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的风总是带着些腥味,深沉无边的湛蓝上几只不是什么种类的海鸟飞过发出几声轻鸣,云彩堆叠着平铺向海面与天空交际的地方。这样的天气是要下雨了的样子,艾欧尼亚的天气总是阴雨绵绵。但是就目前而言,天气还算晴朗。亚索的右手提着剑,走在安辰的身后步伐有一些踉跄。即使是走路对于亚索的伤势来说也是一件吃力地事情,更何况提着长剑的右手也难免用力,使得他更加痛苦。
上船的人不多安辰看了一下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提着行李迈上了楼梯,开往诺克萨斯的船,说实话,这个时间还能从艾欧尼亚去诺克萨斯的,真没有几个人了。安辰回头看了一眼,亚索看上去状态并不好。
“你没关系吧。”安辰看着停靠在海面上的船说道:“上了船之后应该就能休息一段时间了。”
“没事。”亚索摇了摇头:“我们去诺克萨斯?”他有一些迟疑,现在诺克萨斯的边界一定驻扎着军队,理论上来说从皮尔沃特夫走会更安全一些。
“嗯。”安辰微微点头,其实她也不想从诺克萨斯走,但是皮尔沃特夫她不适合去:“我们从诺克萨斯绕过去就可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吧。”亚索垂了垂手,手臂有些颤抖。
安辰注意到了亚索的手臂,叹了口气:“你的剑交给我吧,握都握不稳了。”
“不。”亚索坚持地说道:“剑,不可离身。”
沉默,安辰停住了脚步一只手抱着还在休息的阿狸,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挑着眉头一动不动的看着亚索。
······
亚索无奈地将递到了安辰的手里:“多谢。”
“切。”安辰接过剑,将长剑随意地扛在肩上,转身在前面走着不爽地说道:“要是伤势出了什么问题,麻烦的还不是我。”
“请出示船票。”检票员看到了安辰和亚索礼貌地说道。
安辰递出了手里的船票:“两个人。”检票员接过票子,安辰却看着上船下船的客人,全部加在一起也只有二十几个人,很奇怪,这样的情况下轮船居然还没有停运,如果只有二十几个人的话把所有人的船票加起来都根本抵不上轮船航行的费用。疑惑地看向检票员:“我说,你们还在继续航班吗?这样亏损的很严重吧。”
检票员撇了一眼轮船:“我们也想下班啊,但是这船是公家的,公家让我们运什么人我们就得运。亏损倒是不管我们的事情,像这次人家不介意的话,还能顺便带一些你们这样的散客赚点小钱。”说着将两张盖好印章票子递了过来:“喏,凭票上传。”
“谢了。”安辰接过票子,看向站在甲板上零散的几个人,能让公家出船航行,看来那些人的来头不小。想到这里安辰暗自耸了耸肩膀,算了,也不关我什么事。
甲板上一个年轻的少女正站在船头,身上穿着一件青绿色的贵族长袍露着天鹅般的脖颈和美丽的锁骨,天青色的长发细致的扎在身后,俏丽的脸上带着平静的神色眺望着远处的海面。她的手中抱着一把样式古老的长琴,这种乐器的历史很悠久,在现在这个年代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弹奏了。少女出奇的安静,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海面,沉默无声。
她叫做娑娜,人们在一个来历不明的精巧琴匣中,发现了还是婴儿的她安静地躺在一把古琴之上。她被收养艾欧尼亚的在一家孤儿院中,一开始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似乎总是很安静的坐在一边,不会像其他的婴儿一样哭闹。照顾她的护工们原本确信她一定很快就会被领养,但不久之后所有人才发现——原来娑娜天生失声。
因为这个原因,没有人愿意收养她,而她也无法与人交流。在成人之前,娑娜就一直住在孤儿院中,在孤独到近乎绝望的沉默中看着领养者们络绎不绝地从她身边经过。有几次,护工们将伴随着她的那把奇特古琴卖给了热衷此道的收藏家,希望能为她建立一笔基金。然而,这把古琴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返回娑娜身边,或者离奇地出现在房子外面。
皮尔沃特夫一个名为乐斯塔拉·布维尔的德玛西亚贵妇人听闻了这把古琴和娑娜的奇事,立即动身前往艾欧尼亚。当护工们将古琴展示给她看时,她一语未发地站了起来,遍寻了整个孤儿院,最后驻足在娑娜的房间之外,那把古琴却已经静静的躺在那里。
乐斯塔拉毫不犹豫地收养了娑娜,并豪掷重金买下了那件乐器。在乐斯塔拉的谆谆教导下,娑娜发现了自己内心深处与古琴的共鸣。乐斯塔拉将那把古琴定名为“叆华”。
在娑娜的手中。叆华能发出令四座听众摄魂动魄的绝美音色。短短数月,娑娜与她的神秘古琴“叆华”已在艾欧尼亚声名大振。她就是一个天才,随意的弹奏,便能令听众的心神随琴音跌宕起伏。
可惜的是,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听出,在娑娜的琴声之中,那份无人交流的孤寂。
在至美的华章乐声中,隐藏着的无声的空洞。
娑娜看着海面发着呆,她虽然一直住在艾欧尼亚,但是却从未见过海。大海的广阔超乎了她的想象,在她的记忆里她的世界就只是那个小小的孤儿院而已。这次乐斯塔夫人要带她去诺克萨斯演奏,然后会去弗雷尔卓德,最后还会回到乐斯塔夫人的故乡皮尔沃特夫。
想到这里娑娜紧了紧手中的叆华,她很紧张,也带着慌乱。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是如此的陌生,大的让她畏惧。
两个脚步声传来,娑娜一愣疑惑地慢慢转头看去,这艘船除了她养母的队伍居然还会有其他人上来。
安辰和亚索走上了甲板,不经意地背着刀四下看了看,却发现一个少女带着平静地目光正看向自己这一边,但不知道为什么安辰却总觉得她有一些胆怯。善意地笑了笑,安辰踏上了甲板。
轮船发出沉闷的响声,开始驶离码头,在一望无际的蔚蓝之中缓缓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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