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要不要阻止他们?”
“这样的高手对决可没那么容易看见,何必打扰人家的兴致。”
众人自觉让出道路,风无垢在众人低头弯腰的恭请中徐徐走过,目不转睛盯着晓风和唐天毅的战局。
那边打得胶着,这边看得倒也尽兴。
尤其是风无垢,愈发入神,还不忘和身边人讨论一番:“你们觉得风大小姐的武功如何?能否与她过上几招?”
他问得随意,手下几个人回答的却相当认真。
羽金的武功在无昼谷也算排的上号,可到了这二人面前,他也学会了低调和谦逊:“大小姐内力深厚,武学招式别具一格,面对武林盟主这样的顶尖高手也不落下风,只怕整个江湖没有多少人能是她的对手。属下自认挡不住她十招。”
风无垢不予置评,只是问道:“猜猜看她的芳龄。”
“这……”羽金很难给出自己的判断,只因他先前以为晓风是个小姑娘,可是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拥有这么深的功力。
“又不是赌局,猜错了没有惩罚,随便说说。”
“她的声音柔美动人,神情有些沧桑,容貌保养得倒是甚好。武学上造诣颇深,又是谷主的晚辈,差不多三十岁出头吧。”
“魑,你觉得呢?”
“我隐约在她身上看见了谷主年轻时的影子。”魑长老和晓风的接触比其他人多一些,对她的认识就不大一样,“左不过二十五六岁吧。”
他对晓风武功的评价更高:“至于武功,她自成一派,一柄软剑变化莫测。她的伤势不仅没有影响她出剑的速度,反而让她的招式更加灵活。魍魉死在这样的人手里,不冤。”
剩下两个人也大致如此。
在他们看来,不管是晓风还是唐天毅,自己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武林盟主武功高强并不稀奇,但是能和武林盟主打成平手的人应该不会特别年轻,哪怕未到不惑,也应该接近而立。他们见过天赋异禀的武学高手,可是招式再强,内力总是跟不上积累,总得需要些时间来让自己变得无人可敌。
风无垢看着她将飞扬九剑与清风二十四式合二为一再辅以入梦吟,看着她将刚柔二字在一个人的招式里展现得淋漓尽致,看着她在五百招之后逐渐占据优势,将唐天毅一步步逼近死角。
“真是世所罕见的天才,谁敢相信,她今年不过二十一岁。”
二十一岁多一点点。
羽金等人陷入了沉默,他们很难相信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强得这样可怕。
“她现在最大的弱点是多情,一旦她再狠一点点,绝一点点,冷一点点,便再难有人能够奈何她。”
包括他自己。
风无垢靠近了几步,魑长老在后面也跟了几步。
他有话要说。
“谷主,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风大小姐一心要为碎星谷报仇,怕是养不熟,总要防患于未然才是。”
“防患于未然?”
“适当的时候,需要……”
魑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商火和徵木二人合力拉得远远的,一人一手捂住他不知死活的嘴。
“你这家伙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
“谷主是什么人,他何时做过没把握的事?他敢用的人一定有把握控制得住,哪里需要你教他怎么做!”
他们根本不给魑反驳的机会,两个人架起他快速离开了风无垢的视线范围。
羽金连忙在一旁找补:“魑说话一贯少些思考,谷主莫怪。”
风无垢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依旧十分专注地看着局势愈发明朗的争斗,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你觉得若清能不能杀了唐天毅。”
“唐天毅扛不住五十招。”
“回答我,能不能。”
“能。”
“我觉得,不能。”
风无垢的如风卷残云般闯入晓风和唐天毅的对局,十成功力拍出的一掌正中唐天毅胸口,从唐天毅口中喷出的鲜血胡乱飞溅,却没能阻止晓风给他的喉咙再补上一剑。
莫忘直穿而过,飞速而出,多一刻停留她都觉得是在玷污自己的剑。
这一剑的剑锋,毫无隐瞒,任谁看了都能认出这是风若清的杰作。
手腕一转,莫忘已经对准了风无垢。
“若清,我只是想帮你。你的武功中原武林谁人不知,你这一剑刺出去怕是再也说不清楚了。”
“是我考虑不周,白白辜负大伯的一番苦心。”晓风冠冕堂皇地认错,其实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盘算,“现在大错已经酿成,不如我们就将错就错。”
“将错就错?”
“由我将唐盟主的尸首亲自送回凌烟阁,也好给他们一个交代。”
“你疯了!”风无垢不可置信地推开她的剑,重重按住她的肩膀,“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相当于和整个中原武林宣战!”
“我知道啊。”晓风真诚地点点头,用最无辜最无邪的语气说着最疯狂的想法,“大伯不是想给江湖重新洗牌吗?这就是最好的时机呀。反正找了那么久,你我还有他……”
她剑指躺在地上的唐天毅,朝他的右边肩膀又划出一道剑气。
“一直都找不到凶手。那不如就让中原武林一起给碎星谷的一百一十三条性命陪葬吧。”
风无垢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唐天毅,那道剑气齐肩砍断了他的右臂,但是剑气快到断了的手臂还留在身体上。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要好好谋划才是。”
“谋划?”晓风吃吃地笑出声,“大伯的毒药天下无双,我的武功也是独一无二,我们双剑合璧,夺取江湖不是手到擒来?哪里用得着谋划?”
说完,她手里的剑又有了颤动,只是剑气还没有形成,就被风无垢挡了回去。
“够了,人已经死了,何必对一具尸体撒气。”他一边劝说晓风,一边吩咐羽金带走唐天毅的尸体,还特意叮嘱要小心他的断臂,不要移位,“把他埋在这谷里,没人能找得到。”
“大伯,你可知我这三年过得是什么日子?我还没有还给他一分,你怎么就替他求上情了?就算将他千刀万剐,凌迟个千片万片都抵消我的心头之恨。他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他留!有!全!尸!”
字字带血,句句是恨。
这是她对唐天毅的恨,但这话却是对着风无垢而说。
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好像她已经得到了疑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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