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的疆域比大宋大的多,统辖的地盘更大,有多少部落无人能统计清楚,藩属国包含高昌回鹘、室韦、靺鞨、西奚、西夏等五十多个。
辽国是全民皆兵,十五岁至五十岁男子都隶属兵籍,自备马匹、甲具,营帐兵配置更多,弓四把,箭四百支,长短枪、櫼欁、斧钺、小旗、锤锥、火刀石、马盂、抯一斗、抯袋、搭挷伞各一,縻马绳二百尺。李琦暗吸口冷气,乖乖,这算下来比大宋的兵多的多,配置虽赶不上大宋齐全,可人家这都是自备,大宋那都是朝廷出钱。
李琦心下惶惶,对付个西夏还有点把握,对付辽国可不是一般的难。幸好辽国已是日暮西山,自己将来放血时可得注意点,尽量让辽国衰弱,还不能玩过头了,白山黑水间蛰伏的那条恶狼才是要命的玩意。至于蒙古人,这会儿还在拣马粪呢,暂时顾不上那么远。
营帐军对汉军鞭打脚踹,李琦皱眉看看咽下了阻止的话。辽国称赵宋为南朝,称宋人为南人,宋朝的百姓也自称宋人,这个时代,真正被称呼汉儿的就是这燕云的百姓,奴隶般的汉人。
都说燕地出慷慨悲歌之士,李琦却觉得这些华夏遗民还不如秦凤路的老秦人,骨头在五胡乱华时便被打断,现在还是瘸着的。
扭过头装作没看见,李琦迎上此次带队的辽国接伴使,绕口的契丹语官职叫“特烈麻都”,这位也姓萧,辽国就“耶律”和“萧”两个契丹姓氏。李琦塞了不少好处,这位特烈麻都头点的那叫个爽快,路上的补给都是拣好的来。
车轮滚滚马萧萧,辽国的路况比起大宋来只能说更差,更烂,好在是马多,踩啊踩的也习惯了。
七月底风尘仆仆的赶到折津府,迎接李琦一行的竟然是位熟人,上次的戏迷萧惟禧。两年多没见,这位络腮胡子哥升官了,现在是北面林牙承旨,听的李琦直皱眉,这林牙是个什么官他又不好意思问,林牙就林牙,哪怕浑身都是牙也行。
萧惟禧正是这次的“馆伴使”,专门来陪宋使的,还真是热情万分,差点便给李琦来个熊抱,只追问着李琦可有新戏。
遇见个戏迷实在是没办法,洗漱一番后自然是欢宴,萧惟禧说到做到,尽全力拿出南京(北京)最好的吃食招待李琦和沈括。游牧族的小娘来了好几个,竟然还有个金发碧眼的波斯女子。沈括当起了小蜜蜂,没家中的母老虎看管,他可算乐疯了,让李琦忍不住好一顿鄙视。
欢歌艳舞中,萧惟禧见李琦对身边的女子不闻不问,以为不喜欢,忙唤人去召汉女来。李琦摆着手直抽抽,他不是正人君子,可放着眼前的波斯女去祸害自己同胞,找骂不是。
萧惟禧见李琦一再拒绝,为难的挤挤眼道,“李副使莫非喜爱男风,老哥哥这可不曾预备,待两日后启程去往上京,一定代为安排。”
李琦脸都绿了,这误会可不能有,要不是珍惜自己的身板他风硫的机会可是大把大把的。伸手揽过波斯美女,不老实的在某些敏感地方抓几下沾点便宜,赶紧打消大胡子哥的胡思乱想。
沈括的风硫韵事不去管他,等李琦听清大胡子戏迷的讲诉可是愣了良久。这位哥还真是,竟然买了三批小娘送到梨园的顾惜惜那学戏,有两批都已经送往上京了。这第三批因为学那越剧《梁祝》实在不好矫正口音,要不是这次顾惜惜北上,他还不打算召回。
李琦当初让顾惜惜广收门徒,真没想到这大胡子哥不地道啊,偷偷安排人学了去讨好皇帝。其实学了戏去李琦也不计较,只是没想到辽国皇帝、皇后和上京的一帮贵族、官员竟然非常喜欢,这位的意思正打算在上京建所剧院。
萧惟禧的说法让李琦好笑,也许辽国有些人能看懂戏曲,大多数该是追逐汴京的时尚,不懂装懂。就如后世之人对于老美,看什么都是好的。
好吧,李琦有些挠头,建戏院他不反对,可这戏票分润得照规矩来,只是要让宋朝皇帝派个内侍跑辽国的都城收份子钱,似乎有些不靠谱。
规矩定了,便要遵守,若是辽国肯遵守,那戏曲的推广可就真上了快车道。萧惟禧当然不愿给梨园分润,但是李琦明确表态,如果不分,以后再创出的新戏绝对不教给辽人,萧惟禧急匆匆召回的那学了一大半的《梁祝》也不再教了,并且提到《白蛇传》,有本事萧惟禧让辽主、辽后到扬州去听。
两个人喝了不少酒,说着说着就翻了脸,李琦不是要惹事,若是这点规矩都不遵守,以后两国的合作怕是风波不断。
大胡子哥气的摔烂了杯子,巴巴的讨好李琦,不就为着等第三批的小娘追上来,乘机把《梁祝》学全,要能再搞出个北戏就更美了,自己这官帽子还得往上抬抬。
萧惟禧摔了一杯,李琦直接摔了三杯,连波斯女都赶了出去,谁怕谁啊,自己代表大宋来出使的,萧惟禧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杀人泄愤。
两人怄上了气,李琦拽的比萧惟禧还高,若是连萧惟禧都拿不下,他这次谈合作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萧惟禧本就是戏迷,没成想自己的一点点爱好竟然会巴结上皇帝和皇后,他大话都放出去了,这次就打算用《梁祝》给皇帝庆贺生辰的,若是得个头彩,再升上两级也不为过。何况汴梁那剧院的收入他仔细琢磨过,已经和几家王爷谈妥,太师那也送了份子,如今可是难办。
萧惟禧跟李琦翻脸冷战,对顾惜惜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人总是对喜欢的偶像充满崇拜和仰慕,真难为这大胡子在顾惜惜面前文质彬彬、咬文嚼字的讲话。
迂回路线失败,顾惜惜虽说是梨园山长,但是李琦反对的她绝对不会点头,哪怕李琦让她自此不再唱一句戏词,她也不会皱皱眉头。
萧惟禧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却对顾惜惜没一丝一毫怨言,只把李琦恨的牙痒痒。想了一天,这位大胡子哥又主动找上李琦,一句话,开个价码,以后每次创出的戏曲都掏钱买了学习演唱。
这是个好的开始,李琦心中暗乐,先诚恳的向大胡子哥就那天的态度表示歉意,并举例说明若是辽国出了什么好东西自己偷偷摸摸仿照去挣钱是否合适。李琦跟萧惟禧自然不用拽文言,这一顿市井间的白话把大胡子哥说晕了,似乎、好像、确实自己做的不地道。
见对方认识到错误,李琦继续加码,描绘戏曲大发展后对方能挣多少钱,说不定有一天辽人创出精彩的戏剧宋人还得反过来购买。
关于购买每部戏的价格,李琦不定,他一再强调这是从戏票钱中分的一点点,这钱是看戏之人拿出,并不是要萧惟禧舍财割肉,大不了戏票稍提点价格就有了,何必要翻脸计较。
萧惟禧彻底想通,看来李琦还是够意思,并不是要挣自己的钱,而是为了规矩。
守信的人在哪都受到赞扬,此时的经济交往,说白了全凭信誉,无论宋辽的商人还是农户,实际上信誉维持着所有人的交往。
酒宴重新摆上,波斯女重又塞进李琦怀里,沈括自然跟着沾光。李琦使尽浑身解数,偷懒耍滑加往袖子里倒酒,总算把大胡子哥彻底灌翻。波斯女人还是免了,关键这会儿的白人女子体味很重,薰的人难受,决不是后世那种的金丝猫。
修整了三天多,第三批学戏的汉女急忙忙追上来,她们可没顾惜惜做在车厢里那般省力,被急赶的马车颠的花容失色。
萧惟禧果然守信,讲定这三批汉女都卖给李琦,反正家小都在折津府握着,也不怕将来跟李琦跑了。这些新出炉的辽国梨园弟子演戏的分润李琦只争取到一成,没办法,按萧惟禧的说法这些汉女包括家小都是他的私有财物,养这么大花去的吃食总得还回来。
大胡子哥肯讲道理,李琦也不好再逼迫,折津府的汉儿虽说实行了封建农耕制,本质上还是各家的奴隶。他只能帮这些苦命的汉女争取这么多,暗暗祈祷她们能挣足够的钱赎回家小。
队伍再次出发,这次可是庞大了一些,三十多汉女对顾惜惜还回的卖身契感激涕零,一路走一路拼命的练戏,一点儿空闲也不肯落下。
李琦的这番作为让沈括赞赏不已,可惜被李琦一顿白眼赶跑,只一句话,这次出行记录的书卷他要誊抄一份。
辽国的上京在后世的内蒙,具体位置李琦也摸不清,一望无际的草原让他找不出用作参考的地标。
牛羊成群,马匹奔腾,辽国未曾感到一丝末世来临的征兆,部落头领和奴隶主们依旧高歌醉酒,享受着恣意盎然的生活。
上京在望,从折津府至上京这一路李琦发现沈括不老实,竟然一路偷偷卖茶叶,还挣了不少。怪不得队伍里那么多车,李琦还以为都是送的礼物,原来护卫的宋兵和沈括都在悄悄走私。
看在大家一路奔忙的份上李琦也懒的计较,找上沈括要分一份,这家伙竟然说自己够富了,这些小钱就不要介意,这脸皮还真够厚啊?
李琦苦笑着放过了这位,谁让自己没准备货来着,光顾着给手下管事安排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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