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寺。
夕阳西下,安福寺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男男女女,中秋的踏歌节目可以算是非常盛大的活动了,不少年轻男女都借此机会想与自己心上人接近。
叶芷蔚站在不远处,听乐手调弄琴弦,有人唱道:“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相随相依。映日浴风,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相亲相恋。与月弄影,人间缘何聚散,人间何有悲欢,但愿与君长相守,莫作昙花一现……”
明珠公主的马车停在不远处,车帘低垂,马车周围站着十几名侍卫,从开始明珠便没有露过面,说是来上香,可是从头到尾叶芷蔚只看到闫将军一人。
“明珠公主不是最喜欢世子爷么,为何今天这么老实?”叶芷蔚小声与身边的柳烟等人嘀咕着。
不寻常即为妖。
她才不相信明珠会突然转了性子,要按以往,她看到风暮寒在此,早就蹦出来大叫世子哥哥了。
“奇怪……”叶芷蔚嘀咕着,时不时偷眼看着站在风暮寒身边的闫程鸣。
闫程鸣原是太子身边的红人,眼下太子失了势,最近他也消停了不少。
“奴婢时才经过时似听到闫将军在求我们世子爷将他引见给英王殿下呢。”柳烟小声道。
叶芷蔚愣了愣,这种事她相信闫程鸣绝对做得出来。
他的自负与狂傲与风暮寒有着本质的不同,说的难听点,像他这种人就像墙头草,只要主子显露出一点弱势,他便会立即想办法离开。
现在他见太子要倒了,于是想转投英王?
男男女女连袂歌舞,热闹的很,叶芷蔚只看了一会便坐不住了,“我们也去试试?”她眼睛亮闪闪的,提议道。
柳烟苦了脸道:“世子妃,您就饶了奴婢们吧,世子爷要看到还不得剥了奴婢们的皮!”
叶芷蔚撇了嘴,“反正大家都在跳,不如你们跟我一起?”
小莲也是满脸惊恐之色,“世子妃,您……您还是先跟世子爷说声吧……”
叶芷蔚无奈,只得凑到风暮寒跟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又指了指那边踏歌的人群,“我可以去跳么?”
风暮寒原本正在与闫程鸣说话,闻听此言,瞬时黑了脸,“不行!”
叶芷蔚小声哀求道:“我跟小莲她们一起去,又不走远……”
风暮寒连连蹙眉。
闫程鸣在一旁听见了轻笑道,“没想到世子就算把人娶回府也不甚放心。”
叶芷蔚也不理会闫程鸣,而是不断拉扯着风暮寒的衣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就去玩一会。”
柳烟等人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她们的世子妃扯着世子爷的衣袖,几乎要把他的衣裳都给揪烂了。
风暮寒嘴角抽了抽,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衣袖,他的脸色足以吓退任何人,可是却唯独吓不倒他这小狐狸,“让柳烟跟小莲都跟着你。”
“知道了。”叶芷蔚笑着跑开了,招呼着小莲等人。
小莲她们也正是爱玩的年纪,难得世子爷同意,她们手拉手加入到了踏歌的人群中。
头顶的灯笼亮了起来,场地四周还燃起了几堆篝火,将踏歌的场地照得亮如白昼。
闫程鸣看着叶芷蔚被火光映红的小脸,喃喃道:“没想到叶三小姐竟还像个孩子似的。”
“是世子妃。”风暮寒冷冷提醒道,“希望闫将军下次不要再呼称错了。”
闫程鸣似不屑的笑了笑,“世子爷好像对她紧张得很。”
“她尚未及笄,本来就是个孩子,本世子若是不护着她,难保会被人骗了去。”
“世子莫非是在影射闫某?”
“闫将军心里有数便好。”风暮寒冷冷道,眼睛却一直盯着踏歌人群里那道熟悉的娇小身影。
就在这时,一旁过来名侍卫,对闫程鸣道:“将军,公主累了,要回宫。”
闫程鸣鹰目闪过一丝不屑,“知道了。”
他向着明珠公主的马车边走了几步,忽地停下脚步,道:“闫某的提议……世子可否考虑下?”
风暮寒一语不发的站着,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闫程鸣也不介意,转身离开。
明珠公主靠在马车里的软垫上,死死咬着嘴唇。
从头到尾,她的目光一直都投在风暮寒的身上,她的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似的,她多想像以前那样,站到南王世子的身边,叫他世子哥哥,把那个碍眼的叶芷蔚踢到一边去。
可是……现在她实在是没脸露面了。
她的手摸向自己的小腹,那里微微凸起了一块。
皇后最近一直为太子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她的事,等她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时,已然太迟了。
她又不敢去找太医,只得悄悄把自己藏起来。
可是每年中秋她都要出宫玩,今年她本打算寻了借口留在宫中,可是皇后却不知为何竟主动找了闫程鸣,带她一同出来上香。
踏歌的乐声与歌声自车帘外钻进车厢,明珠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无名之火在她的心底燃烧,但她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闫程鸣骑马行在她的马车旁,神色从容不迫。
明珠挑起车帘一角,向外望去。
闫程鸣正在马上侧首望向渐行渐远的踏歌人群,火光与乐声混在一起,就连空气里都仿佛充斥着欢乐的情绪。
可是,车厢里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
闫程鸣一直退让有礼,可是她能够感觉得到,他的眼睛里,满是不屑与嘲讽。
镇国公府出事的消息第二天便传的满城沸沸扬扬。
安福寺里,南王世子当众赏了镇国公府大少爷的板子,这事被不少人亲眼所见,议论之余也不知怎么就牵扯到叶二小姐叶雪连了。
“听说叶二小姐被歹人劫持了?”
“怎么可能?她可是镇国公府的二小姐,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镇国公府的人!”
“我可是听说了,那不是什么劫持,叶大少爷在外面玩斗狗,输了不少银子,现在人家上门讨债,可是叶大少爷躲着不见,所以人家只能将叶二小姐扣下了。”
“一万多两银子?输的真不少……”
“镇国公府的这块牌子……怕是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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