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苑这样一闹,再加上柳姨娘被打成那样,陆嘉宁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这才将柳氏送回碧秀园,陆嘉宁便哭哭啼啼地跑到陆桁那里告状去了。
听着陆嘉宁的哭诉,陆桁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便命人去请了大夫过来,随着陆嘉宁往碧秀园走了一遭。
“老,爷。”柳氏如今肿着双颊,说话都不利索,唯一双噙满水雾的眸子分外亮眼。
“啧,怎么成这般模样了?”要知道这柳氏可是他几房妻妾中最为年轻的,本身的模样也生的水灵,可如今脸上被人打得足足肿成了以往的两倍,哪里还看得出原先的娇俏样子。饶是陆桁见了,都觉得自己脸上一阵一阵的疼。
“爹,还不是大姐姐命那恶婆子打的,好生生地便被打成这样了。”陆嘉宁见缝插针,现在就巴不得陆桁能去给陆霏宁一个教训,叫她一天到晚高傲得不行!
在柳氏和陆嘉宁之间来回看了一眼,陆桁眉头一挑,到底是个在官场上讨生活的,怎么可能被她这么几句话就糊弄过去,便沉着脸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嘉宁冷不防被他用那阴沉的眸子一瞪,身形一颤,当下不敢欺瞒,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捡着重要的又陈述了一遍。
“该打!”听完,陆桁非但没有陆嘉宁预想中对柳氏的怜惜和对自己的疼爱,反倒听着他开口两个沁凉的字眼。
咬着下唇,陆嘉宁心有不甘,凭什么,凭什么都是陆霏宁占理?就因为她是嫡女,就可以享受这特殊的对待!这样一想,陆嘉宁便愈发委屈起来,一双大眼睛很快便被眼泪浸满。
“哭什么哭,都是你害的你姨娘如此,还有脸哭!”陆桁最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成天柔柔弱弱半点都没主见!
被陆桁这样一喝,陆嘉宁竟是生生将快要滴落的眼泪给逼了回去,又怕再遭责骂,只得小声抽泣着。柳氏在一旁也不敢帮腔,若是现在敢开口,保不齐她们母女俩的下场更惨。
无奈地看了一眼颇为委屈的两人,陆桁觉得一阵烦闷,甩着衣袖便站起身来,没好气地扔下一句话便往门外走去,没半点眷恋。
柳氏听着他那句“好好管住自己的嘴”,便也知道这次自己在他这里讨不到好处,身子软软的靠在椅背上,不想再多说半句话。
从碧秀园出来,陆桁越想越觉烦闷,皇上一道圣旨可是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后院那群女人非但没有半点主意,还净顾着惹乱子。余光瞥了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小厮,道:“你,去芳菲苑告诉大小姐,这段时间好好呆在院子里,别再惹是生非!”
不等那人回应,陆桁便率先抬步走上前去。霏儿这性子真的是给自己宠坏了,如今圣旨已下,连婚期都给定下了,板上钉钉的事儿,由不得她拿尚书府的前途胡来。
精明的眸子一转,陆桁驻足看着皇宫的方向,脸上笑意逐渐清晰,只差大笑三声来表达此时此刻自己的畅快了。打定主意,陆桁便不再停留,起步朝锦绣园走去,如今,他得去和夫人共商大计!
锦绣园。
院里院外的丫鬟下人们各司其职,脚步稳健,身形穿梭,来来往往一派和谐。
“老爷可是做好打算了?”内室,许氏听完陆桁的话,惊讶得从椅子上霍然站起身来,眼中写着满满的不可置信,要真是这样,那可是大罪,弄不好可要赔上尚书府上上下下几百条性命!
“自是决定了才来与你说,妇人之仁!”与许氏的惊恐不同,陆桁一手托着杯盏,一手捏着杯盖,兀自饮了一口热茶,甚至分外舒心的叹了一口气。
慢条斯理地将茶杯放回原处,陆桁一张老脸上写满了算计,眼尾余光扫向站在一旁的许氏,轻声提醒道:“如今,你只管说服霏儿,让她安心嫁入王府便是。哼,做我陆桁的女儿,不能连这点谋算都没有!”
这一日下来,许氏脑子里转着的都是陆桁来锦绣园与她说的那番话,越想心中越惊。
虽说如今皇上尚退位,但已定赵子彦为太子,那就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现在老爷却给她说,一切皆无定数,霏儿要嫁只能是嫁太子!
这话里话外,许氏只觉得自己心里承受太多了,压抑着她的每根神经,教她难以平静下来。细碎的步子在房内来回踱着,不自觉地连双手也握在了一起。要真是那样,老爷这可是打算帮着赵王夺位啊!这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大小姐!”
“你们怎么都不在房内伺候着?”被父亲派来的人一声警告,陆霏宁心中愈发烦躁,想来想去便只想到来锦绣园找许氏诉苦,这一来却见满屋伺候的丫鬟和婆子都在院子里晾着。
“回大小姐,夫人都将自己关在房里半天了,午膳也没用。”跟在许氏身边的环佩出来答话,今儿老爷在房里与夫人说了会子话,走的时候也没见夫人出门相送,反倒是将自己关在了房里头,也不让她们进去伺候着。
“什么时候的事?”陆霏宁对其他人不管不顾,唯独与许氏亲近,母女俩的关系向来很好,现在听着许氏的异常,心里难免担忧。
听她这样一问,环佩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通,却听得陆霏宁糊里糊涂的,父亲到底与母亲说了什么?
想了想,陆霏宁叫这些人还是在院子里守着,自己提着裙摆向房间走去,轻叩了几声:“娘,娘,我是霏儿。”
霏儿!在房内兀自踱步的许氏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听着外面不停的叩门声,想了想,一圈砸在手心里,脸上写着狠绝:“进来吧。”
深吸一口气,许氏转身坐到软榻上,思忖着待会儿的说辞。
“娘,”绕进内室,见许氏兀自坐在软榻上,陆霏宁心中疑惑,“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不让丫鬟们伺候着?”
“霏儿,坐下。”许氏看着面前鹅黄色的身影,心里一阵慰藉,女儿生得这般好,自然也要嫁得最好,当下心里的思量便定了许多。
陆霏宁还从未见许氏以这样严肃的语气同自己说过话,眼中疑惑更甚,却是依照着她的话在不远处的杌凳上做了下来。理了理裙摆,却听许氏开口说道:
“霏儿,如今你是舜天王府的准王妃了,可知道自己什么该,什么不该做?”
闻声陆霏宁眉头一皱,有些不满,她就是不满如今这桩婚事才来找娘亲的,可许氏话里的意思竟是教她安安分分地嫁过去,这还是那个不舍得她受半点委屈的娘亲吗?
“娘知道你不愿,但这事儿由不得你,你爹不能拿尚书府上下的人头开玩笑。”圣旨一出,哪还容得到她反悔!至于老爷让她说的事儿,她先稳住霏儿的情绪再说,毕竟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若是霏儿执意不肯,到时候出了大乱子,她们一家子当真是要命丧黄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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