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得城外,眼前一片辽阔,官道一侧的驻兵地上,五百精骑整齐地迎风而立,“夜”字战旗一展,猎猎作响,好不威武壮观。
夜英男大手一挥,豪笑道:“儿啊,好好看清楚,这是我夜家先遣军,将来他们都将由你率领,哈哈哈。”
夜少白心中一凛。
“咚咚咚!”有节奏的战鼓声响起,五百精兵同声山呼海啸道:“夜家儿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保家卫国!”
声声悍天,夜少白的血液顿时沸腾澎湃起来。
“开拨!”大军远去。
夜少白向着夜英男远去的身影遥声喊道:“父亲大人,保重。”
父亲走了,夜少白久久不能平静,心中也好像有些落空的感觉。
直到夜英男领着五百先遣军消失在视线,夜少白才调转马头,夜烈等家将十人正目视自己。
夜少白唤来随身钱柜阿牛,阿牛抽出五张千额银票,三张是十将三月俸禄,两张由夜烈转交于昨夜被踹伤的二将。夜少白出手可谓相当大方,比起处罚的俸禄来说只多不少。
夜烈是家将首领,但他只收了转交的两张,拒收分与自己与其部下的三张。
夜烈一脸正色道:“我等生是夜家人,死是夜家鬼,只要少爷一句话,上刀山过火海,万死不辞,少爷请收回。”
他说完,九名家将齐声喊道:“请少爷收回!”
语气坚决得令人不敢轻视,夜少白不由细目看去,首次认真地打量这十人来,首领夜烈年纪三十出头,最为年长,身形瘦长结实,肤色黝黑,给人一种可信任有担当的感觉,其余二十左右,均是一脸英气。
夜少白暗赞,不为利动,看来父亲拨来的人,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在驭人方面,夜少白从夜英男身上学到不少,冷然道:“你们若收,你们是夜家人,你们若是不收,我便不承认你等,收与不收,你们自己看着办。”
不等众家将反应,夜少白单骑当前,向城内飞驰去。
“谢少爷赏赐!”
夜少白心中一阵痛快,巴拉你个香蕉,我要你收你就得收,还跟我唱什么调调,哈哈。
夜少白待得回到家门,那对老夫妇居然还在,二老见夜少白刚下马,只看其衣着极其华贵,气度非凡,家仆对其恭敬如主,已猜出这少年是在夜府说话有分量之人,于是又磕头哭喊开来。
门口家仆赶紧去驱赶,夜少白却是制止下来,大半猜出可能与自己舅舅做出的那事有关,但心中却是不大确定,只因每月来夜府磕头喊冤的便会有好几回,对二老道:“两位老人家,莫先哭也别磕头,我乃夜家之子,有何冤屈一一道来,但有一前提,若是冤屈与夜家无关的,不管多怨多曲折,少爷我也是爱莫能助的。”
夜少白实事求是说出,的确,现今天下不平事多如牛毛,夜府哪里管的了那么多,更何况,此时是父亲当家,自己哪儿有权利与资本去胡乱替人出头。
二老登时一抹老泪,露出喜色,动容道:“小少爷啊,的确与夜府有关吶。”
夜少白暗叹,十中九矣。
二老跑过来却被家将挡住,夜少白骂道:“混账,两位老人手无寸铁,你等忒小看少爷我了,闪开。”
家将被骂得面红耳赤,赶紧让到一旁,家将们手按刀柄,严阵以待,满是戒备的眼神直视二老的一举一动,只要稍有易动,立即发难。
二老上前徐徐道出怨由,果真是因舅舅引起的破事,这二老便是死者的父母。
其实吧,这事可说是与夜家有关,也可说无关,只因,夜府是夜府,窦府是窦府。
夜少白听完暗忖,父亲打断舅舅的双腿,已是表明立场要插手此事。只是父亲走前又未有交代,父亲现今不在,对方已死了儿子,该如何处理呢。
总不能一命抵一命,把舅舅给杀了吧,这个不可能,哪儿都交代不过去。
二老纵横泪光,乞求的眼神直望向夜少白,夜少白问道:“二老想夜府如何?”
二老中男的动容道:“小老儿只求我那苦命的媳妇儿能出得大牢,其余的不敢奢望,也不做他想,乞望少爷助我二老。”
原来死者的女子还在牢里,父亲这是何意?既已教训舅舅,何必再留这个尾巴?将人拿出来不结了,夜少白如是想道。
二老欲跪磕头,夜少白最是见不得这个,连忙将其扶起,点头道:“可是都府衙门里的大牢?少爷我可先声明,我去可以,但不打包票能把人要出来,如若人家不卖我这个面子,老人家你要理会得。”
二老大喜过望,有夜府少爷出头,事情就好办了。
夜少白的出身背景决定了他的思维,万事以谋后动。夜少白并非深谙官场之道,心知自家树大招风,做事之前必定要先给自己留后着。
已近晌午,太阳高高挂起,夜少白连早饭都没吃,屁伤虽轻,长期坐在马上也是极不舒服的,夜少白暗骂死舅舅这破事真是令人大伤脑筋。
事情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了,该做什么还是得做什么。
夜少白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二老坐在家将马后,说去便去。
所幸都府衙门不远,顷刻间便到了。
说来夜府比都府衙门相比可谓一个天一地,前者是忠武公镇东大将军府邸,后者只是地方都府,但夜少白此次是以私人名义来要人的,自是不愿做那以势欺压的宵小行为。
夜少白尽到礼数,自报家门,由衙役向都府大人通传来访,率众入在外堂等候。
此时的都府大人关海山正在内堂,他也为此事着急,正愁这烫手山芋没地方扔。他一接手这案子便知是怨案,原告变被告。女子已关进大牢差不多一月,放吧,得罪窦府,自个得罪不起;不放吧,没理由关人一辈子;判吧,万一哪天出事,上头查下来,自己不得搭进去。
关海山无奈,只得书信于夜英男,有他来出面解决,这样哪边也不得罪,落个万事大吉。可是这信都出去都快有半月了,还未见夜英男有动静。
关海山如坐针毡,都府品秩虽说不低,也算一方要员,但在帝都洛郸,随便掉个石头都能砸出个自己得罪不起的人来。能坐上都府一把手位置的,那个不是八面玲珑之辈,关海山坐阵都府多年,面面俱到,早将为官处世之道练得炉火纯青。
闻听夜少白来访,关海山大喜,恰如久旱逢甘霖。
外堂,香茗已奉上,夜少白从未与关海山谋面,屁股还未坐定,关山海已快步迎将出来。
关海山边走边堆笑道:“小公爷大驾贵临,令府衙蓬荜生辉。”
夜少白见来人身穿官服,年纪四十出头,颇有威严,看来是府衙大人了,客气道:“冒昧前来,请大人多包涵。”
客套互作介绍后,夜少白心知这些事不能放到明面上,只能暗中婉转去周旋,先不直奔主题,探探对方口风再说,看对方是否肯卖自己个面子,试探道:“听闻这二老媳妇关在都府大牢已有一月,二老颇为挂念,少白想请关大人行个方便,让他们见见面以解思念,不知道大人可否通融一下。”
关海山何等巧妙心思,一听便知夜少白是来要人的,自然顺水推舟,大开方便之门,暗赞夜少白果然会做人,如若夜少白强行要人,众目睽睽下,自己的面子定然是要挂不住的,喜道:“小公爷言重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百行孝为先,本官自是乐得成人之美,小公爷,来来来,这边请。”
两人皆是会心一笑。
牢狱就设在衙府旁近,领路路衙役在前,夜少白与关海山并肩而行,家将二老在后。
走动跨步时,夜少白觉着屁股伤处不自在,只得微微弓起身子,稍稍凸起屁股,这才觉得自然舒服。
关海山斜眼余光瞥见夜少白臀部拱起,走姿前凸后翘如同虾米,心中一惊却是不敢出声,见面时已觉夜少白外貌惊艳绝伦,朱雀国男风颇盛,断袖分桃之交在达官贵族层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关海山内心惊讶,原来小公爷深喜菊花之道。
关海山菊花一紧,又是一阵内心感慨,哎呀老天爷,你可真不长眼啊,夜府九代忠义,不想到了第十代怕了要不保了啊!
关海山天马行空地想着,双目不禁闪现怜悯的光亮。
夜少白见其目中异,也不便询问,如若知道关海山是这般想自己,夜少白估计会被气的当场吐血。
咣当一声,衙役打开第一道牢狱大门,夜少白探目,眼前是一条长长的底下通道,底下灯火昏暗朦胧,人还未进,潮湿的空气已扑鼻而来,既酸又臭,尿骚屎臭,还夹杂着腐烂难当的味道,各种混在一起,令人张口欲呕,可以想象里面的环境是何其恶劣。
只听下边传来一阵凄厉无比的女子叫骂声:“狗官,你不得好死!我箫玥就是死了,也要化作厉鬼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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