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刺儿越是阻拦,胖子越是好奇,“你刚才说还有两处,这只看了一处,里面是啥?”
“一些没用的家什,走吧,不早了。”花刺儿推搡胖子。
“大哥,你这不对呀,说好了带我们开开眼界,怎地真正的好东西还不让我们看了?”胖子拗着不走。
“罢了,君子不夺人所爱,咱们还是出去吧。”南风在旁激将帮腔。
未曾想花刺儿顺坡下驴,“就是就是,你看小北风多通情理。”
见花刺儿不中招儿,南风只能调转话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们只是看看,又不拿你的。”
“对呀,看看也不成啊,你这个大英雄怎么变的这么小气?”胖子与南风一唱一和。
也不知是南风那句不拿你的起了作用,还是胖子那句大英雄有了效果,花刺儿不再推搡胖子,“行吧,看看就看看,里面只是一些破铜烂铁,也没甚好物件。”
听花刺儿这般说,胖子迈步走向木门,花刺儿不放心,快步跟上。
南风走在最后,实则胖子算的也不对,走过三处通道之后花刺儿曾经说过还有六处,也就是说这里共有九处区域,而三人即将进入的这处只是第八处,里面应该还有一处。
花刺儿拉开木门率先进去,胖子随后,等南风进去的时候花刺儿已经点亮了墙角的火盆。
待得有了光亮,南风看清了石室里的事物,这里存放着一些兵器,数量也不多,只有七八件,不看兵器自身,单看陈列摆放兵器的名贵几案就知道这些兵器不是俗物。
“哎呀呀。”胖子快步走向右侧的一张木案,木案上放着一只木架,木架上横放着一根紫色棍棒。
眼见胖子面露贪婪,花刺儿叫苦不迭,想要上前阻止却又怕失了气度,悔不该心存炫耀,引狼入室。
胖子走过去拿起那根紫色棍棒,随手晃了晃,“怎么这么轻啊?”
花刺儿如释重负,暗暗松了口气,“木棍嘛,当然轻了。”
胖子放下那根紫色棍棒,走向旁边木案,那里陈列的是一把厚背大刀。
南风拿过胖子放下的木棍定睛打量,“大哥,这棍子是什么来头?”
“这可是……这个……木头。”花刺儿吞吞吐吐。
南风笑了笑,将木棍放回原处,其实花刺儿的心思并不难猜,又想炫耀,又怕他知道来历会向其索要。
不过花刺儿最终还是没憋住,“这可是万年铁桦的树心儿,坚韧无比,便是欧冶子铸的宝剑也斩它不断。”
“那是欧冶子铸造的宝剑?”南风伸手指着左侧上首的一把长剑,这里的兵器每一种只有一件,长剑也只有那一件。
“不是不是。”花刺儿连连摆手。
二人说话的工夫,胖子已经放下了那把厚背大刀,那大刀与汉人用的刀不太一样,刀把是向内弯曲的,用惯了汉人刀剑的人持拿起来很不顺手。
正所谓术有专攻,南风是道士,道法才是安身立命之本,对于兵器并不十分看重,不过胖子与他相反,对石室里的这些兵器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看罢大刀又拿过一根长矛,这长矛长约一丈有余,矛身发青,三折矛尖,左右开刃。
胖子双手抓握,晃了几晃,由于矛身太长,既颤又抖,不好抓握,于是又放下了。
花刺儿怕的是胖子,不怕南风,变低声解释,实则是低声炫耀,“那是当年蜀国五虎上将张翼德的丈八蛇矛。”
“真的?”南风好奇的向长矛走去。
眼见南风生出兴趣,花刺儿又怕了,“兴许是,好多年了,谁能说得准。”
南风走过去低头看那长矛,“大哥,你自哪儿得来这些神奇兵器?”
“我与人捕驯坐骑,人家送了一些,我自己也买了几件。”花刺儿说道。
南风点了点头,江湖中人有三件心头之物,一是武功,二是兵器,第三就是坐骑,好的坐骑不但能代替脚力,还能衬托身份,花刺儿擅长驯兽,人家得了坐骑,拿兵器做谢礼也不稀奇。
“这斧子咋样?”胖子问道。
南风闻声抬头,只见胖子拿了一柄斧头形状的兵器在手,那兵器样式古拙,周身皆有绿锈附着,一看就是有年头的东西。
“这东西应该叫戚。”南风纠正,戚和斧子很像,却不是一种东西。
“有见识。”花刺儿冲南风竖拇指。
“威风不?”胖子挥舞铜戚。
南风摇了摇头,“东西是不错,但不合你用,有点小。”
“是有点儿小,分量也轻,使将起来不够大气。”胖子将铜戚放了回去,“大哥,有沉点儿的没有?”
花刺儿连连摇头,“没了,没了,你拿的就是最重的了。”
胖子刚放下铜戚,闻言又拿了起来。
花刺儿见状急忙改口,“我想起来了,有个重的。”
“哪个?”胖子环顾左右,剩下的几样是锏,戟,铲,钩,看大小也不很重。
“不在这里,在外面。”花刺儿说道。
一听在外面,胖子下意识的认为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问了,又把铜戚拿下来了。
眼见胖子拿了放,放了拿,花刺儿越发紧张,看胖子这架势,是想把这铜戚给要走。
“大哥,你说的兵器是什么?”南风随口问道。
“一双铁锤,水火不侵,好生了得。”花刺儿说话之时一直盯着胖子。
“水火不侵?”胖子生出好奇之心。
“那铁锤放在炉里炼了三天三夜都不曾融化,真乃神物。”花刺儿说道。
“这么厉害?走走走,出去看看。”胖子放下铜戚向二人走来。
“你喜欢重的,那双铁锤定合你意。”花刺儿迈步先行。
胖子跟随在后,走了几步见南风没有跟上来,便止步回头,“走啊。”
“这里面是什么?”南风问道。
“我家祖坟。”花刺儿随口说道。
“大哥,正德与你攀亲,便是你的家人,我是你的结义兄弟,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来了,理应祭拜一下历代先人。”南风说道。
“还是你懂事儿。”花刺儿走到入口处点了火把回来,“可惜你长的太小,不然我把十四许配给你。”
“他有老婆了。”胖子在后面嚷嚷。
南风闻言皱眉看向胖子。
“我说的不对吗?”胖子看了南风一眼,转而跟着花刺儿进了最里面的石室。
最后一处石室很是宽敞,足有外面这些石室通道五个大小,上有圆形穹顶,下有四方石壁,取的应该是天圆地方。
石室正中有一处三阶石台,石台上放着几口棺材,台下还有十几口,大部分是木棺,年代较近的是石棺。
除了这些棺材,石室里并无其他事物,再看四壁,石壁泛白,上面残留着星星点点的颜料,壁画是无法直接画在岩石上的,要想图画必须先上白灰,泛白的石壁和残留的颜料说明此处原本是有壁画的,但后来被人为的擦掉了。
胖子实诚,走到棺材前跪下就拜。
按照教派规矩,道士是不能随便跪拜除了三清双亲之外的其他人的,在胖子磕头之际,南风自墙边拿过一把扫帚,开始打扫清洁。
在石室的左下角有一堆杂物,其中有腐朽的棺木,有祭奠残留的纸钱香烛,还有酒坛和别的杂物,南风将灰土扫到角落,趁机将龟甲塞进墙角的杂物。
想了想,又将龟甲拿了出来,李朝宗等人若是寻到这里,定会先自棺木里寻找,寻之无果才会翻找杂物,将龟甲藏在这里李朝宗肯定会发现,但在此之前花刺儿的祖宗就免不得倒霉,不能为了算计李朝宗而连累花刺儿的先人。
但这石室也只有这处杂物堆是放置龟甲的最佳所在,若是放在外面,李朝宗定会起疑。
短暂而急切的思虑过后,南风有了计较,拿过先前祭奠剩下的香烛纸钱等物,自杂物附近焚烧,待得火苗升起,将那龟甲踩碎投入火中。
此举乃是为了掩盖龟甲断茬的颜色。
祭拜自然要烧纸,花刺儿和胖子也不曾多想,胖子磕头过后回到门口,与花刺儿说话等候。
南风拿捏火候,待得龟甲断茬变成灰白,停止焚烧,以木片拨出龟甲,寻了铜钱大小的一片留在外面,其他碎片分别放进杂物堆的不同位置。
做完这些,火也灭了,以扫帚将灰烬扫进角落,只留了那片铜钱大小的在外面。
清扫过后,感觉那片龟甲离角落太远,又用扫帚将龟甲向角落扫了扫。
刚想走,又想起一个细节,蹲下身,伸手抚摸地面,寻了一处石板和石板连接的不平处,将那龟甲挪移过去,如此一来便合情合理了,龟甲之所以没被扫进角落,是被石板缝隙卡住了。
正所谓细节决定成败,但凡身居高位者,无一例外是细心之人,李朝宗是何等人物,要想骗他,必须做的滴水不漏,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十成把握骗过李朝宗。
不过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只能靠运气了。
回返就快得多了,重见天日之后三人心情皆好,南风心情好是因为达到了目的,胖子心情好是因为花刺儿也给了他两只蚂蚁,而花刺儿心情好则是既显摆了家底儿,又没让胖子抢走。
“你俩回去歇着吧,我们得走了。”花刺儿关门。
“大哥,你说的那两个铁锤在哪儿?”胖子惦记兵器。
“在炉子那块儿,你俩过去找找。”花刺儿手指西北。
二人循着花刺儿所指向西北方向望去,那里有一处简易熔炉,周围全是杂草,一看就知道废弃很久了。
“刚才应该拿那个斧子。”胖子嘟囔,好东西谁会乱扔,这是孩童都知道的道理。
“闲着也是闲着,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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