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密卷 576，可怕

    擂台下，靠的稍近的一部分人当中，实力稍稍差一些的，立刻就摇摇晃晃，倒退数步才勉强稳定下来，而那些实力稍强的，也是强行运功抑制住动荡不已的心神，这才敢站在这里。

    饶是如此，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暗中惊道：“这左五木实力感情以前还没完施展出来么？五星炼药师念力威压居然能带来如此震颤……”

    程阳远远看了，心头也是暗暗的吃惊，私下里悄悄比较着自己在炼药师这条路上跟左五木之间的差距，同样是五星炼药师，单纯依靠念力，程阳自问还是做不到这一点。但也正因如此，他心头更是极其的兴奋，巴不得立刻就能跟左五木较量一二，从中找出优劣差距，好有方向的弥补自身。

    “好，哈哈，好！”那亓艾阳也是以少年天才闻名于世的人，见到如此强者自然也是兴奋万分，一时间将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抛诸脑后，一心只想着跟左五木比出高下。

    “你觉得亓艾阳跟左五木，谁能胜出？”在程阳前面不远处，有三个结伴观看的中年人，他们一边看一边热烈的讨论着。

    “我看好左家的少主，你瞧那一身的念力威压，就算是咱们三个站在这么远的地方都险些无法抵抗，说句实话，我也是四星炼药师了，可刚才却是被吓的肝胆俱裂啊。”一个身穿文士服，个头不高身材很瘦的男子道。

    “未必。”令一个人摇头，“左五木是厉害，可你看亓艾阳，不说别的，就他那一身火裘鼠皮的袍子，那防御就不是一点半点的好，上一次我亲眼看到他跟人比武，对方中品灵器打在那衣服上，一根线都没能斩断。”

    当下三个人便是沉默了，各自想着心事，又忙着观看不提。

    所谓言者无心，闻者有意。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程阳听到这三个人的话，禁不住暗暗的吃了一小惊。他将目光穿透重重雨幕，落在几十丈外的擂台上，堪堪看清了他身上的衣服。

    那是一件看起来像是薄纱一样的衣服，质地很难看出，样式说不上是男还是女，但是仔细看去，隐隐有红光泛出，可见这质地绝非普通。

    对于刚才那三个人所说的火裘鼠，程阳是略有耳闻的，那是一种妖兽，据说天生不怕火，更是以火为食物，中原腹地没有，一般都是生存在西北境的荒漠之中。这种妖兽光是孕育胎儿就要十年，又需要十年才能长成，并且一胎只有一只。

    火裘鼠无甚战斗力，就以沙土草木为食，算不得凶猛异兽，可是身的防御却是闻名天下，就凭这一身的皮囊，竟也能在猛兽丛生的沙漠当中生殖繁衍下来，于是火裘鼠皮便也成了武道中人争相掠夺的材料，用来缝制衣衫，最是合适不过了。

    可惜的是一只成年雄性火裘鼠，最大不过有成年男子巴掌大小，雌性体型则是雄性的一半左右，可以说是极为袖珍的妖兽了。加之本来数目就少，繁衍生长起来又缓慢，因此其皮毛简直是珍惜的不能再珍惜，说是价值连城毫不为过。

    此刻程阳看到那亓艾阳一身衣袍都是火裘鼠皮制成，心中对他以及整个开阳宗也算是有了大概的了解，如此大手笔，可见开阳宗的实力有多强。思量至此，程阳禁不住更是为左五木暗暗担忧起来。

    左五木一剑刺去，那亓艾阳面色顿时就严肃起来，将手里钩子一晃，化作一团烟芒也是迎头冲上去。

    轰的一声，两个质地都是不凡的武器在空中交互撞击，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响，所产生的强劲气浪顿时把暴雨逼迫开来，形成雨箭飞射向四面八方。台下有眼明手快的人，立刻便是躲闪开来，至少也是运起灵力、念力防御自身，却有不少看傻了眼，或者就算是想躲也躲避不及的，被那雨箭打中，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少人都是被雨箭洞穿身体，所幸都是未伤及要害，只是疼痛一番罢了。

    台上两人此刻已经沉浸在彼此世界当中，自然不会顾及其他。左五木左手连换三次印诀，右手中的长剑便在空中挥舞，剑芒幻化出一朵清湛的梅花，那五瓣花瓣乃是五把宽阔锋利的剑，虽然是剑芒幻化，却依旧是寒光闪闪，杀气腾腾。当中的花蕊更是奇特，也不知是他手里的剑还是幻影，居然是无数道细细剑锋组成。

    这朵梅花在他的推动下，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一朵直径在四尺左右的巨大梅花，轰然向寒玉钩后的亓艾阳冲去。

    亓艾阳脸上露出微微冷笑，嘴里也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么，寒玉钩突然就变没了，引得台下众人一片惊呼，就连梓潼、李壮等人也是吃惊连连，那宗半鬼是个老狐狸，自然是看的穿这点小把戏了，只是不住的捋须冷笑。

    没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天地万物，有无皆有定数，没有无端能生成的东西，已存在的自然也就不能无端端的消失掉。

    程阳面色不改，眼睛已经把那变没了的寒玉钩踪影找到。原来那寒玉钩不是变没了，而是不知何故，被亓艾阳变得只有鱼钩一般大小，加之其身又是晶莹剔透的，因此在这暴雨和剑芒混乱的擂台上，就像是没了一般。饶是如此，程阳依旧是暗暗的吃惊：“这真是一把能大能小，变化自如的利器，这亓艾阳有了这东西，如虎添翼啊。”

    左五木眉头微皱，浑身念力如有实质，似火苗一般吞吐不已，正心口处的那一团却是异化念力橙色火苗。他双手翻飞，长剑在空中划出几道弧形，似乎不是在攻，而是在守，那长剑原本是寒芒闪烁，此刻被青色念力灌注其中，居然是通体呈翠绿色，并且剑身通透无比，如镜子一般的光滑。

    这长剑在两人当中翻飞着，时不时还发出叮咚脆响，并有火光在两人当中崩飞出来，原来左五木已看穿那寒玉钩的来向，正竭力的将之抵挡住。奈何这寒玉钩似乎和亓艾阳是一体的，动作起来十分的自如轻松，常从出其不意的角度向左五木的要害攻击，单是为了应付这缩小数十倍的寒玉钩，他就已经是有些头痛，何况那亓艾阳还在一旁双掌翻飞，不住的轰来。

    “咦，看样子亓艾阳要高出左五木一筹啊！”

    “不对啊，你看左五木已经疲于应付了，这不对啊。”

    “说啥呢，我看左五木是在找机会。”

    围观者当中，有看好左五木的，有看好亓艾阳的，两帮人斗嘴似乎比上面打的都欢快。

    左五木胸前那橙色的念力火苗在暴雨当中吞吐缓慢，但是却渐渐形成一只类似手的东西，在半空中不住的抓着，渐渐取代了长剑的作用。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数个回合，终于是被左五木抓住一个机会，橙色的念力形成的手握成拳头，猛然间向头顶击出，就听砰的一声，在左五木头顶凭空出现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钩子，竟是被他把寒玉钩打回原形。

    “好厉害，能将念力凝成形，光是这一手我目前就不如他了。”程阳心里暗道。

    乌云滚滚遮天蔽日，暴雨连天如银河飞瀑，整个指天峰就这样沐浴在乌云和暴雨当中。

    八个擂台上比武可以说都是热血沸腾的，但是只是北擂台最引人注目，因为其上比武的两个人分别是左家的少主左五木以及开阳宗的少宗主亓艾阳，这两个人的身份都十分显赫，兼之都是少年英豪，天纵奇才，因此这场比武堪称是惊心动魄了。

    亓艾阳见自己的寒玉钩被抓住，嘴里冷笑一声，也不多说，只是把双足猛地一顿，口中暴喝一声：“给我回！”

    他左手一抓，那悬在左五木头顶的寒玉钩便飞也似的倒退回来，速度奇快。左五木不去阻拦，只是身子往前一倾，随着那寒玉钩飞上前去，手里剑气如虹，霍的照着亓艾阳的头顶劈了下去。

    喀嚓！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就在左五木长剑到亓艾阳头部时，半空中忽然蹿出一道惊雷，直冲其剑劈去。雷光霍霍，逼得左五木不得不身形一转，避开这炸雷。

    亓艾阳面色阴仄，左手握寒玉钩，右手却是指天一引，生生把那道雷光引了下来。霎那间，霹雳炸雷便化作一道一指粗的电光火蛇，顺着他的手滋滋流入他体内，而在这一刻，他原本白净的皮肤也是霎那间变换数次，从白色到焦黑色，活生生像是一只被炙烤过度的羊羔。

    左五木脸色瞬时大变，他眉头微微蹙起，身形飘荡在离地三寸左右的空中，借着对面吹来的一阵疾风，迅速的倒退开来，与那亓艾阳保持了最大的距离。

    擂台下，程阳也皱起眉头，本能的说了一句：“不好。”

    台下其他人也是惊呼一声，当亓艾阳变得焦黑后，却又有些支持左五木的人幸灾乐祸的议论纷纷起来。

    “哈，他想做什么？”

    “以为自己是天神么？居然敢引雷。”

    “天上的罡雷可不是这么容易能被利用的哟。”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却没有人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暴雨倾盆，乌云密布，雷天轰鸣，却似乎只在亓艾阳身边萦绕。他的肤色从白皙被雷击的焦黑，却在下一刻从焦黑变成暗红色，渐渐又成暗金色。在他皮肤的表面，雷芒点点，似乎所有的雷电能量都被他积蓄到了皮肤下面，游转不定，诡异万分，尤其是他的右手，整个已经变得透明，皮肤下似乎不再是血肉，而是电流。

    亓艾阳脸上挂着隐隐的笑容，双目迥然似有电光，直直看着左五木，嘴里也不知咕哝了一句什么，身形暴起，霎那间整个擂台上雷电之力、灵力威压暴涌而来，逼仄的周围的围观者都连退数步，那青衣裁判甚至根本无法再继续在擂台上立足。

    “好可怕的力量。”程阳喃喃道，他心里暗暗的揣度着，要是今天上台对阵的是自己而不是左五木，是否能搞得定这个亓艾阳。

    左五木眉头微蹙，看着对手霎那间变成雷电之体，并不顾一切的向自己扑来，心知决不能硬拼，因此双足连点数次，身形流转如光芒，在这擂台上飞速的移动着。实力稍弱的人几乎就看不清他人究竟在哪里，只觉得一道道红色的幻影一时出现在左边，一时又出现在右边。

    亓艾阳再度暴喝一声，左手寒玉钩亦被一重雷电光芒覆盖住，顿时那晶莹剔透的寒玉钩变得如星空一般，体内充盈着点点电芒，又一阵疾风，悄无声息的钩向数道红色幻影当中的一道。与此同时，他右手虚空一抓，凭空就生成一团拳头大小，电光四溢的雷光电团，脸上挂着狞笑，身子如飞一般的冲向左五木。在靠近那道红色身影的时候，那雷光电团便自飘荡起来，飞速绕到那红色身影身后，与他自己成前后夹击之势。

    “爆！”亓艾阳在逼近那红色身影的同时，身形暴起，双手举钩，猛然间落向左五木的锁骨，而那道雷光电芒则是在空中陡然变大近十倍，形如笆斗，轰向其后背。

    被亓艾阳抓住的正是左五木的本尊而非幻影，在这一霎那，左五木眼睛眯了眯，口中道：“没想到你还不错，若输在你手里，我倒也不亏。”说完他浑身青芒大作，念力威压暴起，周围的暴雨空气也荡漾开来，爆发出阵阵的闷响声。

    就在这青芒当中，左五木将长剑猛地抛向空中，人如红鹰一般，裹着重重雨幕冲上长空。指天峰本就极高，今日又是暴雨，因此尽管观看者都是实力不俗之人，要想突破这雨幕看清左五木的动作轨迹，那也是不可能的，当然，程阳这一类人除外。

    程阳仰头看去，但见左五木在擂台上空高约数十丈处手执长剑，在半空中武成一道圆形的剑光，这圆形直径大概在一丈左右，将他周身完包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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