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罪睁开眼睛的时候,脖子上正挂着一块石头,朝着湖底沉去。湖底很深,四周有着数不尽的眼睛,在看着他,似乎下一秒就会把他分食入腹。
恍惚中,似乎有一个光点朝着自己游了过来。那是什么,裴罪想看清楚,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紧接着裴罪感觉到一个强大的力量死死攥住他的衣领,他的脸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挠了一爪子!
&爹,你醒醒啊,阿爹……呃啊,快点醒过来,再不醒来你就要被淹死了!”
啪的又是一巴掌,裴罪感觉到理智渐渐恢复,刚刚反应过来,迎面又是一个巴掌。“你个……”
熊孩子还没喊出口,一大口冰凉的湖水灌了进来,裴罪赶紧闭上嘴巴,喉管中却连一丝空气都没有,肺部火辣辣的疼,他到底是缺氧了多长时间连他都不清楚。
很快,没牙仔就发现裴罪的异常。它兴奋不已的扯着肩膀的胳膊,喊道:“阿爹,你终于醒了。”
肩膀上因为被那怪蛇啃了一口,此时钻心的疼痛。这熊孩子好准不准的捏在了他的伤口处,要是他能活着出去,一定要狠狠把这熊孩子揍一顿。
看着裴罪惨白的脸,没牙仔意识到他需要呼吸,裴罪的脖子上还拴着一根粗麻绳,没牙仔想都没想一爪子将麻绳挠断了。
绳子一断,不仅仅是裴罪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就连没牙仔也不用耗费太多的力气。他拼命带着裴罪朝着湖面上浮,裴罪在昏沉沉中,突然看见那下沉的巨石有个身影,颇为熟悉。
妈蛋!那些混蛋居然将郑轩绑在了石头上,然后把石头系在裴罪的脖子上。现在没牙仔一爪子挠断了石头,郑轩现在已经跟石头一起沉了下去。
这个湖如同深渊般根本看不到水底,郑轩被沉到了什么地方更不可能看见。裴罪开始剧烈的反抗,他必须要把郑轩从水里救出来。
&爹,你做什么,你快死了。”没牙仔没好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乱动。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老爸,没牙仔好想一锤子敲晕直接扛走。
裴罪也知道自己再不呼吸就真的要挂了,怎么可能再下去救郑轩。这下只好由着没牙仔带着自己一直游,短短半分钟的时间就像是过了几个世纪,就在裴罪以为自己快要挂的时候,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
他终于被没牙仔拉出了水面,裴罪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脸颊被呛得通红。空气是如此的清新,生命是如此的美好,裴罪大概明白那些诗人为什么会写出这么蛋疼的诗歌了。
其实写这首诗的人,溺水过吧。
等等,郑轩!裴罪心中一惊,立刻冲着没牙仔喊道:“你带着我的肉身先离开,我去救郑轩。”
裴罪立刻想到用离魂的方式去把郑轩救出来,尽管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裴罪还是想要试一试。他不相信白天还活蹦乱跳的女人,现在已经死去。
&没牙仔嘟囔一声,眼神轻轻瞟向裴罪,似乎有些担心。
裴罪眼睛一闭,下意识利用鬼眼的力量借用鬼气离魂。没想到刚刚有了这个念头,眉心便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裴罪差点就昏了过去。
裴罪被没牙仔死死拉住,这才没有再次沉入水底。然而就是这一瞬间,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马王爷用一把弯刀在自己的眉心深深的划了一刀,想起他被封了灵穴,用密宗的咒法将体内所有的鬼气抽之一空。鬼眼已破,这个他一直以来最为依赖的天赋,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鬼眼没了,抽魂术没有了,他还练什么鬼体,修什么道术!连离魂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郑轩去送死吗?
&牙仔,快下水给我找到郑轩。是死是活,都要给我带回来!”裴罪甩开没牙仔的胳膊,快速说道。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快一分钟郑轩生存的几率就大伤一分。
阎王叫人三更死,他裴罪就敢把人给留下来!
没牙仔很是了解自己老爸,想了想后没说什么,径直钻进了水底,寻找那个女人去了。而裴罪此时漂浮在水面上,力气渐渐恢复,他这才打量起周围的景象。
长明灯,裴罪一眼就落在那扇青铜大门上,这里居然有个地宫。对了,孟纪灵说这里是个将军墓。
裴罪缓缓从水里爬出,踩着那延伸进水底的台阶,朝着青铜门走了过去。
那青铜门口蹲着两只石狮子,看起来比较普通。而那扇门则看起来比较新,地上还出现了一个新的痕迹,就像是刚刚出现的一样。
裴罪和郑轩是被当成祭品,作为打开鹿原古城的钥匙。裴罪失去的是鬼眼,而郑轩又是什么?古代通常把什么样的女人用来献祭,裴罪沉思了下,是处>
用处。子献祭,亏他们想的出来。裴罪的鬼眼已经破了,想必鹿原古城已经出现,古城都出现了,这将军墓也什么奇怪的了。
裴罪摸了摸眉心,那里的血肉有些外翻,像是被人生生抠出一团肉一样。
&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声音戛然而止,裴罪立刻扶住门口的一只石狮子,这才没有直接摔下去。
鬼眼打不开了,他的保命符消失了吗?
&么,没了鬼眼,就懦弱了吗?”牙玉微微发出红光,紧接着邱恋心从牙玉中走出,看着裴罪的眼神中,夹杂了他看不懂的情绪。
裴罪撇过脸去,从小就一直修炼鬼眼,当初被老爷子封了鬼眼他都要觉得自己废了。现在鬼眼被破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去修道,还谈什么万鬼之王。
&鬼眼本来就不是凡人该拥有的,你的父亲也没有鬼眼,可是他却是个英雄。”邱恋心的声音清晰有力的回荡在裴罪的耳边,只见她轻轻拂袖,本来是个厉鬼,此时却又一种飘然若仙的气质。“裴罪,没有鬼眼,你就怕了吗?”
&没有!”裴罪皱着眉头看向她,坚定的回答道。他不是怕了,他只是,只是一时间难以适应。就像是一直所依赖的保护伞,突然消失了一样。
&罪,我相信你会比你的父亲更优秀。总有一天,当你站在你父亲的面前,你一定会成为他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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