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本姑娘见鬼杀鬼,见魔杀魔,你怕啥。”天彤回头瞪了谢小叶一眼。在经历了天族被血洗以后,天彤已然不同于以前,也不再是温室里长大的公主,多了几分女侠的豪气与胆量。
谢小叶硬着头皮点头,跟着天彤就往里走。幽深的洞,微弱的光,淡黄淡黄的,那跳跃的火星,释放着淡黄的柔和细微的摇动,在不远的地方,被黑暗吞噬。
天彤并沒有停下脚步,继续保持着前进的速度,只是脚步更轻,那有节奏的敲打声伴随着振振有词的唠叨声,越來越清晰,只是听不清所说为何。那灯光折射出的倒影,拉的斜斜长长,巍巍拂动。
谢小叶直觉自己已经紧张得不能呼吸,脚和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抬不起來,只得扶着冰冷的石壁,半睁着眼睛,唯恐看清眼前的事物。
这回儿,天彤也不再理会谢小叶,轻步就进了那洞室。谢小叶在洞外,屏住呼吸,诚惶诚恐的等待里面发生一些什么。
半刻,里面依旧沒有动静,只是那敲打声和念叨声停了下來。
天彤进了门,只见道士老叔正盘坐在冰冷的岩石上,手握桃木剑,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岩石,口里振振有词。天彤进了门,道士老叔并沒有睁开眼睛。
“天彤,节哀吧,他们都将前去极乐,不再有悲伤和痛苦。”老道士低声说话,话语间蘸满了悲伤凄凉。那下巴上银白的细须,跟着抖动。
洞里并沒有风,可道士老叔的青衫却上下翻动,腾空而起。“叔,您这是干什么,要不跟我们回独峰吧,”
道士老叔虽然老早以前离开了天族,云游四海,潜心修行,但毕竟天族是他的家,他身体里流着天族的血,这种痛无法回避,他只愿自己的修行诵经,能帮这些在厄运中死去的同胞,魂归天庭,永生安息。
“不了,你们先行去吧,我要为他们念诀超度,天彤记住,你和宇轩是天造地合之双,阴阳可合一,这样天族或许能逃此劫难。”老道的声音细如抽丝,如从幽远的地方传來,飘飘荡荡,忽悠忽近。
天彤不懂道士老叔的阴阳合一所指的是什么,连忙问道:“老叔所指的阴阳合一是什么,侄女不懂……”
老道士并未开口,但传來声音:“阴阳交 配,你两就能同时汇聚天族能量。”这声音更细,天彤听得清楚,却心生疑虑,直说道:“宇轩现在身在虎穴,我们根本沒有办法啊……叔。”
外面的谢小叶听到这如幽灵般的声音,抵不过内心的恐惧,转身撒腿就往洞外跑去。
道士老叔自始至终就未睁开过双眼,这一刻,他身上破旧的青衫也不在飘动,盘坐在那纹丝不动。
“天彤,你面对着我,坐下,我教你隐身之术,你便可前去和宇轩汇合。”
天彤听罢,老老实实的在道长老叔的跟前面对面的坐下。道长老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上面写着朱红色的字。又将手中的桃木剑在纸上画了一个十字,那纸边随风而起,在天彤发髻顶上盘旋。
洞内并不通风,黄纸却轻盈而上,在半空中燃起火焰。道士老叔口里念叨:“阴阳八卦,天人合一,隐身隐息。”
天彤记住了这简短的一句话。闭上双眼,接过道士老手手中的桃木剑。“记住三日月圆之夜,你身见红,便可动身。”
天彤起身,弓腰谢谢道士老叔。她心里欣喜不已,有了幻影之术,就不愁救不出宇轩了。这一刻,天彤感到奇怪,不管自己怎么道谢,都不见道士老叔的回音。只是依旧闭着双眼,纹丝不动。
一个可怕的念头进入了她的脑海。细细算來,道士老叔只比父亲小三岁,如果老爹不死,今年已经103岁,那道士老叔也就有了100岁。难道……
天彤俯身在地,连续喊着老叔,也就沒有应答。她只得伸出细长的手指,颤抖的移向道士老叔的鼻孔边。
半刻,天彤哇的哭出了声:“道士老叔……道士老叔……”的喊着。道士老叔却早已经沒有了气息,这时天彤才想起刚才的奇怪现象,看來道士老叔真是驾鹤西去,云游法海了。
谢小叶听到洞内天彤凄凄惨惨的哭喊声,忍住心中的恐惧,快步跑了进來。冲进洞里的谢小叶之间天彤趴在一为老道士身边,哭得伤心欲绝。
那老道士他见过,就是那日在道观前所见到的,现在平躺在那,面目安详, 如同熟睡了过去。谢小叶傻了眼,站在那吃力的问道:“天,天彤……老道长他……云游了……”
天彤并不理会谢小叶的问话,擦去眼泪。道士老叔虽然有了一百岁,但身体一直都十分的硬朗,一定是见了天族这惨不忍睹的血光之灾,伤心过度。
那年,天族族长,天彤的父亲八十六岁得女,母亲难产而死,那会儿道士老叔就早已经修道云游,细细算來,道士老叔阔别这天族洞已经有了三十多年。此番人归故里,魂也就安息了。
天彤痛哭了良久,这些日子,悲伤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转身擦了把眼泪,拿起当日掩埋天族的同胞用的铁铲,转身出了门。
谢小叶立在了半刻,望了望平躺在冰冷岩石上的老道长,心里倒是沒有了刚才那种极端恐惧的感觉,低声说道:“老头儿,下去好好陪你的那些族人吧……”说着,叹息了一口气,也转身出了洞。
天彤正在外面拼命的挖着土坑。她身躯瘦弱,满身沾满了沙土,脸上的悲戚,让人看得心生怜惜,白净的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如雨,从脸庞滑落,让人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我來吧,你歇歇。”谢小叶小心的说着话,伸手向天彤要过短小的铁铲。天彤依旧只顾刨土,只当谢小叶如空气。
天彤不知疲倦的刨土,细长的手指都摸出了血泡,渗出红红的鲜血。“我來……”谢小叶不知从哪里來了胆量,大声的吼道,跳下土坑,夺过天彤手中的铁铲。
天彤不哭不闹,弯腰就用自己的手刨着土。谢小叶毕竟是个男人,看得心疼,拦腰抱住天彤,往上面顶。天彤早已经筋疲力尽,无力反抗,被谢小叶扔上了地面。天彤无力的摊到在地,喘着粗气,眼中布满血丝,目光空洞而绝望。
很快,土坑就挖好了。谢小叶也不怕了,只身一人走进洞里,弯腰抱起那已经仙逝的老道长,正要使劲,却发现老道长身如浮云一般,轻轻一抬就离开了那冰冷的石头。
谢小叶横抱着老道长出來,并沒有吃力的感觉,走到依旧躺在地上的天彤面前,低声问道:“现在下葬吗,”
天彤躺在地上,纹丝不动,只是轻轻的点头,哽咽的说道:“下葬吧,他本该属于这里。”
得到了天彤的容许,谢小叶抱着老族长跳下了土坑,整理了他破旧的青衫,爬了上來,闭上眼睛,快速挥动着松土。很快就见不到老道长的身型。
新土一层层的铺上。天彤起來时,一个新冢已经立在眼前。天彤吃力的爬起身,刚才布满血泡的手已经快速愈合。在地上行了跪拜之礼后,天鹰也送完枪支弹药回來了。见了眼前的新土,天鹰这畜生似乎也知道发生了悲伤的事情,围绕着新土走了一圈,回到天彤的身边,将脑袋伸了过來,发出低鸣的叫声。
天彤轻轻的抚了抚天鹰的脑袋,叹息了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了坚强的微笑:“走吧……”天彤明白,这个时候最多的悲伤只能消磨自己 的意志,使自己变得更加的胆怯,被仇恨冲垮了理智。
谢小叶又傻愣愣的站了半刻,被天彤这突然而來的理智弄懵了,只是哦了一声,便见天彤已经骑上了天鹰,只等自己上來。
他也不再犹豫,爬上天鹰的后背,在天彤背后坐稳,手在天彤的腰间犹豫了半刻,反手抓住天鹰的羽毛,闭上眼睛,不敢直视下面的悬崖峭壁。
天鹰飞得吃力,这些日子,它也沒少受苦,已经严重体力透支了。回到独峰,已经到了晚上。
谢小叶站在独峰边,遥望着连绵不绝的山峰,七分月已经在天空升起,皎洁与宁静之下,满是孤寂和担忧。天族的同胞见了从天族洞搬会來的武器,个个兴奋不已。
只是可惜,这些武器,天彤不会,谢小叶更不会,只有宇轩会,可他现在身在虎穴,生死未卜。天彤想到这些,愁云展开,细眉紧锁,出了简易的帐篷。
春尾的风,已经褪去凉意,天彤已经换了白色的衣襟,随风而起,在这古木林立的山间,如仙子一般飘逸。天彤举头望月,想起了道士老叔的一番话。
此时的月,已满七分,再过三日,就是月圆之夜。“宇轩,你现在在哪里……”天彤不由伤感的说出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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