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迟疑道:“可是……我觉得,她既然已经来过这里,应该得了‘风如意’便离开了吧,那样的话,反而这里更安全。”
小青断然否定:“她既在此得到了‘风如意’,必然会再细细打探一番,希望有所得。所以,我们必须走!”
白素犹自挣扎:“你的判断,也未必准确。我想……”
小青面无表情地道:“不!你不想!”
白素牵住她衣角,央求道:“小青……”
小青板着脸道:“你是舍不下刚刚那个杨姓小哥儿,还是那个许姓小哥儿,要说风流儒雅的俊俏小哥儿,钱杭更多的。”
白素嫩脸儿一红,讪讪地道:“你胡说些什么,乍然一见而已,人家怎么就喜欢上他们了,你当我是这么随便的人么?”
小青翻了个白眼儿,道:“当然不会,你随便起来不是人!”
白素气极,含嗔拧了她一把:“胡说八道,五百年来,人家也就与人做过一世夫妻。我只是……,吃那神光照过,喜欢谈情说爱,情难自控罢了。嗯,说不定与我所得的是一柄‘火如意’也有关系,所以情热如火。”
小青哼了一声道:“我得的是‘水如意’,却也不曾柔情似水.”
白素向她扮了个鬼脸儿,吃吃笑道:“冰,也是水。”
小青不耐烦道:“不与你穷扯,总之,三天之内,我们必须离开,回钱塘。”
白素依依不舍,道:“明年不成么?我好喜欢稼轩先生。去年稼轩先生于元夕节时送我一首词……”
白素的恋爱脑发作了,一脸花痴地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突然一把牵住小青衣袖,扭着身子央求:“我好想知道,他今年元夕,还能送我什么绝妙好词,求求你了,好小青……”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只一首词就把你迷成这样儿,白素啊,你算是没救了,彻底没救了!”小青不断地摇头:“钱杭才子更多,而且比那辛老爷年轻俊俏、风流儒雅,我们走了吧……”
“嗯……,好吧!”
白素就像鱼与熊掌摆在外面,登时就犯了选择困难症,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选择,奈何小青直接给她撤走了一盘,没得选了。
二女议罢,终于也先后穿窗而去。
这二女一去,这室中本来就该再无一个活人了,可是二人刚刚把窗子掩上,一道黑影就像一只黑蝙蝠似的从穹顶落了下来。她的双臂展着,袖子扬起,其状真似一只无声无息的蝙蝠。
一身黑,在黑暗中几乎看不见,但她却戴着一只白色的面具。瓷制的、始终微笑的少女面具,透着无比诡异的气氛,因为夜色看不清身体,那张白瓷诡笑的少女脸庞,仿佛是悬浮在夜色中似的。
面具上,一双眼睛微微地闪烁着,一个有些苍老、有些中性的声音幽幽叹息着:“多年未见,你们依旧是那般年轻,始终是那般年轻……,曾经,你们只是我身边的两个小丫环啊,现在你们看起来,比我还要貌美……”
一只苍老的、如古树皮的手,轻轻抚上了那张光滑的、微笑的,却因神情始终毫无变化而显得有些惊怵的瓷制脸庞……
……
许宣悄悄回到家,将药箱放好,又蹑手蹑脚走到舅父房外侧耳听了听,里边有隐约的呼噜声,许宣松了口气,再次净了净手,这才悄悄回房躺下。
“咚!咚咚!子时三更,平安无事~~~”外边传来了巡夜更夫悠着长音儿的声音,许宣吁了口气,合上了眼睛。
今夜巡更至鼓楼区域的,是更夫何文发。老何五十出头了,打了一辈子更,这条路线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闭着眼都能走下来。
他一路慢慢地晃着,敲着梆子,路过一处小巷时,感觉有些尿急,四下看了看,便提着灯笼,往僻静处走去。
其实这深更半夜的,他便是当街便溺也没人发现。可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住着,前边这巷口是做小生意的人早起摆摊卖早点的所在,不想给人家添堵。前边是条死巷子,里边杂草丛生,少有人至,正好方便。
老何哼着歌儿,钻进死巷子,把灯笼插进墙缝,梆子也搁在一处半塌的墙上,再往前走出两步,解开裤子撒尿,忽然感觉那尿撒在地上声音不对,怎么“噗噗”的?
老何低头看了看,看不清什么,忙扭头摘下灯笼,再一瞧,不由骇然大惊:“杀人啦!杀了人啦!”老何连梆子都忘了拿,慌慌张张地就跑了出去。
翌日天明,许宣拦了挑担叫卖的小贩,要了两份早餐,与李公甫在堂屋小桌上用餐。李公甫笑眯眯地道:“宣儿思量如何,可要与舅父去临安?一会儿我可就要去衙门更换……”
他刚说到这儿,敞开的门上就被人用力拍了两下,一个帽儿歪戴着,绦儿松系着的捕快,腰带上松松垮垮地挂着一把量天尺,冲着里边叫道:“许忤作,快些去衙门,又有离奇命案发生了。”
许宣讶然,急忙站起,问道:“窦差官,发生了什么事?”
那捕快正向远处招着手:“呔!站住,给我两屉包子。”说完了这句话,才扭头答道:“鼓楼那边死胡同里发现了一具男尸,这人死法与李通判家命案一模一样,而且更加的惨,皮都被人剥了去。”
说着,他就匆匆迎向那小贩,去吃小笼包子了。
许宣惊了:“什么,又生了命案了?这建康城可是不得太平了,再有几起命案出来,知府老爷考课不优,我们都要受他撒气了。”
李公甫心有余悸:“幸亏我那日闯进李通判府晚了,没有撞见行凶之人,要不然……,宣儿,快些用了早餐,咱们一起去衙门。你在此处,显然是不得好处了,不如就跟舅舅回钱杭去吧,还是那里太平。”
李公甫说着,就端着大碗,转着圈儿地“唏溜、唏溜”地喝起粥来。许宣也知道拖延不得,赶紧回到桌前,三口并作两口地吃饭。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28s 2.188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