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八环岗,那迷茫阴森之境,欧阳雨泽才和俞苧夜对谈起来。
两人行走于山林,身段,体态都是极好的,貌美俊逸,天生佳偶,再恰当不过。
“你似乎知道不少虎族的事?”俞苧夜问道,“虎族这事毕竟是大事,总偶尔听到些。最关键是人族胜了,自然流传广阔。”欧阳雨泽叹息,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虎族与人无冤无仇的。也是自那时起盛行以邪祟妖孽说事。
“当初是官兵以清剿为名,由王家道士相助,这才”欧阳雨泽话断一半,思索片刻,“我记得是位将军,为的是清除‘妖怪’,记一笔功绩。好似还有模糊军饷一说。之所以编排他,是他后来失势了,最后还气死了。”
“对了,此事杨家也有参与,只是杨禹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我便不得而知了。”欧阳雨泽能觉出俞苧夜的气,“你也别气,现下我们是与王家为敌了,只怕有重现当日的机会呢?”
俞苧夜气话还没出口,就被堵回去,只是叹气,暂且撇开不想吧“那块金子,他放我这,我无需这些,这东西暂且由我保护,你有需应取,将来都是你的。”
“那便多谢俞姑娘了。”欧阳雨泽笑着给俞苧夜作揖行礼。他的笑极具感染力连带俞苧夜的心情也变好了。
两人为了伪装也是花费了点心思,把羡苓鞭弄短些再换个方式别上去。头上一点珠饰也弄下来,玉簪收着也不方便便照旧。把俞苧夜的脸蛋和脖子都抹黑,欧阳雨泽自然黄不用抹。
欧阳雨泽还让俞苧夜里边的衣服往外穿,把自己的衣袖收起来这种没啥必要的事。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那天是在夜里,离得远他们根本无法辨认,要是倒霉逃不过,那这些伪装也没什么用。
就近到不远处的县城,一路走一路问,打听打听有没有,长这样,或是学医,医术高明的女子,再就是叫这名或姓这个姓或是就叫这三字。
两人在一间偏僻,粗陋的客栈住下。这个跟外人接触多的这类人重点去问,店小二,掌柜,族长,媒婆,热闹集市老字号的包子铺老板。
便是如此,过了数天,重重排除之后,一个符合要求的都没有了。
这天,欧阳雨泽在客栈里收拾会行李,便与俞苧夜一起去找。“太笼统了,地方怎么广真的不好找。”欧阳雨泽叹息他们刚刚又询问失败一回。
“是啊。”俞苧夜言简意赅的,但很快欧阳雨泽就出让她眼前一黑的话,“要是直接指明是那个便好了,再由我们去给她唤醒记忆,再给他们撮合撮合便妥了。”
尽说些没用的俞苧夜和萧云想,话说两人离开桐洲府的客栈已近一旬,萧云再他们离开八环岗后回去过一趟,总算知道他们行踪。她对哥哥这样盲目地找人方式无话可说。
这几天跟着他们两人,见他们找人,也就觉着不过是些无用功。
不过又想到自己,隐尘没有转世,半年多前两人还好好的,自己不也找不到。半年多啊,自己不敢怎么跟哥哥提起,只能自己找。
隐尘不会又被抓了吧,她不禁心里泛起一阵战栗。
忽然一个女子主动向俞苧夜问好:“苧夜,没想到,我们还能遇上。慕容道长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她是朱鹮成精,名叫?濛,是个稀奇古怪,极不会说话的人。
“你是?”俞苧夜对于突如其来的人有点招架不住,欧阳雨泽则是觉着晦气,“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于是三人同行,萧云看见熟人(化为人形的都写作人。),要是被发现也是无趣,也就不再跟着了。
找了处清凉地,?濛和俞苧夜贴着坐下,欧阳雨泽在一旁站着。“实话说,我不记得你了。”俞苧夜也不知聊什么好。而对方却好似极适应她的模式,“我知道,你定是失忆了,我叫?濛是只朱鹮。”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推托有事先行离开,往南边再去问问。“哎,两位,南边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要当心。”
此时的两人并没有把话放心上。
南边询问依然无果,但山地林间有许多身影闪过,若再往里瞧,便可隐约看到几个道士。那洞天幽寂之地藏着秘密
两人还没发觉异常,只是好奇心作怪,两人的心思一道去,正如那天那一夜。
灵钻不朽的灵力吸引着两人,尽管不明所以两人还是悄悄靠近。
十几像是打手的经过,他们运着重物,可是能操纵此物的却不是他们。
过会,欧阳雨泽看见了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近似椭圆,却有很多个棱面。他把宝贝捡起来,递给俞苧夜,“你瞧瞧这是什么?”
俞苧夜觉着奇怪,但还是接着,“这东西似乎隐藏强大的灵力,这不妥。”欧阳雨泽不解她的反应,“你思量什么?这便是灵钻。”
俞苧夜闻言默下来,只是盯着那灵钻,眼露凶光。她的手握得越发的紧,想是要将其捏碎似的。
俞苧夜把灵钻给欧阳雨泽:“既然是灵钻,想必有道士在这边,方才?濛也说了,这边不太平。我们赶紧走。”
欧阳雨泽却深深被灵钻所吸引,他对从灵钻吸食灵力不感兴趣,但如果能用其制成法器那可就太好了。“你别紧张,光是一块,我觉着不够,我们小心些‘捡’几块再走。”
欧阳雨泽说着悄声往里边去了。
这地方是王家存放灵钻的地方,灵钻便放在打造的几个石洞里,道符形成的结界,加上道士打手看守双层保障。在石洞不远处是个山寨。
“不,欧阳,这东西咱不要,你将它抛了。”俞苧夜越想越不对,也怕欧阳雨泽动了歪心思。欧阳雨泽不耐烦,但敌不过她强势,还是抛了,“为何?我真想不通,灵钻是狐族的啊?他们才是偷盗。”
俞苧夜感觉有东西要过来,“先走为上。”两人一块闪了,但还是被匆匆赶来的猫妖拦住,“往那去?”
两人以为要现身什么道士,高人,谁知是两只猫妖,宛平和玫琚一对“好姐妹”。
两只小妖不光“披”上人皮,还学来些人间精致的打扮,还自以为是地赶来威吓,真当她们是他们的自家人了啊。
欧阳雨泽看出是猫妖,亮出那柄铁剑,她羡苓鞭一挥地,斗争便起了。
“你们真是不知死活!”宛平轻柔的声音中透着杀机。她以为她是猫对方不过老鼠罢了。
很快四人撕打在一块,俞苧夜回旋一鞭打在宛平身上,她有一闪一俯身避开锋芒。宛平耍得是毛鞭,玫琚比划着两把短刀。结果可想而知,欧阳雨泽虽然功夫一般般,但是毕竟修道总还有几分压制。 俞苧夜则更不必说了。
“你是什么东西,在我们的地盘上动土。”玫琚张吧张吧嘴,说些胡话。
“哎,哎,”欧阳雨泽剑出剑收,几次三番下来,便是那三步样式,“哎~”看似贱贱的欧阳雨泽和玫琚打得有来有回,实则有老叟戏顽童的意味。
她羡苓鞭挥舞几鞭,鞭鞭打中,干净利落,翻身一跃,躲过宛平恼羞成怒的一鞭,几乎在宛平挥鞭岀去的同时,她闪到其身后,对着她的后背便是狠狠一鞭。
说时迟,那时快,她的鞭子被玫琚挡下,可羡苓鞭却勾上两柄短刀,短刀交叉被鞭子死死缠住,玫琚两只手不得动弹。
宛平立时从俞苧夜后面袭去,被她另一只手“抓”个正着,毛鞭停在半空,像是饮了不少酒飘飘然的。“欧阳,还不动手。”
欧阳雨泽亮出看家本领,俞苧夜话音未落,道符已经冲着玫琚而去。
小猫妖一时被两边夹击,撑着一口气破开夹击,向侧边连续几个翻身,重重摔在地上,挣扎着爬不起来,半趴着。
玫琚被击溃的同时,宛平挣脱出去,不过俞苧夜全不在意。“救命,救命。”没想到还真有人来救她,大约是打斗声不小,引来几个道士。
没想到,真是令两人没想到,王家底下也有人同猫妖搞到一块。“平平,这是怎么了,你无碍吧?”
宛平温柔妩媚,玫琚刚硬泼辣,两人都个性分明的美女,真是深受这几个道士喜爱。“您瞧,我像是无碍吗?”
“哎呀,玫儿,玫儿这是怎么了!”又有一个跑过去,样貌平平,脾气不小的好道士,揽玫琚入怀,一时对比鲜明。
玫琚气息微弱活不了多久了。
“是他们,他们密谋偷盗灵钻,被我们发现,才成现在这样。”宛平一记绝妙的恶人先告状。俞苧夜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欧阳雨泽气得发抖,这群平常厌弃妖,对自己唯善恶论十分鄙夷的东西,这张张人皮底下竟藏着这样的真面目,好个冠冕堂皇
“欧阳雨泽,先走吧。”俞苧夜拉了拉怒气上头的欧阳雨泽,他第一次觉出表面和实际的割裂,好似有一把刀把他炽热的心,片成一片片,甚至碾成肉泥。
一下子围来七八个道士,这些道士都是两只猫妖的床伴。王家的就这几个了,多的可没有了,不过这治理能力真是堪忧。
俞苧夜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由错愕惊慌到痛哭悲壮再到严声讨伐和畏缩不敢上前。她实在有点震撼住,在这一小段时间里,她心里想着:哦,原来,哦~原来。仿佛有一曲欢快又悲壮的乐曲迎合着“哦原来”这三个字,在这山林中奏响。
俞苧夜想笑但此时的处境不让她笑,小小猫妖还在挑衅,不过他们上前也只会被俞苧夜的鞭子吓退。众人盯着俞苧夜心想慢慢玩,更何况她实在貌美,轻易盖过两猫。
“便是他们杀了她,你们连这点胆量,这点本事都没有吗?她可是妖啊!”宛平自己疲惫无力,只能在一旁挑衅,“她在这撒野,你们怎么交差!”众道士震惊,竟没有一人觉察出妖气。
她知道不妙,赶紧拉着已经清楚自己处境的欧阳雨泽一块逃了。说是逃不如说四处乱窜,四人打斗间本就移了位,更何况惊慌未定之下,两人来到一个全新陌生的地带,此时两人离那两个石洞还不到一里。
欧阳雨泽虽然着急,但他也不认识路,所以他很干着急。俞苧夜就更不必说了。
好死不死王家大少,王名先正带着人巡逻。两人赶紧分别躲在两颗树后面,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没多久就被发现了踪迹。
那七八个道士也往这边靠拢,猫妖的事毕竟不光彩,畏畏缩缩,再得知惊动上层后,几个人面面相窥,汗如雨下。宛平自知这几个人靠不住,带着玫琚的尸体闪了。“你是为我而死,我定为你报仇。”
王家二少王名仕也赶过来,这回两人被活捉,俞苧夜羡苓鞭一直在蓄力,“欧阳,我们必须冲出去,若被抓住”“我知道王家,又是王家。”欧阳雨泽一阵战栗,真是倒了血霉,他想。
王名先是三兄弟里见过欧阳雨泽最多次的,他自然也知道王二的事情始末,虽然王二死了他还偷偷庆祝过,但抓拿杀害王二的人可以邀功啊。
不过他到不急,反而王名仕急先锋,往前冲,形成半包围,二对多,开始作战。“就两人,好大的胆,敢来偷盗灵钻。”
这画符的本事和用符的本事,诸位道士可以说对俞苧夜没啥威胁,反而在羡苓鞭的挥舞下节节败退。欧阳雨泽这边,还算难顶,不过并不危急,毕竟他修道天赋异禀,画的道符仅次于欧阳家,王家,杨家,柳家,陈家的最强实力之人之下。
王名先阵前退缩,他以为有不少人在同王家对打,他还不知是欧阳雨泽,赶紧通知叔父。
两人打斗许久总算就其中两个破绽,开出一条路。大约是两人时运不济,正要逃出生天,王守明赶到,一张黄纸落下来,无差别攻击,欧阳雨泽彻底脱力,跌倒在地。
狐妖难免手影响,俞苧夜倒是还在蓄力,眉处点点冰晶,口里吐着冷气,这已经是她现阶段能爆发的最大实力。
王名先这回正正好好两只眼睛盯着欧阳雨泽,这是自投罗网吗?他想,王守明也是欣喜若狂,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名仕可算认出人来:这不是欧阳贤弟吗?怎么到这来,虽说此处藏着宝贝,但这也是四大家族内部皆知的事。欧阳老弟的父亲还不愿入伙来着
伏狗林与桐洲府那片林里时不同,那一夜他们做的事每一件皆是机密,一是销赃,二是除去不听话的同伙,三是分赃。
欧阳雨泽不愿自认倒霉,他才刚拿到钱,还没花便要被了结性命了。但当他看向俞苧夜,她右手臂,因为强大的爆发不住地发抖,“不,苧夜,我们做不到了。”
他细微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里,更是激发俞苧夜的意识,力量涌上来。她向靠近的王守明便是一击,他直接反击,鞭子在方才变回发带,她的右手臂被治住。
两人的力量相持不下,道士们最爱看这一幕了,不管再乖张的妖,也会被这位道长折磨得生不如死。
俞苧夜且不说还没恢复到原本的三分之一,就连现在法力运转都很不稳定,像是根基不稳固似的。
欧阳雨泽十分担忧,但此时他也被人押住,喉咙涌上咸味液体,他知道那是什么,他更知道自己身体的不堪负。
一刻钟,王守明仍然没有取得大进展,众人开始奇怪这妖的强劲。王名先跟个二傻子一样,他没闻到妖气自然不觉着俞苧夜是妖。此时他看着那张绝艳的脸,色心至脑,开始幻想。
终于三刻钟后,俞苧夜被彻底击溃,她往后倒在地上,耳边隆隆声作响,喉咙像被火烤一样干。她连气息都变弱,上下睫毛打架睁不开,仅存的气力,轻咳了一声。
王守明却不打算暂且放过她,这个女子实在是个未知数,若能在此处便解决掉自是最好。这样也好为我儿报仇雪恨。
欧阳雨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眼泪悄悄从眼角掉落,上一次这样的场景,是他母亲重病药石无医时。在那之后他的一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尽管他现在才十七岁。
欧阳雨泽不想再经历生离死别,不能再承受这样一场生离死别。他将性命看得尤其重,重于一切,尤其是身边的人的性命。
王守明确定她还没死决定开始动手,“啊啊,”欧阳雨泽奋力挣脱束缚,带着哭腔吐字不清,他爬到俞苧夜身边,“你你不能杀她,一命偿偿一命,你们的事她都不知情的。”
王守明发狠捏住欧阳雨泽的脖子:“你不必急,你排她后面。”一会,他又轻轻松开欧阳雨泽的脖子。几个道士赶紧哄哄上前,制住他,欧阳雨泽彻底绝望,实在是天命不公他想。
恍惚间,他想起一个相似场景,那时不像此时狼狈,不过只是浮光掠影,过后什么也没留下。
山林间鸟儿飞出,远离这肮脏地。王守明拼起一身功力,要将俞苧夜一击毙命,可惜被法力远超于他的护盾拦住,这是她自己练成的,好在这个护盾还在。
王守明整个人拼力抵住才没被击飞,整只右手冰冷僵硬,寒刺似乎深入骨髓。他恼羞成怒,让王名仕拿锁链配合道符把将她双手束缚起来,特制的锁链施法过后看起来便跟寻常绳索无异。
王守明别说施法拿东西都难,只得吩咐人将他们押送回王府。
两人是被分别押送,但俞苧夜保住性命令欧阳雨泽露出喜色,算是苦中作乐吧。但他不知的是在今后的日子里,时常要经历一番生死攸关
一路被押送回王府,俞苧夜浅眠一会,便骤然惊醒,大约是法力无法尽显,身体也恢复得特别快,倒是欧阳雨泽还有些恍惚。
王府说大也大,竟还布置了牢房,说小也小,俞苧夜经过那一间间小格子间时,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有种说不上来熟悉感。小格子间透着阴暗,内里关着的便是隐尘。
她才刚适应现在的情况,无暇去顾及什么别的。周边几个道士都畏惧她,因有特制的锁妖链捆住,也就没人押住她。
俞苧夜手被捆住,关在阴暗的小格间,所谓的锁妖链没起太大作用,她只是觉着有些疼,一时挣不开。道符对她似乎没什么特殊限制,只跟施法人有关,这几张没施加什么法力的道符,不过是一时作用。
这边人刚关住,那边王家几个领头开启紧急会,每个人都各怀鬼胎。
王府不能说富丽堂皇,却不是寻常道士所能享有,各种古玩摆件,真迹名画,光摆在外面便是数不清。房梁高大,不依建造格局,占地辽阔,阔到包裹一座小山丘。
王家这天奴才们忙碌,道士还是照旧外出行事,在允城这座宅子里,王家几个兄弟凑一块,分别为老大王守擎,老二王守和,堂兄弟王守昆,王守明,以及王守擎三个儿子都在。
“大哥,直接杀了了事,何必多费工夫?”王守明见他大哥优柔寡断很不爽但不敢直接发怒,“幼子之仇岂有不报之理,再加上桐洲府的事,绝不可犹豫。”
王守擎坐正位上悠悠喝茶:“急什么,你小儿子的仇一定报,桐洲府的事交给你,你办成那样还好意思提。唉,这小子毕竟是欧阳宇屏唯一的血脉,那家伙”
“欧阳小子一时无法裁断,那那妖孽呢?”王守明的声音都颤抖了,“那个,你自己解决便是。”王守擎蛮不在乎道。
王守明快气吐血,他一拍桌子,“便是解决不掉,才需押送回来,同大哥商量如何处置?”闻言,王守擎心慌,茶杯放下去都有些不稳,在座的亦震惊。
欧阳雨泽在牢房内,他的别生瞳巡视这周围,嗅着各种气息,有妖,有人,有“叛徒”。周遭寂静,却夹杂的气息混战。
没平静多久便被押到正堂。
萧云原本以为他们同朱鹮一块总不至于出什么事,结果在她无意间看到,王家车队中有古怪时,心下一惊。担忧俞苧夜性命的她,只得再闯“虎穴”。
王名仕给王守擎提议:“父亲不必忧虑,给他们扣偷盗灵钻的罪名得了。”王守擎没有应声。
正说着把两人提上来,再好好收拾俞苧夜看看究竟如何。没想到王府今日又到一位贵客,蛇君贺子兰。
凤狐琪娘在这边有事情办,贺子兰亦是要同王家换回卜月轮,再便是商议虎族,狼族之事。
当贺子兰听到王家有热闹凑,执意要有个座位,王守擎觉着不好得罪,反正蛇族和狐族的关系不怎么样,近来也没打探到什么。
妖族的事人族消息不灵通也正常。贺子兰在看到俞苧夜时,强压兴奋,安心看戏。俞苧夜也在感受到贺子兰的强大气息后,不敢偷偷挣扎。
萧云潜伏于房顶,伺机而动。
因王家这些破事,贵客也只得坐在偏座,右边第二椅子上的蛇君,瞧着在座各位搭戏台,其间风云变幻。
“你们胆敢偷盗灵钻!”王守擎避那个见不得光的“重”就那个无中生有的“轻”。
欧阳雨泽没想到王守擎这么问,心中鄙视,怎么还惺惺作态。“王伯伯,灵钻是什么东西?”
王守擎被打个措手不及,俞苧夜觉着不止盘问这么简单,一直蓄势待发。“你少在那装蒜,难道你同这只妖是在我们地盘上游玩?”王守明怒道。
“这是伯伯家的地盘?是新建的吧,我久不在蜀地多时从何得知?”欧阳雨泽展现出他高超的演技。
“这简直是荒唐。”王守和是个和事佬,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着“荒唐”一词带过。“就是,放屁!”“少在那胡扯,不知道被抓时谁在那求饶。”“你跟妖在一块,你们两两相护,还有什么可狡辩!”
欧阳雨泽这可回答不上来:“我,我”颠倒是非黑白不是不行,只是在这些人面前卖弄显得太蠢。“是我挟持他,他是受我魅惑才有此举动,”俞苧夜立即接话,一下来个大的。“灵钻为我狐族公家特有,你们不过是贼喊捉贼!”
贺子兰闻言笑了,抬眼看向正位上的王守擎。事情正按着他的预想发展着。
“你认了极好,把她的嘴封了。”王守擎不想白费嘴力,俞苧夜点到即止,也没啥话说。
“爹,此事非同小可,伏狗林确有灵钻及若干物失窃,定是这两人!”王名仕大约知道猫妖的事率先发难。
“什么?”王名玦没忍住发声。“你们是怎么看守的?”王守昆真的无语,还好这一块不是他在盘。
王守明本来怒火升顶,今失语,那块王守擎让王名先看管,他协理,关键是他有从其中得到好处。王守擎看王守明反应,知道这事好办,王家内部的得好好整整顿顿了。
“你还不跪下!”王名先对欧阳雨泽指指点点。男儿膝下有黄金,欧阳雨泽还是不愿轻易跪的。
忽然身后来了几个高猛壮汉,似乎也是道士,威吓他,这几个是平时跟在王守擎身边的。“欧阳雨泽,你小子虽然是被胁迫,但你做出这样的事,今后还怎么去见你父亲?倘若你堂伯伯不知情,一剑杀了你,我该如何向你父亲交代?还不跪下,”王守擎真爱演,可能说得他自己都信了,“还有你!跪下。”
俞苧夜只是定定地站着,心越来越冷,原来是有关系在这里她是被独立出来的。还不如当时回狐族那去,尽管道路坎坷,总不至于受这气,还得丢命。不过她忽然想到凤狐琪娘留下的东西,房顶的萧云同样气炸,同样伺机而动,同时还在心里骂欧阳雨泽。
欧阳雨泽看了看她,也是怔怔地跪下,“谢堂伯伯明察,可是伯伯我是冤枉的,我都没见过那东西。”他说完丢了魂似的,发了一身汗。
欧阳宇屏自从发迹后便再没有对王守擎恭敬,没发迹前是个孤僻人不大跟人亲近。如今他听着这好几声“伯伯”很受用。
她除了在心里,说一百个活该被偷,真是狗咬狗,有点鄙视欧阳雨泽外,还在摸索怎么用那东西,可她不知她已经成功了。
凤狐琪娘忽然被传唤到王府附近,一脸懵,原本和她一起议事的人也一脸懵。不过她很快便知道她姐姐出事了。
几个道士要强行把她按下去,俞苧夜信念坚定,怎么会让他们得逞,纷纷被弹开,一两个还摔在地上脑袋昏昏的。欧阳雨泽在一旁心都提到嗓子眼,心在又骤然落下去,想笑又不敢笑,过会给自己擦擦汗。
俞苧夜的能力除了让在座各位受波动外,还让贺子兰想起挨揍的经历,心情瞬间不好,哼,不帮。
萧云用法术透过屋子看着里面,心想,这贺子兰究竟什么意思,又默默为俞苧夜祈祷。王守明觉出异样的妖气,但在场就有两只,实在分辨不出。贺子兰也知道,她知道那东西在房顶,只是不知道是谁。
正当萧云忍无可忍要下去“杀”个痛快时,凤狐琪娘出现了。
王府主力都在大厅,今日的中心也在大厅,她一路走着特别轻松,挥着扇子,三两下撂倒十几个道士。快速往里边去。
外边的动静惊动里边的人,贺子兰也不再被房顶的东西吸引,而是看向门外,嘁,还会搬救兵。
摇曳着寻常扇子,那扇子一面写着除一不二非三,一面写着否四去五莫六。
再见面,凤狐琪娘又是另一副打扮,发全然束起,扎做两高髻,两条绒毛带子缠绕往上缠绕再垂下。发髻背面别两个紫花簪垂着圆珠流苏,正面插着几支珠钗。
一身紫色衣裙飘然,袖口恰到好处,容下手后稍显宽松,只是少几分飘逸。袖口处刺绣着稀奇古怪的纹理做成黄色的围边。肩膀连接胳膊处绣着生长的牵牛花,藤蔓缠绕蔓延着。
腰处是由几朵黄色绢花与珍珠连接成的双链并行为腰链。原本还有一个黄色香囊,议事用到取下来了。
裙间绣着两朵牵牛花,伴着几片叶子,由同样的黄色纹理连起来,与袖口呼应。脚上套着一双薄底寻常的紫色绣花鞋。
“真是一出好戏。”只见她化紫尘,现于欧阳雨泽身边,她对着王守擎恭敬行礼,笑道:“在下凤狐琪娘,见过各位。”凤狐琪娘此时余光撇到贺子兰,笑意更浓了,她也聊到凤狐琪娘会到,仍放空不多事。
“凤狐琪娘,你有何贵干?”王守明想赶紧把她打发走,毕竟一早便知道这只狐狸,还偷摸跟踪过。
“我便说这样一出好戏,却你这嘉宾怎么成呢?”贺子兰见凤狐琪娘到来了精神,她却不看贺子兰。
凤狐琪娘没想到自己怎么出名,无奈看向旁边两位,只得明人不说暗话:“不知我妹妹做什么得罪了你?”她用扇指了指王守擎,她自然知道得罪的是他堂弟,但能做主放人的却是他。
“她是你妹?”一向横冲直撞的王守昆,突然冒出来这一句无用话。随即被王守擎瞥一眼,便不再说话,“好得很,她偷盗宝贝,你要知道你们妖是不配讲王法的,识相些便滚。”
凤狐琪娘乐出声,耳边传来欧阳雨泽的声音,“我们真的未行偷盗之事。”他不想舔王家,现在凤狐琪娘到,自然要赶紧寻求庇护。可在外人眼里是首鼠两端,俞苧夜亦如此认为。
王家几个听她笑和欧阳雨泽说的话,想骂人,但贺子兰在此,谁知道她怎么想的,还是交由王守擎决定罢。 “偷盗?真是稀奇事,我的妹妹什么宝贝得不到,王道长又有什么宝贝呢?”凤狐琪娘扇子拂了拂带来一点微风,带点戏谑的笑,“莫不是,灵钻吧?”
“是。”王守擎顺嘴说出去了,反正凤狐和狐族王室关系极差。
“我有一镜或可帮王道长断案。”凤狐琪娘现出幽现镜,贺子兰皱了皱眉,“您瞧瞧吧。”
幽现镜中显现出,两只猫妖暗中撬动王家,勾引道士,随后趁着轮替的人是熟人便悄悄进入石洞,之后还被那几个道士包庇逃走。一个个片段看得王守擎心口气不畅。
“至于他们两个嘛,”凤狐琪娘又看向旁边两位,冲俞苧夜笑了笑,她亦点点头,随即悄悄破开锁链。“他们只是途径,碰上被你们自己人包庇的贼罢了。”
镜子在凤狐琪娘手,她知道怎么操作最能洗清,只放片段,俞苧夜和欧阳雨泽打死打伤那两贼。
“你还真能伪造,不过幻术而已。”王守擎表面不屑一顾,心里气死,王家真得好好整治一下了。
随着他的话,几个说话人叽叽喳喳地争辩,尽说些无用话。甚至有的辱骂凤狐琪娘,外貌性格之类的,她没在意,不过那人却遭到贺子兰怒视,被逼收敛。
“呵哈哈,这面镜子乃我师父所造,可显现大概过往,王道长是不是要多看些才能信服。”凤狐琪娘隐去镜子,王守擎一句不必了差点脱口而出,“事实究竟如何,你王道长心中有数,我看王家不仅不尊律法,还自欺欺人。”
凤狐琪娘就喜欢看他们恼羞成怒的样子,脑子跟不上嘴时更好笑。“我记得,灵钻是狐族特有吧?你说是不是,蛇君。”她又转头对欧阳雨泽说:“还不快起来。”
欧阳雨泽赶紧起来扫扫灰,跟俞苧夜小声说话,似乎笑话着王道士们。她跟进他的话题,一时忘却方才的处境。
既然被凤狐琪娘点到,贺子兰只得站起来,“正是,琪娘,我还知道点他们偷运东西的内情。”
王守擎没想到自己请的贵客也咬自己一口,一时不知怎么应付。“信口雌黄,简直是信口雌黄,凤狐琪娘,你从头到尾没一句真话!”王守明率先出击,他就坐贺子兰前边。
“你也配直呼她的大名!”贺子兰不想管那些叽叽歪歪,她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王守明干懵。“王道长,桐洲府的事我也知道了。”凤狐琪娘牵起她的大手。
王守擎一颗心坠入海底,凉到底,此时此刻杀一个杀两个都于事无补,“哎,蛇君,何必如此呢?琪娘前辈说真说假有什么要紧。”他赶紧上前打圆场,在他两个不聪明的儿子眼中他几乎是在谄媚。
王守擎这话换做俞苧夜,贺子兰那都是要恼的,污蔑的事她看不惯,这些个善言者曾害苦了她。凤狐琪娘自然知道他在毁她,可她不在乎,她只想带走两人。凤狐琪娘没恼让贺子兰大开眼界,她也只得强压怒火。
“闲话少说,你王家归王家的事,我只想带走这俩位,以及诬陷他人便不对,道歉吧。”凤狐琪娘说话“轻飘飘”的,但她不知道对王道长而言有多“重”。贺子兰也亮剑威胁,她的身后可是整个南疆国。
灵钻失窃真凶已然知道,若为隐匿桐洲府一事,凤狐琪娘这张嘴只怕隐匿不过来,最后便是王二的死,他死了有什么要紧,怎么可以为他得罪凤狐清明和南疆国呢?王守擎打定主意。
他走上前,干巴巴地对两人说:“对不住,实在对不住,都是误会都是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两位请便。”
哼,我定不会放过你们这群贼,俞苧夜想。
少说些没用的,你们这群贼定不会放过我们,欧阳雨泽想。
一行四人便要走,王守擎赶紧上前:“哎,蛇君,我们商议的事,这”“改日再说吧。”贺子兰只是随便应付,她对这件事没什么欲望,只是有必要做罢了,凤狐琪娘明白。
王守明心有不甘,还想阻挠,被王守擎回头一个眼神钉在椅子上。
没多一会王府内的争论声便此起彼伏,然整顿亦在悄然进行。
四人一走,萧云也只得走了。
出了王府寻到一处隐秘的空地,也是往两人住着的客栈赶。萧云也跟在后面。
“你们见着萧壬没?”凤狐琪娘问道,她看向俞苧夜的手,手腕处隐隐发红。
“见到,只是要寻人只怕不易,我们就是找着找着人被捉了。”欧阳雨泽道,他也知道俞苧夜手上的伤,只是不好去碰。
这地方与伏狗林正是相反方向,暂时远离了祸水,将来又不得不趟这趟祸水。已近黄昏凉风习习,夕阳最后温存,最终落幕。
俞苧夜打断凤狐琪娘思绪,“也不能光在蜀地找,是不是?”“不必,你们照旧在蜀地寻,”凤狐琪娘笑着回道,从镜子上又摘下一颗交给俞苧夜,“此物不慎施法扔出去会爆炸。是了,你们有没有遇到朱鹮?”
“朱鹮,好像有。”俞苧夜一时想不起来,“罢罢罢,我也只是隐约记得她活动于这一带,她同咱们是一伙的,你们寻到她会大有助益,还有萧云,她是萧壬的妹妹。”
凤狐琪娘说着看向贺子兰,贺子兰自然也看着她,一下子三个人看贺子兰。“你们若出了什么事,子兰也会出手,对不对?”“如琪娘所言。”贺子兰很敷衍。
欧阳雨泽一时间贼眉鼠眼的,被她看破:“你们要说什么说去吧。不过记着我遇到会帮,不特意帮,你们好自为之。”
三个人凑一块,“您同蛇君什么关系啊?她怎么帮咱们。”欧阳雨泽忍不住发问,凤狐琪娘思虑一会回道:“这个你不必问。”
“我记起是?濛,姐姐,找到她后如何?”俞苧夜一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她是个热心肠,她会帮你们,或许她还有忙要你们帮。萧云是你的佩剑,但她不认今时的你,我亦没法。不过你们遇到危险,她会伸出援手的,就像刚刚,她便在房顶。”
月渐渐升起,凤狐琪娘也不愿再说闲话:“你的手,欧阳道士知道怎么处理吧?”欧阳雨泽点头,“那便好,你们也累了,尽快回去吧。努力干,高酬金!”
她没走两步就遇上贺子兰。“又聊那么久,讲那么多话,喉咙干了吧,我们回去吧。”“我暂且不能回去,今日之事不要紧吧。”凤狐琪娘从出王府便一直担心。
两人边走边聊,“来换卜月轮,不是什么重要之事,不必放心上。”“卜月轮不是法器吗?为何不重要?”凤狐琪娘疑惑道。
“卜月轮是祭器,灵结柱才是法器,灵结柱是用来威慑我们的。”贺子兰淡淡说,“大致几千年前吧,蛇界混乱,经由莫楝等人协助平息,开始划分区域,建国。卜月轮约千年前被骗走,神明的事我自然避不开。
这东西对人族也没什么用,放在蛇君山好歹有象征意义。”
一提到蛇君山,凤狐琪娘便不大高兴,不过细听原委,倒也的确。“辛苦你出面,今天的事才暂时摆平,倒是拖累你的事不好办了。”
贺子兰似乎到这一刻,心里才缓了缓,给她记上一桩,“卜月轮连蛇神都不大在乎,没什么要紧,你还有何事?”
“不好说。”凤狐琪娘摇着那把扇子,消失了。
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四人各奔东西。
她只身往回走,再同狐族议事收个尾才好离开,一边留心周围。月色朦胧照出倩影,阵阵晚风带动,衣带飘动,原本不算美艳的凤狐琪娘在自然月光下显出几分俏丽。
“琪娘前辈,”萧云确定就凤狐琪娘一个,跳到她面前,凤狐琪娘小吓,“都没事了吧?”
“都没事,我只是奇怪,你一直暗中保护,怎会出这种事?”凤狐琪娘扇着扇,眯眼疑惑。
萧云长叹一口气,没人知道她有多煎熬,“事是如此,我从桐洲府巧合碰上他们,还帮着引开一路道士。之后听您说,她大致还活着,只是离开蛇君山,我便有意跟着,只是还要盯着王家以及哥哥那边一时分身乏术。
今日这一次,是我见他们遇上朱鹮,因而放心去允城探探隐尘的下落,谁知没多久便见他们被捉了。”
此处只是住人并非集市,晚上便更冷清,“唉。”萧云一声叹息久久回响。
凤狐琪娘合上扇子,也不笑了,“我同你商量件事,你得经常盯着他们,直至他们恢复功力。”
萧云转着转那双大眼睛,点了点头。她一身月白色的罗裙,在温柔的光线下,白皙的肌肤,尖锐下颌线分明的脸庞,鼻子高挺,两条柳叶眉,嘴巴小巧衬出几分灵气。
她的性格与俞苧夜从一块石头有了生命时的性格极像,那几分活泼,几分果敢,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是俞苧夜最像留住的。
她没有多言,正想话别,凤狐琪娘突然发问:“我很奇怪,你只是见到他们便有悄悄跟着,那些东西闹起来时你也在?”
“是。”萧云细细的声音,带着淡漠,“可是你却不认她,为何?”凤狐琪娘问道。
萧云像是早有预料她会问,道:“最先是她来挑战我,我既服气她的法力,亦服气她的德行,只有这样的人或妖才配做我的主人。可后来她却抛下我独自前往蛇君山,至此一去不返。”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想再说,凤狐琪娘也有些失神,时事难料,逝去的又怎会那么容易拾回呢。
过会,她开口道:“如今她失忆,法力远不及从前,但她的德行分毫未变。可即便她还是从前之她,只法力够不上,我便不会认回去。”说罢,萧云一挥手,从她眼前消失。
凤狐琪娘也只能感慨,只能尽自己一份力,之后静等时光给个说法。她又行色匆匆赶去狐族在此的临时住所。
两人回到客栈,店小二热情上前:“两位客官这是去了哪?去了整整两日。”欧阳雨泽只是赔笑。
回到屋内,俞苧夜赶紧躺上床,欧阳雨泽点了点自己用道符藏起来的行李。“你现在如何?”“很不好。”她一双手抖了抖。
他赶紧过去坐在床沿,给她疗伤,看着她衣服都弄脏了,心想:这衣服脏成这样可不行。
这还是欧阳雨泽四年来第一次怎么讲究,他已经有四年讲究不起了。
隔日两人便匆忙离开,去找?濛。找不到她也无妨,欧阳雨泽有规划,既然非得在蜀地找,那不如先带俞苧夜吃吃家乡的佳肴。
?濛这人都不用找,自己便冒出来,“我看了你们的行迹怎么还往南边伏狗林方向去,没出事吧?”俞苧夜怕她说起来没完,敷衍几句没事。一笔阁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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