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小俞就匆匆忙忙起床,她顺手拿了童湘(原名孙湘)的车钥匙,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她不想让童湘坐在她旁边一路问东问西,还是宁愿自己一个人把事情结束,有时候人多了事情反而永远到不了头。
她和李多的公寓座落在H市的中心地段,地方虽不大,价格却也不算便宜。她抬头往楼的高处看了看,仿佛能看穿八楼里面的景象,然后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走进电梯。钥匙转进门孔的时候她还在想,看到李多的时候该说什么话,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是骂他一句好,还是两句?她知道自己只是心里逞能,如果真正见了面,恐怕一句也憋不出来吧。
打开门的时候,她在门口稍微停顿了一下,里面应该没人,她舒了一口气,李多不在。林小俞径直走进房间,搜寻她的行李箱,她不打算收拾很多东西,出差时候够用的东西,离开这个家,也基本能应付了。
她并没有找到箱子,应该说,她只找到了一个空空如也的箱子,然后她发现,箱子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李多全部拿出来,并且归置整齐了。如果换做平时,她会爱死这样的李多,也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拨通“李多多”,给他十个飞吻。
而这一刻,她只感到眩晕,昨晚的“晕车”症状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他是想求得原谅?我林小俞从来不是个大度的人,即使是精神chugui也是罪不可恕,更何况如今李多的身体已然飘飘然千里之外,纵然你对我再怎么情深依旧,我也断然不会回头了。
想到这里,林小俞利落地收拾了紧要的东西,桌上留了一把钥匙,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隽秀的字体:“钥匙给你留下,我只带走了我必须要带的,剩下的随便你如何处置吧,这个月的房租我就不和你分担了,是你犯错在先。珍重,林小俞。”
出门后,林小俞向公司情了三天的假,其实她根本不必请假。
她目前在一家叫很有前程的设计公司做一名小负责人,据说老板的后台很硬,她26岁的年纪,谈得上是年轻漂亮,再加上才干出众,很快就获得公司大小职员的喜爱,只是她待人并不是很热情,每次做完成好自己的分内事就撒腿走人了,有的同事即使想跟她套套近乎也找不到好的时机。因此她一直很难和群众打成一片。不过上司对她也不是过分苛求,即使在有项目的时候,也是任她自由,因为她总能按时交差。
走出公司,她又立马打给童湘,一是把车还给她,二是想把从公寓带出来的七七八八暂时放在她家里,直到自己找到新的住所,童湘自然爽快答应。
说起童湘,她是林小俞的高中同学,但那个时候大家都专注于学业,关系也就平平,高考的时候两人竟然考进同一所大学,彼此之间也就多了联系。相处相处着就慢慢发现他们之间有不少的共同点,比如喜欢卡夫卡、村上春树,虽然都是旱鸭子可还是希望有天能学会游泳,喜欢坐在学校的那个不太大的体育场边看书。还有一点,两人都痴痴想着能在大学期间找一个“如意郎君”。
在大二的下学期,两人想尽办法调进了同一间宿舍,为此还从家里带了很多的特产送给楼下的宿管阿姨。毕业了之后因为都在同一个城市,自然就一直保持着联系。
在这座城市,两人大概都是彼此“唯一”的密友了。
林小俞曾一度因为没有时间观念的问题被童湘絮叨,絮叨多了也会有点效果,她虽然没有养成童湘那样的守时观念,却成功记住了她的时刻表。
七点,她准时出现在童湘家门口,递过钥匙和行李,简单说了句“你下班后我来拿”就离开了。
童湘在身后叫唤:“在我家住几天嘛,就当是陪陪我?”
林小俞回过头:“再说吧。”童湘在背后担心地谈了一口气,她的好友还是像大学时候一样,遇到事情不愿意对任何人诉说,不过昨天能来找她,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她知道童湘是关心她的,但此时此境地她只想一个人做点事情。林小俞下了楼,她记得在这附近有一家房屋租售公司,她已经想好要挑一个风水好店的位置,能够远离原来的住所,里市中心稍微远一点也没关系。
至少在今天之前,她是爱李多的,以至于都不敢当面质问他些什么,也不忍心。不过现在是好了,她至少可以远离一个她永远不想听的解释,解释是最没用的东西,它不能改变事实。
转过前面的街角就是一家房屋租售公司,这家的门面布置的一点不像公司,倒像是茶座酒吧之类的,林小俞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地方,每次路过,也只是匆匆一瞥。
到了门口,她心里不禁赞叹这家门面的老板心思特别,门口原本的水泥地面被换成了木质地板,旁边本应该放垃圾桶的位置被一张秋千藤椅替代了,藤椅右手边是一方小小的高脚茶几,“房屋租售”几个字刻在一个并不大的木牌上,十分低调的挂在木头大门的侧面,木牌上方很细心地点了一盏暖黄色的灯,在大白天也依然亮着。
虽然觉得白天亮灯是种浪费,但是心里倒是真感觉到温暖,她总是对这种类似温馨的氛围产生好感。
进了门就看到一个大大的水缸,里面种有莲花,叶子之下是轻快游曳的红黑色金鱼。她想这家的主人一定是个心思细腻,长发如瀑的姑娘。
走进工作室,就看到一张大大的木头桌子上堆满了各种书,基本都是漫画、杂志这些,还有一大堆的图纸和颜料,书后面翘着两条穿着人字拖鞋的二郎腿,跟着摇滚乐一抖一抖的。林小俞对喜欢抖腿的人天生反感,她认为喜欢抖腿的男人骨子里面就是不安份,这让他又想到了李多,不抖腿的人不是也照样会不安份?呵,真是讽刺。
她皱了皱眉,轻咳了两声。一张好看的脸随着摇椅慢悠悠地摇上来,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张好看的脸,两道浓眉微微上扬,鼻子坚挺,有棱角的脸上带着点被打扰到表情。
人字拖开了口:“有事?”
“我想看房……能不能麻烦您音乐小一点?”
人字拖站了起来,个子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他有些不耐烦地关掉了音乐,然后扭过头,冲着里面的那间屋子喊:“唐润,唐润,有人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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