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四十分钟左右,雅阁终于到了新海的旧厂房了,下了大路之后,全是颠簸的土路,有点地方,坑坑洼洼的,连碎石子都没有铺,要不是轿车的座位够柔软,这屁股绝对是要开花。
在后面的二十几分钟里,车里又开始扯起了犊子,气氛从一开始的压抑也变得欢愉起来。
大力在土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啪嗒一声,直接灭掉大灯,车速也渐渐的慢了起来,马达的发动机声音,也越来越弱。
“我靠,盲开啊!”天天现在心里也不怕了,话特别多。
“盲个屁啊,这明晃晃的开过去,戴其早他妈跑了,那我们来有啥用。”大力猫着腰,尽力看着前方的路,整片区域,一片黑暗,就连油表盘里边的指示灯,都他妈关了,完全是一片盲。
“你当心点啊,别撅沟里去!”
“您老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想滴真多。”大力也不再废话了,一心开车。
大力安心开着车,我们也不扯犊子了,省得他分心,我看着无尽的黑暗,心中莫名的一阵烦躁,真的抓到戴其了,我能怎么办,我是敢砍他还是卸他一条腿,这些我都做不到。人家就找人打了你而已,也不是什么不死不休的大仇,也不至于搞成这样。
吱吱!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力一脚踩住刹车,然后拉上手刹,说道:“都下车吧!不能再开了,再往前靠靠,他就要惊到了!”
“恩!”我们应了一声,通通下车,大力打开后备箱,一人分了一把刀,大师兄在车上墨迹了一会儿,最后走下来。
“走吧!”分派好武器之后,大力合上后座,然后又一人发了一个手套,整滴不是一般的专业。
轻装上阵,好像要比坐车快多了,时候我也问大力,为什么不直接步行,大力像看弱智一样看着我说道:“那事办完了,在跑回来啊!你劲大啊!”
你还别说,别看大力长得像傻子,人家可精着呢,赚钱肯定往自己钱包里边塞,绝对不带塞错的。
旧厂区这边极其的荒凉,连一条看门的狗都没有,除了叽叽的虫鸣声,其他什么都没有,我们几个摸着黑,踩着小碎步,跟在大力和大师兄后边,气都不敢大声的喘。
东绕绕西绕绕的,穿过机械厂房区,终于在旁边的员工旧宿舍,寻得了一丝灯亮。昏暗的灯光,想幽火一样,看着怪吓人的,这片厂区早就断电了,戴其应该是买了一个低瓦的电灯,然后用电瓶带起来的。
“冲,屋里还有别人!”大力侧身在墙边,观察了一会儿后,低声回头说道。
“大概有几个人?”
“看样子,应该是玩斗地主呢!”大力的言外之意,连戴其一共三人。
“确定吗?”
“太远,不太确定!”
我伸头瞟了一眼,思考了一下,说道:“要不我们回去吧,大晚上的,明天来也是一样的!”
“用不着,两三个人而已,驾驭得住!”大师兄拍着我的肩膀,好像在给我打气。
“我...”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是想问,我抓到戴其,会怎么对付他吗?”大师兄仿佛在这个时候特别能看穿我的心。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从懵懂无知走过来的呢,那一刻心里的转变,他切身体验过。
“....!”我沉默了,天天他们也沉默了,我们只是学生,不是社会上的混子,我们没有经过这么血腥的打打杀杀,我们没有体验过社会的残忍,我们不知道,他们噶的这一切,全都是身不由己。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不断的在钢化自己的心,让自己变得冷酷,变得无情。但在面对兄弟的时候,当他们醉的一塌糊涂的时候,他们也会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当他们清醒的时候,他们会再次重拾冷酷的伪装,做自己该做的事。
“你们不要出来了,就在这待着,戴其和摇摆也是有冲突的,就算这次不是为了你们,我也要找他!”大师兄说完,抓了一把大力,两人一起朝着房间走去,刚走一步,大师兄回身说道:“不是我要怎么对付他,而是看他怎么回应我,有时候,路都是他自己走出来的!”
说完,大师兄头也不回朝前走去。
我们面面相觑,最终也走了出来。
“戴其,我知道你在里边,出来吧,咱们谈谈!”大师兄把刀扛在肩膀上,冲着房子吼了一声。
顿时,刚刚还昏暗着的灯光,瞬间熄灭,屋里一阵响动后,没了声音。
“戴其,整这套就没意思了啊!来都来了,不见一面吗?”大师兄示意我们朝后面退一退,然后把刀换到了左手,右手摸向腰间。
“刘冲,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房间里沉默了好久,戴其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成子说的!”
“放尼玛的屁,成子能告诉你?骗鬼吧!”戴其不信,成子不可能背叛他。
“戴其,你他妈就是个篮子,成子生猛我承认,但你看看,我比他差在哪?我想敲开他的嘴,那就比他更生猛不就完了吗?你看看,我能做到不?”
“...!” 场子里没有声音了。
我这时才知道为什么大师兄刚进包间连问都不问戴其在哪就开砍,原来这是在以最为强硬的方式敲来成子的嘴,如果上来叽叽歪歪的说半天,恐怕成子也不会被震慑住。
“行了,出来吧!咱么老账新账一块算!”大师兄又吼了一声,然后往前走了几小步,步子不大。
“...!”员工宿舍还是没动静。
“戴其,我说你是个篮子,你就是个篮子,来来来,我就站到你八十米之内了,就看你有不有准头了!”大师兄说完,迈开步子,就要往前走,身后的大力,一把抓住大师兄的胳膊。
“好!刘冲,说真的,就你这魄力,在林智手下干亏了,你要是能有一个好的大哥,你的前途,不可限量。”戴其憋了半天,终于出来了。
他手上拿着一样东西,乌漆墨黑的,我也看不清是什么。
“就为了那点小事,至于吗?”戴其没敢靠的太近,隔着老远,说了一声。
“戴其,咱们两伙人见面也别他妈客套了,该说啥事说啥事。我兄弟被打,这不是主要原因,但是我却可以把它当做引子。至于旁人怎么想,我也不在乎,反正小智家就这么办事的!”
“林智坐不住了!是不?”戴其闷了半天,才说话。
“不是坐不住了,而是给你们一个警告!”
亢!亢!
大师兄刚刚说完,两声高亢的枪响划破夜空,借着枪口喷吐的火舌的火光,我终于看清楚戴其手上拿的是什么了。
猎枪,锯断的五连发!
一直跟在戴其身后的两个人,一人一把砍刀,在戴其开枪之后,果断的朝着后方跑。
大师兄大吼一声,直接掏出腰间之物,亢!亢!亢!连蹦三枪,然后阿布往前迈着,准备和戴其来一场近距离互射。
锯断的五连发,这些都是民间的武器,本身长筒猎枪就没有膛线,准头极其的不准,现在又是锯断的五连发,那就更没有准头了,两方互射了几枪,全打空了。
戴其摸着黑,躲到了宿舍墙外,大师兄又放了两枪,打空子弹,直接扔了手上的砍刀,一边往枪里压着子弹,一边朝戴其那边靠近。
大力哥此时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应该是追刚刚那两个人了,不久之后,远处传来两声枪响,然后沉默了。
戴其这人鬼的厉害,来这边一段时间了,早就把这边摸熟了。所以阴在角落里,大师兄根本就找不到。
我们几个站在原地,吓都吓傻了,原以为就是来玩刀的,现在他妈的枪都整出来了,怪不得大师兄说我们就是来看戏的,原来真的是来看戏的。
亢!
就在我们往前走准备去帮帮大师兄的时候,戴其听到动静,直接向我们这边开枪,猎枪口的火舌,顿时把现场照亮。
亢!亢!亢!
霹雳啪啦!咣当!
“你们不要过来!”大师兄朝我们这边吼了一声,顺着光亮的方向,直接开崩,员工宿舍窗户上的玻璃,全被爆射开来的钢柱打碎,几百颗钢珠乱射,现场一片混乱。
戴其趁着这么大的动静,摸着墙壁直接跑了,大师兄此时也不敢贸然的就往里边冲,说不怕死那是假的,出了枪口的子弹可是不长眼的,虽然猎枪的准度极差,但弹道要是很碰巧的打到脑袋上,那小命就真的没了。
过了一会儿,大力打着手机上的手电筒,小跑着过来了,手上的锯断猎枪,还冒着淡淡的烟。
“跑了?”大师兄吧枪又塞回了腰间,冲着大力问道。
“恩,比崽子跑的太快,子弹差点没跟上!”
“没有挂彩的?”
“有一个腿被蹦到了,但当时距离有点远,恐怕钢珠打进去不深!”大力回想了一下,回答道。
“算了,走吧。剩下的交给宝子吧!”大师兄故作轻松的说了一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烟,一人发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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