经理和温主任送到医院去治疗。”
下完这句命令,李兴仁知道自己选择了与孙雪的对立面,他虽有不甘,但依然强撑着,对孙雪严肃地道:“孙科长,你先回家去。如果我们所里有必要找你核实情况,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有个jing察着躺在床上酣睡的任莹,问道:“所长,那她怎么办?”
李兴仁的脸se更难,很是不满地叱责道:“你以为我们jing察是没事做,闲的实在无聊,连两个年轻人谈恋爱都要管吗?人家嘻嘻哈哈酗酒调笑,我们jing察都要凑上去?我们有这么无聊吗?滚!”
那个问话的jing察尴尬地退到了一边,不敢再说一个词。
孙雪冷笑了一下,问道:“李所长,你认为这么做真的很好吗?哼!到现在为止,我可是没有听到你一句有关情况的询问,你就了解情况了。我你根本连基本事实都没有调查就开始抓人。你说,我该说你破案如神好,还是说你草菅人命好?”
听到“草菅人命”四个字,李兴仁脸se大变,怒气冲冲地说道:“随你怎么说。我只是想问一下你孙科长,你说余经理是罪犯,你能拿出证据来吗?你有证明余经理强的人证还是物证?除了你和你带来的jing卫员,谁能肯定事情就是你所说的?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们jing察最重视的是证据,没有证据,我们就只能做无罪推定。
相反,你带来的jing卫员打人的事情不但有人证,还有物证。余经理身上的伤你应该能到,到现在为止,你们也没有否认这伤是他打人打出来的,所以我们抓他有充足的理由。……,孙科长,你要知道,我们是在你是国家干部的身份上,在你年轻的份上没有将你带进派出所,没有追究你谎报案情的责任。你还这样无理取闹,就算你是孙一先孙师长的……”
说到这里,李兴仁不敢再说了,前面的话就已经说的够没水平,思想觉悟太低,如果继续说下去,可不是让孙雪生气这么简单,简直就是送把柄给人家,将刀把子交到对方手里,让对方砍自己:我是在你是师长的女儿才开一面,我是在徇私舞弊。
孙雪和旁边的康庄一愣:他们把郭拙诚成是她孙雪带来的jing卫员了?
康庄可是知道郭拙诚远不是jing卫员这么简单,人家孙师长根本就是将他成了上门女婿。能够成为他家的上门女婿,其身份绝对不会比孙雪低,或者说他的背景很深厚。
想到自己的父母跟孙雪父母之间的误会,康庄立即摆明自己的立场,他对李兴仁说道:“李所长,你如此草率地下结论是错误的。你不能带走郭……,你不能就这样带走他!”
李兴仁了康庄一眼,问道:“你又是谁?我们什么时候草率了,谁告诉你我们已经下结论了。”
郭拙诚很想这些人的嘴脸,笑着说道:“康庄,算了。你先别说,我倒是想他们怎么做,他们走到哪一步。我相信这事一定会水落石出的。你就放心,他们这些犯罪分子不可能长期逍遥法外。”说着,他对李兴仁问道,“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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