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之后,林清歌就有点后悔。
她和夏芸之间,实在没有什么深情厚谊。
要真的认真捋起来,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多少有那么点尴尬。
“不想说,就算了。”
“没有什么不想说的。”夏芸笑了笑,只是那笑,实在是苦,“我们两个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是夏家的嫡长女,他是云家的二公子,算起来,也算是门当户对。”
“云家?”林清歌对京城勋贵,并不了解。
“郑国公云青山是他的父亲,不过他不是云家的嫡子,生母是个不受宠的小妾。所以他自小也被边缘化,算不上云家重要的人物。云家还和夏家算得上是世交,所以我们在一起读书。”
在学堂中,一段青梅竹马的故事展开。
本来是一段懵懂美好的感情,可随着他们年纪的增长就发现,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两家是世交,结亲很自然,但是两家希望夏芸嫁给云家嫡长子,也就是云逸安的大哥云逸平。
这哪里是他们能接受的?
云逸安开始在云家谋求位置,不得不说,无论是聪明才智还是文治武功,云逸平都比不上云逸安。
可云逸平有外祖家撑腰,再加上生母照拂,哪里是一个不受宠的云逸安能比的?
再加上他为了配得上夏芸,日渐锋芒毕露,终于引起了云逸平的不满,也为他六年流放埋下了伏笔。
具体发生了什么,夏芸没有说,林清歌也没有问。
反正是栽赃,什么样的事情都是可能的。
曾经的少爷变成了阶下囚,在苦寒之地熬了六年,林清歌突然可以理解云逸安为什么永远是一副冷飕飕的气质。
在那种地方,不狠怎么活得下来?
夏芸看着林清歌若有所思的模样:“你是不是也觉得他该恨我?我也这么觉得,如果没有我,他这一生应该是另外一种样子吧?”
“我没有这么觉得。”
她看着夏芸,斟酌着字句开口:“因为你,他被流放,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是你要知道,以他的聪明,在做那些事情之前,定然想得到后果,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所以,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后悔,自然也不会恨你。”
“是这样吗?”
“当然。他对你有感情,我看得出。”
“是吗?”
夏芸低着头,默默地喝着酒,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情绪。
林清歌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笑了:“既然有感情,就别辜负了对方。”
“他想留在京城,谈何容易?”
六年前,身为云家二公子的云逸安,不曾斗得过云逸平。
六年之后,又怎么会是对手?
这几年,他一直在失去,而对方一直在得到。
以对方当年下手之狠辣,这时候再让云逸安落在他手里,很难说还能不能活下去。
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
不过
她带着几分很好奇地问道:“你当年,为什么会嫁给楚南枫?”
“我们当年是在宫宴上遇到的,当时我爹已经将我还和云逸平的婚事谈得差不多了。可我心里明白,一旦嫁到云家,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肯定保不住的。”
不仅好孩子保不住,怕是云逸安都会被斩草除根。
毕竟云夏两家门当户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云逸平为了自己的颜面也不能大肆鼓吹,除了打掉夏芸肚子里的孩子,就只能去报复云逸安。
夏芸看着林清歌微微颔首之后,继续说道:“我当时看到楚南枫被人缠着,而他满脸不耐烦。就毛遂自荐,看看他能不能娶我。夏家虽然比不上楚家,却也不算很差。再加上他当时也需要助力,这件事就一拍即合。”
“所以,你们完全就是结了一个假婚?”
“是。”夏芸很是愧疚地看着她,“说起来,这件事是委屈南枫了。我们成婚之后,夏家没有少利用他的关系捞好处,而他基本上都满足了。另外,他还给我还和远儿提供了安定的生活,我很感激他。”
“照这样发展下去,你们在一起也是好的。”
“可惜我们的心里都有人了,再也放不下别人。”
放不下吧别人吗?
其实认真想想,从楚南枫再次出现,没有底线的霸道和将她留在身边,就说明他对她的感情了。
只是他和夏芸的婚姻,让林清歌看不透这六年的时间在他身上带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
现在想想,他对她的感情,似乎真的从来都没有变过。
她低头轻笑着,眼泪却落了下来:“我怎么突然觉得,楚南枫和云逸安,就是两个大傻子。被两个女人害了,还痴痴等。尤其是你家云逸安,还又追回来。”
“大傻子?”夏芸是名门大家长大的闺秀,很少接触这样的用词,重复了一遍之后笑了,“你说得对,就是大傻子。可是,你说咱俩有比他们好吗?”
“必须好,我们怎么能是大傻子?”
两个女人喝得烂醉,最后被通知的人是苏云亭。
他推门进去就闻到浓重的酒气,看着两个醉得趴在地上还在喝的女人,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偏头看向守在门口的十七:“你就这么跟着她?怎么,生怕她不能出点意外,让你早点回楚南枫那里?”
“九爷,属下怎么会这样?她们要喝,我也管不住啊。”十七委屈。
苏云亭摆摆手,心里也明白,这件事赖不上十七。
不过,凭什么别人的女人,要他管呢?
他轻笑一声,眼神里透出使坏的神色:“你去告诉我楚南枫,他的女人喝醉了,还被云逸安捡走了。你也别闲着,去告诉云逸安,他的女人喝多了被楚南枫抱回家了。”
苏云亭手底下的人没有任何异议,转身就要走,被十七伸手拦下。
“九爷,他、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剑拔弩张的,你这么一来,他们不是得打起来?”
“打起来不好吗?”
“爷还受着伤,和别人打架会吃亏的。”
“怎么,楚南枫现在连一个无权无势的人都怕,太丢人了吧?快去,爷还等着看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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