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天际一声闷雷传来,惊得马儿更加焦躁。
前一刻陆晼晚还在说着唯恐天气有变,这一刻便应验了起来。狂风四起,夹杂着彻骨的寒意将车帘吹得呼呼作响。
车厢内几人被灌进来的寒风迷了眼,皆是以臂挡眼以护周全。
陆晼晚眯着眼,摆了摆头,透过衣袖和被风吹起的车帘,她只见到空无一人的车辕和前面蹄声四溅发狂般飞奔的马匹。外面惊叫声四起,细听之下,没有听到后面那两辆马车杂乱的蹄声。
还好,还好。陆晼晚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娘亲无事便好。
早在老夫人所乘坐的那辆马车开始不受控制地狂奔时,后面两辆马车驾车的车夫见着势头不对,便适时勒住了缰绳,将马车停在了原处。
即便如此,车内几人还是受不住控制地砸在了车壁上。
易妈妈和怀袖赶紧起身,又将曹氏扶了起来。却见曹氏急急忙忙掀了帘子,见着前面渐行渐远的华贵马车,疾声道:“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这时候袁姨娘也由冬青和孙妈妈扶了过来,脸上焦急之色尽显。
“回姨娘,怕是前面的马匹突然发了狂。”曹氏马车上的车夫跳下车辕,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发狂?”两人对视一眼,这事为免太过蹊跷。分明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如今却发了狂?再说,为何偏偏是老夫人乘坐的那一辆马车出了事?
“还请两位姨娘先行回马车,这天色怕是有变。”从前面跑过来一人,见着两人匆匆行了一礼。
“到底怎么回事?”曹氏忧心老夫人和自己女儿,怎么会轻易便不管,这人是刚从前面过来的,想来也目睹了事态的突变,自己如何也要弄清楚,一时间态度也强硬了起来。
“想来是有人做了手脚,那车夫已经趁乱逃了,看样子是有些身手,姨娘还是先回马车吧。已有小队前去追寻老夫人和两位姑娘,还请姨娘珍惜自己的身子。”
曹氏审视了眼前这青衣男子一番,却只见他言辞恳切,不似作假。抬头见着远处那追出去的一小纵队,也只得暂时听他一言,便转头对袁氏道,“容青你也且先回马车吧,免得亏了身子。”
“多谢姐姐体恤。”袁氏虽放心不下,可眼下也别无他法,便带着冬青和孙妈妈忧心忡忡回了自己的马车。
“这附近可有民居屋舍?”待袁氏走后,曹氏又冲先前回话的侍卫问道。
“前行三里便有村落。”侍卫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一一应道。
“走吧。”回身钻进车内,曹氏早已一身透凉,易妈妈既是心疼又是担忧,从隔板间取了件小袄给她披上,又替她顺了顺后背。
很快,遗落在此处的一行人再次秩序井然地开始往前行,只是速度较之之前要快了许多。
再观这头,那发狂的马匹带着陆晼晚一行狂奔了许久,尽走一些颠簸的路程,眼见车内几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起来。
陆晼晚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将乔氏推向陆秀宁和李妈妈身边,自己攀着车壁往外钻去。
“晼晚,你做什么?”乔氏大惊。
颠簸之下,马车内许多物什都被摔落得凌乱不堪,车内空间瞬间狭小了许多。
陆晼晚却是没有回应乔氏的话,一来她若是开口,怕压抑不住胸腔内早已翻腾不止的异物;二来,她眼下实在是顾不上。
凭借几处支撑,陆晼晚艰难地挪到了车辕上,直教身后的乔氏和陆秀宁看得一阵胆战心惊。
“二姐姐,快回来。”这样下去,陆晼晚迟早会摔落下去,马车奔驰得这样急,若是摔落下去,那后果陆秀宁不敢想,顿时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狂风肆作,大有不堪停的趋势。陆晼晚也顾不得其他,拨了拨脸颊上凌乱的发丝,看清了缰绳所在,却有些为难了。跑了这许久,那原本该由车夫所执的缰绳早已颠到了马匹身下,若想要拿到手上,怕是不那么容易,唯一的办法便是骑上马背制住这疯狂的马儿。
抿了抿唇,陆晼晚抬起左手压了压狂跳不已的胸口,深呼一口气便举着手向马背上探去,身子也一点一点往车辕外挪去。
看清陆晼晚的动作,乔氏吓得几乎当场晕厥,抱着陆秀宁的手臂不由得紧了几分。李妈妈见状也都吸一口凉气,二姑娘这样做也太大胆了,若是损伤了可怎么得了!
照着当日的印象,陆晼晚早在马车不受控制时便推测到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走了一条与来时完全不同的偏僻路径。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弯道,陆晼晚心下一狠,竟是攀着车辕想要慢慢站直身子。
眼见着弯道就在眼前,马儿突然间的停顿也给了陆晼晚一个缓冲的机会。抓住一瞬即逝的时机,刚支起半个身子的陆晼晚猛然往前一跳,双手下意识地抱紧了身下的物体。
“啊!”陆秀宁见着她如此豪迈的举动,惊叫之余便晕了过去。乔氏也止不住翻了翻眼皮,身子颤抖不已。李妈妈这时候简直是手忙脚乱,尽管自己害怕,却还要顾着身边的一老一小,生怕再出什么篓子。
感觉到自己后背上趴了个人,马儿更加狂躁不安起来,撒开四蹄奔跑得比之前更急,它急切地想要甩掉背上的物体。
身下剧烈的震颤,似乎要将她整个五脏六腑都震碎一般,可这也表示,她刚才纵身一跳成功了。带着一丝欣喜,陆晼晚咬了咬下唇,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
趴在马背上,陆晼晚气息有些不稳,一手胡乱抓住一根绳索,另一只手探下马背漫无目的的摸索着。
指尖突然间传来的柔韧感教她心中一喜,陆晼晚闭着眼将摸索到的缰绳紧紧拽在手心,上身暗中使劲儿想要坐直身子,可这是套马车的专用马匹,没有上鞍具,那是那么容易坐稳的。努力了好几次,陆晼晚皆以失败告终。
轰隆!
还未等她再试一次,天边再次响起一声闷雷,声音之大犹如礼炮在耳边绽放一般,直教她震耳欲聋,一时间耳腔内只剩下嗡鸣。
哗!
见着倾盆而至的暴雨,陆晼晚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只能在心中暗道,祸不单行也不过如此了!虽然这个季节突如其来的暴雨有些让人觉得诡异不堪,但陆晼晚也只能趴在马背上承受着暴雨的冲刷,双手却依旧紧紧握着缰绳。
好在随着暴雨落下,身下狂躁不堪的马匹此时也逐渐安分了不少,恢复了几分温驯,拉着马车和几人又跑了几里地,速度不快,却足够另受够了折腾的几人再次苦不堪言。
陆晼晚意识弥散的那一刻,只瞧见远处似乎奔来另一匹马儿,背上似乎还驮着一个赤红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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