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健瞠目结舌地看着一脸正气的朱信宏。
经过慎重研究?
您和哪位研究过了啊…
不过,当着朱信宏的面,他无论如何都问不出这句话的。
轻咳一声,方健道:“院长,其实我的研究资金已经到位了。”他一转身,拉住了余惠亮,道:“您看,就是他父亲支持的。”
余惠亮瞪圆了眼睛,一脸诧异地瞅着方健。
我只不过是在旁边听听啊,我什么也没说啊,怎么把我给绕进去了?
朱信宏淡淡地瞅了眼余惠亮,道:“他是…”
吕建德连忙道:“院长,他是余修成的儿子。”
“哦,是老余的儿子啊。”
余修成虽然算得上是小有财富,但是在n市这个大城市中,他的药厂所带来的金钱并不是最顶尖的。而以朱信宏的身份,他认得的那些人,都是n市最顶尖的一小撮。
当然,因为余修成的工厂与医药有关,所以朱信宏也与他打过多次交道,彼此都相当的熟悉。
“老余的儿子竟然也相当医生啊。”朱信宏笑眯眯地道:“怎么没和我打招呼啊。”
余惠亮心中暗骂,我只是来这儿当个实习生,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当人情不要钱啊,我老子疯了才与你打招呼。
不过,当着朱信宏的面,他还是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道:“朱院长,我父亲告诉我,来这儿要脚踏实地,认真学习,争取学到好技术,以后为医院争光。”
“好,好,老余有这个思想,很好。”
朱信宏连连点头,虽说他对这些话一个字也不信,但却并不妨碍他的夸奖。
“小方啊,我们医生其实分两种。”朱信宏淡淡地道:“一种是临床系的,最主要的责任就是治病救人。而另一种呢,却是科研系的,主要的责任并不是直接面对病人,而是收集各种资料,总结经验,推出新的术式,或者是…新药。”他的目光炯炯有神,道:“你…哦,你们想要做哪一种呢?”
他本来只想要询问方健一人,但是眼角看到余惠亮那肥胖硕大的身体,再想到余修成以往的孝敬,就不好意思视而不见了。
余惠亮沉吟片刻,道:“院长,我学的是临床系,想要做直接面对病人的医生。”
“嗯,好,小方,你呢?”
“院长,我和老余一样。”
“一样?”朱信宏怔了一下,连连摆手,道:“哎,你怎么能一样呢?”他正容道:“你知道么,华国有多少医生?又有多少研究学者么?”
方健茫然摇头,他哪里有兴趣关心这个。
“我可以告诉你,直接面对病人的医生数量,比研究型的学者数量要多了起码百倍,千倍啊。”朱信宏语重心长地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啊。”
“不知道。”
“因为条件不允许。”朱信宏朗声道:“培养一个科研型的医生,比培养一个直接面对病人的临床系医生要困难的多。科研型的医生需要的是极强的天赋,以及…”他深深地看了眼方健,道:“以及逆天的运气。”
“啊。”
方健和余惠亮对望了一眼,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科研,就是一个蒙着眼睛找路的工程,所有的研究其实都是如此,最多就是准备的仔细一点,所谓的理论创造,也就是在黑夜里根据一点蛛丝马迹分析出最大的可能性而已。但这并不表示,分析出来的东西就一定争取,也不是说根据分析就一定可以找到正确的道路。”朱信宏叹了一口气,道:“所以说,科研需要的最大条件,就是运气。”
方健眨了一下眼睛,纳闷地道:“院长,你对科研好像很熟悉啊。”
朱信宏傲然一笑,道:“我以前其实就是一个科研型的学者,不过我研究的不是内分泌,而是心胸内科。”
吕建德连忙道:“方健,朱院长以前是我们二院心胸内科的大主任,曾经发表过许多论文,并且协助心胸外科创造了两个术式,并推广到了全国,是全国心胸内科的大拿。”
方健连连点头,看向朱信宏的目光中终于带着一丝尊敬了。
以前他对朱信宏毕恭毕敬,那只是因为对方院长的身份。可是现在,他却多了一份属于医生的敬意。
能够让医生发自内心尊敬的,绝对不是什么权利,而是同行间那高人一筹的实力。
朱信宏摆了摆手,笑道:“那么多年的事情了,现在我已经不行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
确实,自从担任院长之后,他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放到了行政工作上,对于医学的持续研究就不免放松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一个人的时间毕竟是有限的,当这方面取得了傲人成就的时候,另一方面就难免要牺牲了。
譬如,你选择了安逸的生活,就不要想着躺在钱堆里睡觉。反之,如果你想要获得大量财富,那么别说是什么996了,就算是12127乘以7,也得要甘之如饴啊。
当然,如果你有一个富可敌国,或者是权倾天下的老爸,那什么就不用说了。
朱信宏看着方健,沉声道:“小方啊,你的天赋和学习能力,我已经知道了。我也十分看好你,但我以为,你是真正的研究型学者,如果做一个临床系医生,实在是巨大的浪费啊。”他顿了顿,又道:“临床系医生就算不休息,像一个机器人般的努力,一年到头又能看多少病人呢?但是,一个研究型学者若是成功的研发了某种疾病的特效药,那他又能拯救多少人呢?”
方健还没说什么,余惠亮在一旁就连连点头,道:“院长说得对,方健他研究的帕金森特效药已经在进行第三阶段的人体实验了,一旦顺利投入市场,肯定会有无数人为之受益的。”
朱信宏微微点头,道:“小方,你看小余都这样说了,你也应该心中有数了吧。”
方健苦笑一声,道:“是,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朱信宏哈哈大笑,道:“科研嘛,除了运气之外,资金就是最重要的了,对于研究来说,资金是越多越好。你能告诉我,你和余修成签订的是什么合约么?”
方健忍不住有些龇牙咧嘴了,看来朱院长已经是认定了自己,似乎有些不好摆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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