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是
君长知走了以后,这夜站值的人正巧有白术和二十一,天德帝索性将门口的锦衣卫叫了进去,商讨之后调查神兵营火器设计图泄露一案。
见四名锦衣卫默默地走进来,天德帝先是在四名锦衣卫身上扫视一圈似乎在审视这锦衣卫到底合适不合适到花楼男扮女装,看了一会儿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又将目光转向白术,在看见这矮子锦衣卫手中小心翼翼捧着的玩意儿之后,他愣了愣:“这么丑的大阿福哪来的?”
&皇上的话,”白术抱着大阿福老老实实地说,“君大人给的。”
&知道是他给的,今晚他就捧着这东西跟朕聊了一宿,朕让他放下他也不干,宝贝似的……原来是送你的么?君府穷困潦倒了还是朕什么时候克扣他俸禄了,送人礼物送这么不上档次的东西。”
“……”
总比你啥也不送好,还尽他娘的坑老子来着……再说了,人家送什么给我关你屁事啊,还真是心怀苍生管得宽吶。
见白术沉默不搭话了,天德帝也懒得再跟她继续废话,索性跟纪云开始商讨起关于接下来的那些任务,因为这会儿还并不清楚那个西决到底是在花楼捣鼓什么,所以白术和二十一只适合负责去观察一番,看看他到底跟哪个花娘来往密切,再行下手——所以简单的来说,这一次任务虽然要求挺高,但是难度也并不是很大,也没什么危险……当然,所谓“不危险”的前提是白术和二十一没有被揭穿。
白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倘若被揭穿了呢?”
天德帝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千万别说你认识我。”
白术:“……”
……
第二日,都尉府内。
胭京楼是央城最大的花楼,坐落于央城最繁华的地段,具有上百年历史,经历两代皇帝至今屹立不倒——每一年举办的花魁大赛是整个大商国最大型的花娘选拔大赛,拔得头筹的姑娘不仅可以获得一大笔银子,还有机会结识各式各样的达官贵人,从此平步青云,众星拱月,各种雄性为一睹风采一掷千金……
“——说得再洋气本质上还不是花娘么,长得好看的小婊砸就不是小婊砸了?逻辑被你们挫骨扬灰了吧?肤浅。”
&么就肤浅了?我说你这种好龙阳的就是不知道姑娘的好处,人家云麓姑娘,哦,不是说你啊,反应别那么快,你训练得也太到位了吧?——人家云麓姑娘心地可善良呢,我听说每月初一十五必吃斋素,乐善好施,捐银捐款……转过身来!”
白术听话地转了个身,回过头看着抓着个丈量尺在自己身上捣鼓的副指挥使大人:“我要有钱我也捐呐,你去询问下万岁爷给不给咱们添俸禄?”
&近万岁爷瞧咱们都尉府不顺眼呢,”在纪云身后,左手抓着一个小本本右手抓着一杆毛笔的二十一头也不抬地说,“现在去商量添俸禄和去申请月提前告老还乡有什么区别?”
纪云点点头:“二十一说得是,人家还是厨子,也没想你这般被猪油蒙了心。”
这会儿,纪云纪副指挥使正一边头也不抬地教育着白术,一边给她量胸围,啧啧两声咂嘴记下个数据又转过头跟身后的负责记录的二十一报数,二十一拿着杆毛笔记下了,又皱起眉咬着毛笔屁股,在白术的胸围数据旁边又添上一个数值……
纪云伸过脑袋去看了看,只是一眼便道:“添小了,云麓那胸前可不止这两点肉呢。”
二十一抬起头眨眨眼:“再多怕是要挂不住了。”
&怎么办?”纪云皱起眉,转过头又看向这会儿正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瞅着自己的徒弟,上下将她打量了一圈道,“徒弟,你胸平得都要凹下去了——平日多加强锻炼,好歹练出个胸肌来显得强壮一些才好,现在这小鸡仔似的模样,为师看着都心疼……心疼都尉府的米——每天吃那么多饭也养不出几两肉来,那些边画画的大米都叫你浪费哪儿去了?”
白术:“……”
作为一个姑娘,被人以糙汉子的标准来衡量胸部这样都要被嫌弃胸小,这日子还能过?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温情在哪?
纪云说完又凑过来盯着白术看了一会儿,一边将她从头挑剔到尾嘟嘟囔囔道:“身高差了点,没关系,这个多塞几层鞋垫就行,反正有裙子挡着也看不出来,你自己走稳了别摔着就好……云麓的鼻梁比你稍高——二十一你过来看看这个要怎么垫垫才没那么明显?嘴还是合适的,哎呀徒弟我发现你眼角有点往下掉啊——”
白术忍无可忍地骂道:“你他娘眼角才往下掉!”
纪云满脸理直气壮:“可是人家云麓姑娘的眼角是往上勾的。”
&是化妆,你懂个屁!给老子一根眼线笔我他娘能给你画出个苏妲己!”白术真是受不了这直男神一般的审美以及瞎了一般的目光,暴躁地说,“在你眼里头那个云麓是不是还是从来不施粉墨,素面朝天,依旧美丽动人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纪云惊讶地看着他徒弟:“咦,你怎么知道?!”
“……”
这时候白术的眼珠子都快翻到后脑勺去了。
雄性生物们的眼光还真他娘的就是八百年始终不变,只要不是烟熏妆大浓妆在他们的眼中世间万物皆素颜,也是醉了。
一切数值记录完毕后,纪云便带着白术还有二十一到易容师傅谢师傅那儿报道去了,依旧是满屋阴凉,到处都是做好的石膏模具,只不过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白术他们来时,房间里似乎在煮着什么东西,往那屋子里一站,就能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以及一股浓浓的草药香味儿。
白术四周看了看,随即便看见最中间的工作台上摆着四座石膏,其中有两座旁边分别挂着云麓和韶华的画像,而在画像旁边的两座石膏做的那是惟肖惟妙,居然与真人十分相似——白术看了一会儿,然后惊讶地发现,四座石膏里还有一座看着十分眼熟,她趴到工作台旁看了一会儿,然后惊觉这好像是她的脑袋。
白术:>
&什么哇,要做你量身定制的易容面具,当然也要知道你脸上的骨骼构造,”纪云站在她身后仿佛恨铁不成纲一般说,“走出去别告诉别人你当初通过了易容这项考核,咱们师门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玩意出完任务能送我么?”白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摸自己模样的石膏像,被纪云眼疾手快地一把拍掉爪子,她痛呼一声缩回手,又道,“君公公送了我个大阿福,我总要回礼是吧……”
“……所以你就把自己的脑袋送他?”纪云露出个嫌弃的表情,“你脑子有毛病吧——唉,师父?”
纪云话语刚落,白术跟着拧过脑袋,仿佛是要应了副指挥使的听力绝佳的事实,不消一会儿,从屋子的阴暗处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阵沙哑低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们来的正好,二十一,二十八,你们来,试试这面具和你们和贴不和贴,我好再做下调整。”
白术跟着屁颠颠地去了,在纪云的催促下去洗干净了手和脸,确认手上和脸上没有任何灰尘污垢,这才又从谢师傅的手中恭恭敬敬地接过了属于她的人皮面具——那人皮面具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很薄一张,半透明状,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破一个洞,捏在手上凉飕飕的,还颇有弹性……
像硅胶。
但是肯定又不是。
&皮用特殊草药黏过之后就是这样,”仿佛是看到了白术满脸疑惑,纪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咱师父手艺精巧,这人皮面具戴上了再打点儿粉就丝毫看不出破绽了——”
白术吭哧吭哧地将面具戴上,就好像给自己戴上一层面膜似的,她张了张嘴,有些不会会说话了似的含糊不清地说:“鼻子那儿有点空。”
&要塞几层皮进去的,这个要一点点往上黏,否则不牢固,看也不自然,还不轻触碰,碰碰就歪掉了。”
谢师傅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里屋的另外一个工作台,只见工作台上果然放着无数片薄薄的等大小的薄皮,只是蝉翼一般透明的猪皮。
&胸也是这么出来的。”纪云在旁边兴高采烈地补充说明。
白术瞪了他一眼。
然后摘下人皮面具,开始试身体其他部位的改造——二十一恐怕是真的如同他说吹嘘的那般对易容术十分熟练,这会儿大大方方脱了上衣就捏起那些个薄如蝉翼的猪皮往自己身上需要修改的地方轻车熟路的贴,白术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那猪皮就是抚平了,一层层耐心地缓缓叠罗汉似的往身上叠,根据变化极小的面积变化,眨眼之间,好好地一个糙老爷们胸前就波涛汹涌了起来……
白术看了一会儿,就转身自己猫在小隔间里捣鼓了一会儿——二十一的动作快,她没那么熟练,薄薄的猪皮不是黏在手上就是放身上起了褶皱,而且软哒哒的……有点恶心……折腾个老半天好不容易堆起个小山丘,对着铜镜照了照,又低下头看了看,白术只觉得这会儿自己明明已经达到了人生最辉煌的巅峰。
她穿好衣服挺满意地往外走,然后叉腰问一屋子的人:“怎么样?”
&十一做的偷工减料小菜包似的。”纪云满脸嫌弃地说,“你是不是这辈子没见过大胸长什么样的?”
白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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