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陈公子答应了药王斋的诸位将要援护他们的行动,就定然不会食言。
胜师版的萃玉露真的堪称杰作,它的原理就是极端地强化肌肉与骨骼的密度,可以说伍岳心那残疾的双腿就是被这样支撑起来的,而既然都能做到这种事,那么把曹栋变得如此强悍也就不足为奇了。
更何况现在跟在曹栋身边的,也都是药人。
“真够棘手的增援还没到吗?”受到冲击的孟客周感觉自己的肋骨都断了几根,他将血沫啐到了脚下的泥土上,他倒是不认为丐帮的人骗了自己,而是在考虑着师父那边恐怕更加凶险,自己这边儿的话还不算燃眉之急。
解穴银针出手,孟客周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解开了限制,甚至要把自己推向从未尝试过的新的极限
八臂!
如果此刻有人从“炁相”上观察的话,那么孟客周的状态看起来则像是一头蜘蛛或者螃蟹,形暴状恶,倒也威风凛凛。
被完全催发的精、气、与神魄将血管与脉络显化在孟客周那张庄严的脸上,虬结出了厉鬼一样的狰狞表情,这似乎是每一个自我强化派武者的必由之路,大家到最后总是这样的表情。
好像不杀了谁就誓不罢休一样。
看到这样的孟客周,曹栋也不免紧张起来,但他对孟客周的功法很熟悉,知道四灸虽然能在短时间内力量暴涨,但消耗的速度也会随之加快,总之硬碰硬反而没有必要,一个拖字诀便能处理难题。
而对于孟客周而言,他的弊端也终究是显现了出来,正是他所习的武功拖累了他——方圆解化掌固然也可以用作强攻,但说到底还是一门以防守反击见长的本领,可他现在才是那个需要以攻势破局的人。
说时迟那时快,孟客周振八臂奋身,曹栋借药人为屏暂避锋芒,值此之际,一道血箭如白虹贯日已破长空!
“一个都不能放走。”屹立在巨石顶上的郁如意从容地指挥着丐帮弟子的包围,而曹栋的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他认得这些人的打扮,那是非常古典的丐帮行头,但这个女人显然并非其类。
而最要紧的是,他的手肘不知何时已经被那束血箭贯穿。
临崖而斗,白蒙与唐满弓已然各自抖出浑身解数,上座裸衣以激汹涌斗气,弟子捏指只待暗招制敌。
论四灸的经验,白蒙高过孟客周几十年的积淀,虽然不似自己徒儿别出心裁地开发出了无形拳的用法,但白上座显然也有更适合自己的路数。
白蒙的招式更具有进攻性和破坏力,显然是一个坚毅不倒的战士,不过他对于四灸之炁的运用却更加娴熟,也更契合方圆解化掌的作战理念——利用四灸真炁无孔不入地进行入侵,以达到迅速削弱对手力量的目的。
同样是消杀劲,孟客周所行是用拳掌化解攻势,而白上座则是直接剥削对手的真炁;而再反观另外一招猛烈的崩穿裂,在白蒙掌心凝聚的力道则有穿流裂波之能!
“真不愧是咱们药王斋曾经的最强”唐满弓上前拆招,结果三五个回合下来自己却是明显落于下风,自己的点穴手没探入白蒙的内围,反倒被对面震得虎口开裂躯干发麻。
“曾经你的意思是现在你比我要厉害了?”白蒙冷笑一声,他可看不出来唐满弓有什么十足的长进,与自己赤手相搏便已经是不智之举了。
“那谁又知道呢”唐满弓退开一步挠了挠头。他很显然也非常有高手风范,也就是说话不说完,只等对面猜,猜对了大家惺惺相惜,猜错了也只是对面没品:“试一试跟您近战,我也不损失什么。”
“你会损失的。”听到小子狂言,白蒙也是怒不可遏,当然老家伙也没有丧失理智——唐满弓的点穴本就不适合相持对撼,在掌握了隔空点穴之后更是将作战保持在中距离上,而能够近身接下自己的崩穿裂后还没泄炁,这一点绝对值得提防。
再战至一处,唐满弓的表现就聪明得多了,隔空点穴本身就比较克制肉搏手,每每白蒙觉得自己此招便能奠定胜局之时,唐满弓却总能像泥鳅一般从掌心滑走,攻势未停所暴露出的破绽也被其捉到——局面顷刻之间便产生了反转。
以削敌称名的方圆解化掌如今被削弱的更惨的却是自己,在唐满弓充分发挥他的优势之后,白蒙的上半身已变得异常僵硬,别说是四灸了,就连运炁都有些迟滞与困难。
“看来你早就研究过针对四灸的办法。”白蒙揉着动弹不得的右手,沉声道。
“反其道而行之既然您的理念是堵不如疏,那么我便要堵上来破招。”唐满弓无声地笑了笑:“怎么说孟客周也在我屁股后面当了那么多年的老二,不研究一下怎么针对他也太不给面子了。”
虽然话里好像很尊重似的,但其实唐满弓也就是客气一下——孟客周距离他差的太远了,四灸也只是和不能狂化的魏溃落个平手而已。
“来吧,白上座,我送您最后一程。”言罢,唐满弓也觉得渐渐无趣了,早已酝酿多时的指力蠢蠢欲动——点穴可不只是一门制约对手行动的控制技,如果击中罩门也可令人当场毙命,不过他现在要试一试,全凭指力能不能干掉白蒙这样的高手:“有什么遗言需要我带给忆儿么?我会转达。”
“没什么特别的,要是你真想说的话,不如就把实情告诉她好了。”其实白蒙此刻也是感慨万分——若不是丐帮的人前来搭救,恐怕自己还被蒙在鼓里,非但救不出孙女来,还要搭上这条老命。
说罢,白蒙渐渐退到崖口一步之遥。
夜,胜师地宫。
回来复命的除了劳碌命的唐满弓之外,还有押送贺难撤出云峰口的那批人,反正到时候那个人也要在这儿取走贺难,索性就别再来回折腾了。
不过伍岳心是个很谨慎的人,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这些人把贺难敲晕了才带回地宫——他知道这世上有那种记性很好的人,哪怕双眼双耳都被蒙住,也可以靠感觉和记忆来将道路印在脑海当中,万一贺难就有这个本事呢?
“怎么样?这儿的环境比原来强多了吧?”隔着监牢,伍岳心又发起了挑衅。
贺难四处看了看,就卫生条件来说倒是比那个洞里面干净不少,至少也不用枕着发霉的草席:“看来这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地方。”
“哦?原来是这样吗?”伍岳心知道贺难一定在寻找自己的老巢,他的稍稍惊讶是因为对方的态度——难道这家伙是故意这么做的?可他就算到了这儿又能干什么?
替贺难给刘病久通风报信的人和押送贺难来的是两批不相干的人,所以说只要到了这里,贺难就算是真正切断了和外面的一切联系,这是真正的与世隔绝。
贺难歪着头笑了一下,根据他的理论,人在非常无语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地笑一下——他看透了伍岳心的不解,以及明明不解但还在非常努力地硬撑:“你是不会知道我这样做究竟有何意图的这和你是否精于谋略无关。”
伍岳心狐疑地看着对方,心中充满戒备,他知道贺难很擅长给别人灌输一些概念,遂道:“不过就是一些简单地调虎离山而已,我又有何看不出?雕虫小技罢了。”
“哦呦你居然知道是调虎离山。”贺难神秘微笑,尽显高人格调:“看来刘郎中把话带到了。可你知道,我究竟调了哪一头虎么?”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此时此刻,这就能概括伍岳心的处境。
然而要破解贺难的吹嘘,反倒是不能跟着他的思路走,可像伍岳心这样习惯于多想的人,也恰恰不好从思维的泥潭当中抽身。
“这样吧,我给你个提示好了。”贺难又骚扰着伍岳心的心智:“既然信已经送到,那白蒙已经动身了吧?药王斋如此空虚之际,你不应该趁着这个最好的机会做点儿什么吗?”
并非贺难人在牢中坐,通晓天下事,其实他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但看伍岳心那本来很轻松的样子,想来应该还算是顺风顺水——而无论接下来伍岳心回复他什么,他也只以不变应万变。
“嗯果然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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