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渊这几年一直都相当的忙,颜舜华并没有过问具体的事情,但也知道泰半都是在处理一些疑难案件,时常还会见到他跑去鸿正斋,向黄先生讨主意,商量着该怎么解决才最好。
因为知道他忙,也因为孩子们都还,她自己也还年轻,所以颜舜华晚上并没有缠着他,这也让沈靖渊放松了不少。
他不希望她真的把再生育孩子这一件事情提上日程,实际上如果可以,他是连谈都不想谈的。
颜舜华并不知道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这种不想再要孩子的心态就越发坚定了,她忙着管理内务,忙着育儿,更忙着锻炼身体,根本就没有思考太多这方面的事情。
鉴于颜启磐已经长成有担当的男子汉了,而最的弟弟颜启亮也活泼可爱,颜玉成夫妇俩最近的日子都过得有滋有味的,比起在老家溧阳来,他们如今更加的心宽体胖。心态好了,整个人看着都像是年轻了不少,每一天都红光满面。
颜舜华带着三胞胎去住了三天后,回程时路过了给颜盛国夫妇准备的山庄,不由就有些伤感。以至于到家后的这一天晚上,她便有些辗转难眠。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沈靖渊很少见她晚上睡觉翻来覆去折腾的,便把人抱到怀里来。
孩子们长大之后虽然更加会闹腾了,总是让为人父母的随时需要去面对层出不穷的新状况,但是也有一点好处,那便是长大之后是必然分开睡的,再也不用在晚上的时候与儿子们共享一张大床,沈靖渊表示他很满意。
也因此,他是再也不想要提生孩子的事情了。再来几个,那就是再来几年晚上不得安睡的生活,想想都可怕。
“没有,就是想爹娘了。”
“你不是刚从那里回来?这就又想上了?下一回,你可以带着孩子们住久一些,把远哥儿也带上,他天天都呆在家里,也难为他坐得住。”
“黄先生把他当成是命根子一样,现在是越来越不让他离开视线范围了。看得太紧了,我想带他出去玩都不敢开口。”
颜舜华起这个就想抱怨,“你黄先生是不是真的老了?
越来越像孩,以前些不中听的话,他笑笑也就过了,就算愿意舍下脸来跟我争辩,他也不会咬着人不放,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他总爱计较。
尤其是在远哥儿的事情上,根本就容不得我提出不同的意见来,我要带着孩子出去还要经过他的同意。问题是的两个他不怎么管,大的两个他管得未免太多了,平哥儿他还会放一些,远哥儿是压根没有商量的余地。”
沈靖渊只是默默地听着,反常地没有话。
颜舜华今晚有些烦恼,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叨叨地了许多不满,最后转到了正题上。
“我想把南边的爹娘都接过来,你怎么样?”
这几年,跟颜玉成夫妇相处的多了,感情自然也好了起来,所以私底下,他们也都称呼对方为爹娘了,而不是像从前一样,都尊敬地称呼他们为父亲,母亲,或者溧阳的父母,反而是跟颜盛国夫妇更加亲近。
不过即便长久未见,信件往来却从来都没有断过,所以颜舜华对颜家村的事情也算得上是了若指掌。
颜良徴去年在一场战役中受了重伤,尽管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救回来之后因为处理不及时,所以左腿跛了,不得不退役回到老家生活。
为了让他打起精神来,颜盛国做主为他娶了一房妻子。虽然是门户出来的秀才之女,年纪大了些,但也贤良淑德,性子很好,跟四房的人都处得十分融洽。
哪怕是想要挑剔的方柔娘,也并没有做一个恶婆婆,除了最开始的一个月里还会使唤人干这干那之外,后来见儿媳妇不单只干活利落性子还确实是个好的,大气不计较,又护家,最重要的是对颜良徴十分敬重柔顺,便满意地甩手了,没有再盯着人挑剔。
这位侄媳妇也着实是个有福的,进门不到三个月,便怀上了孩子,并且在前不久一举得子,据如今才几个月就已长得虎头虎脑的,跟颜良徴时候像了个十足十,让颜良徴喜得合不拢嘴,因伤抑郁的不良情绪也因此彻底烟消云散了。
因为陈昀坤年纪也大了,所以颜舜华不好意思请他跋山涉水地南下去医治侄儿的腿,便想着劝他带着妻儿,一起送颜盛国夫妇进京来看看。
不过颜良徴没有回家之前,颜盛国夫妇就一直斩钉截铁地表示不会来京城久住,有空的话将来会来京城看望她们姐妹两个。但后来发生了颜良徴的事情,这来京的计划便一直拖着,没有重提。
加之后来又有了重孙,两个老人就更不想离开颜家村了。颜舜华十分理解颜盛国夫妇的那种老怀安慰的心情,也没有再催促。
只是眼看着顔昭雍都快要到京城述职了,他们还是一点儿北上的动静都没有,今天回城时又刚好路过了那一所专门为他们建造的庄子,颜舜华才突然觉得心伤。
她对颜玉成夫妇有愧疚,虽然不是她主动的,但也占了颜启玥的身体,能够有今日的幸福生活,她是十分感激他们的,能够让他们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过上好的生活,有点动静他们夫妇俩都可以直接奔过去解决,这让他们觉得终于是回报上了。
但是对于颜盛国夫妇俩,她却欠了他们良多。从前还是颜丫的时候,她就三番四次地历险,让那一对父母跟着提心吊胆的,为她流的眼泪,比为任何一个子女都要多得多。结果最后嫁了人,她又突然无缘无故地失踪了,让他们体会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十多年后回来,却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喊他们爹娘了,她成了别人家的女儿。
就算她跟沈靖渊依旧把他们当做是父母,颜盛国夫妇也不愿意北上来长住。也许的确有一方面的缘故是因为不希望给儿子们带去闲话,但更重要的原因,却还是顾忌着她溧阳这一头的父母,怕她因此而受到责难,然后被名誉上的父母所不喜,最后为世人所厌弃,惹上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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